上册说到,杨广阳奉阴违,不久出京镇守扬州,才半年他便上表跑回来面见父母。等到要回去时,他向母亲辞行,装出不舍离去、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独孤皇后十分不安,忙问他为何这般?
杨广便对皇后说道:“儿臣愚蠢,不知忌讳,念及父母恩难报,所以上表请求回朝探望父母。但不知东宫太子什么意思,竟然对儿臣大加斥责。”说到这里就哭泣起来。
见皇后怒容在面,杨广接着哭诉道:“太子朝夕侍奉在父皇身边,倘若有一天向父皇谗言儿臣,那父皇就会听信太子的话,赐儿臣一杯毒酒。”说完,便号啕大哭。皇后劝杨广放心,他这才离去。
杨广为了抢夺储君的位置,派人给隋文帝的亲信仆射杨素,送上了许多金银珠宝和周彝商鼎。杨素乐不可支,欣然收下。
只是心怀鬼胎的杨素却找不到进谗言的机会,可巧有一天隋文帝召他入宫陪宴,皇后也在座。杨素开口便称赞杨广孝顺勤俭,并说杨广的相貌酷似隋文帝。
隋文帝还没开口,皇后便对杨素说:“你也看重阿嬷(杨广的小名)吗?阿嬷这么孝顺,一点也不像大儿子那样,总是猜忌亲兄弟。唉!我就是担心阿嬷遭人暗害呀!”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杨素随即顺着皇后的意思,索性把太子杨勇的过失陈述了一遍。惹得隋文帝十分懊恼,感叹了一番,想要废黜杨勇。杨素拜辞回府后,皇后又偷偷派内侍给杨素送去许多金银,杨素乐得拜受。
再说,太子杨勇安居东宫,喜欢歌舞美色。他的周围不是姬妾就是媚臣,整天歌宴陶情,无所顾忌。等到隋文帝打算废黜他的消息传到东宫时,杨勇这才感到危急。
宫廷内外都知道太子杨勇即将被废黜,个个都疏远他。晋王杨广更是迫不及待地盼望佳音,他派人贿赂太子的宠臣姬威,只要太子一有过失,姬威便密告给杨广。
于是宫廷内外齐声诽谤,说这个太子无恶不作,自古罕见。听着愈来愈烈的谣言,还有姬威的指证和杨素的诽谤,隋文帝便将杨勇的儿子以及他的党羽全部禁锢。
开皇二十年十月,隋文帝决意废黜太子杨勇。杨勇见到宣召他的朝使,大惊失色道:“父皇不是要杀我吧?”使臣支吾以对,杨勇只好硬着头皮,随使者进入武德殿。
内史侍郎薛道衡大声宣读废黜太子的诏书。读完诏书,杨勇被带上大殿,摘去了冠带。
薛道衡继续对杨勇说:“你所犯下的罪恶,人神共弃,想保住储君的位置,怎么可能?”杨勇当即说:“多谢陛下饶我不死。”说完,泪如雨下,踉跄而去。
杨勇有十个儿子,他的大儿子杨俨恳请充当禁宫侍卫,隋文帝不觉有些怜悯,想把杨俨留下。杨素劝他不要心软,将来会对他不利。隋文帝于是拒绝了杨俨的请求,但他也对杨素开始产生反感。
第二天,隋文帝又下诏书,将太子的党羽及东宫的官吏元旻、唐令则、邹文腾、夏侯福、元淹、萧子宝、何竦七人斩首,他们的妻妾子孙都没入宫廷为奴。
且说,太平公史万岁在朝堂上见太子被废,暗暗为太子叫冤,便不辞而退。隋文帝当时没有注意,后来回忆起来,就问杨素:“史万岁为何突然告退?”杨素答:“大概是去谒见太子了。”
隋文帝当即召回史万岁询问,史万岁听说是杨素诬陷,立刻反驳说: “杨素扣发军饷,是个老奸巨猾的逆臣,请陛下不要轻信他。”
隋文帝此时正十分宠信杨素,自然极力为杨素辩驳,但史万岁仍然争论,越说越尖锐。盛怒之下,隋文帝令人把他推出斩首。过了一会儿,隋文帝有些后悔,忙派人去追斩令,可为时已晚,史万岁已经被杀。
过了几天,隋文帝册立晋王杨广为太子,举国震惊。杨广随后任用宇文述为左卫率,洪州总管郭衍为左监门率。
隋文帝又将杨勇移到东宫,禁锢在幽室,并令杨广好好管束。杨勇觉得自己虽然犯错,但还不至于遭遇废黜,便请求见隋文帝申冤,杨广不肯答应。
杨勇于是爬到树上,大声呼冤。杨广却对隋文帝说,杨勇被颠鬼所迷,变得疯狂。隋文帝因而让杨广从严看管杨勇。从此,杨勇便像囚犯一样,失去了自由。
隋文帝改立杨广为太子后,十分欢喜,当即改开皇二十一年为仁寿元年,颁诏大赦天下。晋封杨素为左仆射,苏威为右仆射,文武百官都被晋爵。
且说有一天,杨广看见自己的妹妹琼花公主在庭院散步,竟然突发邪念,动手想要强奸她,公主羞愧地投井自杀。
独孤皇后知道实情后,不敢向隋文帝告诉公主的真正死因,于仁寿二年(公元602年)气闷而死,享年五十岁。
独孤皇后过世后,隋文帝十分伤感,令礼官操办丧仪,将灵柩停放在白虎殿。
太子杨广在灵柩前号啕大哭,悲不自胜。然而回到东宫,他饮食照常,像平时一样欢乐,丝毫也没有哀悼的模样。外人不知实情,反而极力称赞太子孝顺厚道。
再说,隋文帝的四皇子,蜀王杨秀长得容貌壮伟,很有胆识,不到三十岁,便长了一脸大胡子,引得朝臣侧目,望而生畏。隋文帝曾对独孤皇后说:“杨秀将来定会谋乱。我在时不用忧虑,等到他兄弟即位时,必反无疑。
独孤皇后因杨秀没有什么过错,便没把隋文帝的话当真,隋文帝则调杨秀到蜀地,治理益州。杨秀在任上极为奢侈,车马衣裳都效仿天子的标准定制。
隋文帝听说后,对群臣说道:“杨秀坏了我的家法。”当即派人去谴责杨秀。但杨秀始终不肯改过。当杨勇被废黜,杨广被继立为太子后,杨秀为杨勇十分不平。
杨广怕杨秀对自己不利,忙偷偷嘱托杨素在隋文帝面前诬陷杨秀,隋文帝当即召回杨秀。杨秀谒见隋文帝,隋文帝满面怒容,一言不发也不理他。杨秀拜别隋文帝准备出殿时,隋文帝让朝臣责备杨秀。
杨秀谢罪说:“臣愧受国恩,出京镇守藩地时,没有遵守国法,罪该万死。”隋文帝指着杨秀说:“你现在如此奢靡,以后怎么了得?”当即将杨秀交给法司。
开府仪同三司庆整劝谏说:“废太子杨勇刚刚被贬黜为平民,秦王杨俊又病故,现在又惩治杨秀。陛下只有这几个儿子,却为什么总是严惩他们呢?还请陛下三思!”
隋文帝大怒道:“你敢多嘴,我先割掉你的舌头。”随即下令,欲将杨秀斩首市曹。群臣都急忙跪在殿上,为杨秀求情。隋文帝这才让杨素、苏威等人处置杨秀。
而为了给杨秀罗织罪名,杨广偷偷地做了个木偶,绑住双手,又在心口钉入长钉,并写上隋文帝杨坚的名字,让西岳慈父圣母,收去杨坚的神魂。
然后派人埋在华山脚下,又暗嘱杨素挖掘出“罪证”。杨素诽谤说这是杨秀所为,还诬称杨秀制造谣言,说京师妖气很重,蜀地十分吉祥。
隋文帝看到罪证,拍案盛怒道:“天下怎么会有这等不孝的儿子?”当即把杨秀贬黜为平民,幽锢在内侍省,不准他与妻儿相见。因为杨秀受牵连的有一百多人,被逮捕入狱。
再说太子杨广为了当上储君,想方设法陷害兄弟,又都是杨素的鼎力帮助,才如愿以偿。而杨素的权威也日益隆盛,他的叔父、兄弟、儿子、侄子也都身居要职。
因此,满朝文武大多都开始依附杨素。唯独尚书右丞相李纲及大理卿梁毗,敢于直言上谏。李刚曾劝隋文帝不要改立太子;而梁毗却上奏弹劾杨素。
他说:“杨素仗着皇上和太子的宠信在朝中为所欲为,朝野上下几乎都是他的亲戚或党羽。臣担心他将来会谋反,还请陛下早日处置,使得鸿基永固。”
隋文帝大怒,竟将梁毗打入监狱,并亲自审问,而梁毗毫不畏惧直言道:“太子杨勇、蜀王杨秀获罪遭废,满朝大臣无不震惊恐惧,唯独杨素扬眉奋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隋文帝听到这话,天性发现,突然挂念起两个被废的儿子,不由得吞声饮泪,不愿再审下去,就赦免了梁毗。
隋文帝又诏谕杨素道:“你是当朝的宰相,对于朝政不应事事过问的那么仔细,应隔三五天到省中来评论大事,便是十分尽职了。”
接着隋文帝就调任杨约为伊州刺史。杨素见隋文帝开始猜忌自己,已经很不安,又见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柳述(隋文帝的女儿兰陵公主的丈夫)参与机密,把握要权,更觉得心如芒刺,愤懑不平。
且说,隋文帝杨坚自独孤皇后过世后,十分宠爱陈叔宝的妹妹,并封她为贵人,陈叔宝也因此经常被召见,隋文帝让人修缮陈氏宗祀,以便让陈叔宝祭祀。(公元604年,即仁寿四年,陈叔宝病死,终年52岁。)
隋文帝有了陈贵人之后,又封了一个绝色美人蔡贵人。仁寿四年春天,隋文帝带着两位贵人去仁寿宫调养身体,走之前将国事全部交给太子杨广代理。
三个月后,隋文帝因身体虚空,偶感风寒竟卧床不起,两位贵人和随驾人员十分惶急,连忙通报东宫太子以及王公大臣。
杨广立即去探望父亲,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等人,也都随杨广一同前行。
到了隋文帝的榻前,隋文帝正迷糊念叨:“要是皇后还在,朕就不会生这么重的病了。”杨广叫声:“父皇。”隋文帝慢慢睁开眼睛,说道:“你来了吗?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杨广哀愁地询问病情,隋文帝大略地说了些。杨素等人又上前请安,隋文帝握着他的手叹息好久,并说自己凶多吉少。
杨素等人忙出言劝慰,隋文帝这才点点头,安排太子杨广住在大玉殿,以便侍奉自己
众人退出后,杨广悄悄交代了杨素几句,杨素唯唯领命而去。原来杨广见父亲杨坚病重,希望杨坚马上晏驾,于是嘱托杨素赶紧留意,自己准备伺机登基。
等杨素离开后,杨广仍然觉得不放心,因而经常写信询问杨素。杨素也逐条解答,回复杨广。
不料,宫人误将杨素的回信送到了隋文帝的手中。隋文帝一看,顿时肝火上冲,咳喘的异常厉害。两位贵人慌忙为他捶背摩胸。隋文帝这才慢慢平复下来,悲叹数声,方蒙眬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见两位贵人还守在自己身边,隋文帝不禁万分怜惜道:“我的病日益加重,连累你们俩服侍我,我要是一病不起,你俩正是盛年,不知将来如何呢?”
两个贵人听了,勉强忍住眼泪,俯身劝慰。第二天,隋文帝下诏,加封陈氏为宣华夫人,蔡氏为容华夫人。册封礼结束后,两夫人一起到床榻前向隋文帝谢恩,随后出去更衣。
等宣华夫人更衣完毕,正遇太子杨广,杨广上前一把抱住宣华夫人,在她胸前乱摸,并亲吻宣华夫人的脸颊。宣华夫人一使劲挣脱出来,跑向隋文帝的寝宫。
隋文帝见宣华夫人慌忙零乱的样子,急忙询问,她才把太子无礼的行为说了出来。隋文帝气得捶打着床榻说:“我怎么能把社稷交给这个畜生?独孤,你误了我呀!”
隋文帝马上派人叫来兵部尚书柳述和黄门侍郎元岩,令他俩去宣召杨勇。两人急忙起草诏书,给杨素看过后,准备派人送往杨勇处。
杨素马上把消息泄露给了杨广,杨广立即伪造圣旨,抓捕了柳述和元岩。接着又令亲信大将宇文述撒掉仁寿宫的全部卫士,换上东宫的卫士,并封锁了仁寿宫的全部通道。
接着,杨广又密嘱右庶子张衡去探问隋文帝的病情并采取行动。张衡走进寝宫,赶走了陈、蔡两位夫人及隋文帝身边服侍的人,刺死了隋文帝。然后他走出寝宫高声喊道:“皇上驾崩了。”
第二天,杨广继承皇位,史家称他为隋炀帝。他把先帝的丧事交给杨素办理,又密嘱了杨素其他的事,然后就踱入后宫,霸占了宣华夫人。
过了几天,杨素的弟弟杨约被调回京城前来复命。隋炀帝将他褒奖一番,便退入后庭。他召来杨素说:“你弟弟果然能干,这下我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隋炀帝命杨素找杨约带着捏造的遗诏,缢杀了杨勇。不久,隋炀帝又把杨勇的妻子萧氏掠进宫中,纳入自己的妃子。
隋炀帝又将柳述、元岩二人发配到岭南。兰陵公主请求与丈夫柳述一同前往岭南,隋炀帝不同意,公主忧郁而死。后来柳述也死在了岭南。
隋炀帝即了皇位,占有了宣华夫人,又想得到容华夫人。一天晚上,隋帝便踱入容华夫人的宫中。容华夫人不敢不从,于是后宫又上演了一出长夜欢。
隋炀帝与容华夫人过了六七宵后,才将隋文帝的梓宫请回京都,下诏追尊杨坚为文皇帝,庙号高祖。守丧仅两个月,隋炀帝便将灵柩安葬在泰陵。
隋炀帝担心五弟汉王杨谅作乱,派车骑将军屈突通带着诏书宣他入朝,可他就是不从。原来,杨谅镇守并州,父亲杨坚曾对他说:“如果有诏书召你,‘赦’字旁当另加一点,才是真诏书,方可回京。”
而屈突通所带的诏书却没有这一“点”,杨谅便知京都有变,一再询问屈突通,屈突通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杨谅只得放他回去。
由于不知道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谅便借口杨素谋反,宣召将士入京清君侧。他们首先拿下蒲州,又围困住了代州。
消息传到隋廷,隋炀帝急忙找杨素商量,杨素从容地恳请亲自率军作战,他只带了五千名骁骑,便收复了蒲州。隋炀帝当即宣召杨素回朝,任命他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兼河北道安抚大使,统率大军讨伐杨谅。
惊慌的杨谅打算率领十万余众去嵩泽堵御隋军,又因秋雨连绵不便行军,杨谅便想撤退。咨议参军王頍劝阻他不要撤军,杨谅不听,竟退守保护清源。
王頍见杨谅不肯采纳自己的提议,就回去对儿子说:“汉王必败,赶紧收拾行李跟我走,免得被擒获。”王頍父子随即伺机潜逃。
杨谅麾下还有一个七十三岁的陈朝旧将萧摩诃,当杨素军进逼时,萧摩诃率众人出战,但将士们都没有斗志,萧摩诃被杨素所擒。
杨谅放弃清源,退保晋阳。他本来仗着王頍、萧摩诃二人帮助,不料二人一逃一擒,不由得异常焦灼。杨素军又乘胜攻城,眼见坚守不住,杨谅只得开城投降。
杨素一面派人押送杨谅回长安,一面分兵搜捕杨谅的余党。没过多久,杨谅的余党有的投降有的被诛,全部被荡平。
而王頍本打算投奔突厥,却因路梗道绝,自尽身亡。他的儿子去投奔昔日好友,结果被出卖,被隋廷斩首。随后,萧摩诃也被诛杀。
并州的吏民,因杨谅而受牵连的有二十多万家。杨谅被贬黜为庶民,禁锢起来,最后饿死在狱中。
隋炀帝平定并州后,又开始恣意淫乐,坐享太平。他不便明目张胆地封宣华、容华二夫人,只能将她俩收为嫔御,住在别宫。但还是没有瞒住萧妃,她冷嘲热讽,说得隋炀帝也觉得惭愧。
隋炀帝闷坐在深宫,索然无味,就想外出巡游,找些乐趣。术士章仇太翼随即迎合隋炀帝,说雍州不适合久居,应居住在洛阳。
隋炀帝听后大喜,随即让长子晋王杨昭居守长安,然后亲自带领妃嫔王公巡幸洛阳。同时,改洛阳为东都,大力营造宫阙。一群曲意逢迎的官吏,逼迫百姓昼夜赶筑行宫,隋炀帝就在行宫里过了残冬。
第二年元旦,隋炀帝在行宫接受朝贺,改元大业,大赦天下。册立萧妃为皇后,并派侍臣到长安宣诏,立杨昭为皇太子。宇文述、郭衍、于仲文都授封为大将军。
一个月后,杨素自并州还朝,拜谒隋炀帝。隋炀帝晋封杨素为尚书令,并赐给他和部将许多珍宝,众将领叩首谢恩,欢呼万岁。
隋炀帝欣然大悦,又任命杨素为东都总监工,负责营建宫室。杨素四处招募工匠,一个多月后,规模宏大的屋宇就建造完成。
隋炀帝觉得东都人少,显得萧条,便令洛州城内的居民以及各州的富商大贾,共有一万余户,全部迁到东都居住。不久,这里便成为一个繁华胜地,富庶名区。
过了一些时候,隋炀帝嫌杨素所督筑的宫室不够华丽,又令将作大臣宇文恺与内史舍人封德彝另造离宫,力求精美。
宇文恺和封德彝两人领旨后,便在洛水南岸开辟数十里地盘,大兴土木。又差人到全国各地搜集奇材异石,同时将海内外的奇花佳木、珍禽异兽觅取来。耗费了许多钱财,累死了不少人性命,这座宫室终于建成了。
竣工当日,隋炀帝过来观看,将宫室称赞一番,又把宇文恺与封德彝一顿夸奖。游玩了几天,隋炀帝给离宫起名为显仁宫,并令皇后、妃嫔等人都迁入显仁宫,索性就此定居下来。
入住显仁宫的日子,隋炀帝特别高兴。萧皇后宽仁大度,让把居住在京都的宣华夫人也接到了这里,隋炀帝越发惬意。自此今日观花,明日赏月,饮酒赋诗,备极欢乐。
只是隋炀帝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子,看着显仁宫中的奇树异花多半是从江南采来,他自思江南山水,一定比洛阳还要秀丽,于是便想巡幸江南,顺便好好欣赏名震一时的六朝金粉女子。
隋炀帝当即下诏,说要巡视江南,宇文恺、封德彝等人争来献策。唯独尚饱览美景。”书右丞皇甫议的谏议好,他说: “走陆路不方便,不如由水路南下,这样可以沿途
皇甫议接着又说:“要想南北通航,就必须开通济渠,将洛水引入黄河,接着再引入汴河,然后再引入泗河,这样才能与淮水相通。”
这样浩大的开凿工程,极其耗时耗力,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完工。隋炀帝可不管什么耗财伤民,只要有水可通就行。他命皇甫议征集工匠一百多万人,逐段开掘运河。
隋炀帝又令黄门侍郎王弘等人,前往江南督造龙舟。龙舟高15米,宽17米,长70米。龙舟上有四层楼,装饰得金碧辉煌,还有比龙舟略小的翔螭舟,是专供皇后坐的。
老宰相杨素对隋炀帝的劳民伤财之举非常不赞成。一日,隋炀帝召他入宫侍宴,并屡次劝酒。杨素喝了几口就不喝了,他站起来答谢说:“老臣听说酒和色沾上一样,就会亡国。所以臣要节饮,陛下也不宜耽恋酒色。”
隋炀帝听了,觉得十分扫兴,便说:“你说得虽然有理,但如今天下太平,把酒消遣,也没什么危害,况且我朝还剩几个像你这样有功勋的老臣,今日难得欢聚一堂,就尽兴地畅饮几杯吧!”
杨素见话不投机,又说:“天下事都是从细微而起,逐渐成为放荡。从前的圣帝明王都是谨言慎行,国家才得以长治久安。”隋炀帝默然不答,面露不悦。
这时正巧有宫人上前斟酒,杨素不想再喝,忙用衣袖一拂,宫人壶中的酒洒在了杨素的身上。杨素此时万分恼火,正愁无处发泄,当下便迁怒在宫人身上。
杨素勃然大怒,大声斥责宫人:“你这蠢材,如此无礼,怎敢在天子面前戏弄大臣,这还要朝廷法度有什么用?请陛下加重惩处!”隋炀帝却不理睬他。
杨素见此,就喝令侍卫把宫人拉出去,并厉声说:“国家政令,全被你们这些妇人、小人破坏了,怎能不严惩?”侍卫见隋炀帝不发话,又见杨素怒不可遏,只得把宫人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棍。
杨素这才对隋炀帝说:“不是老臣唐突陛下,而是想借着今天的惩治,让这些宦官、宫妾晓得,陛下虽然仁爱,但还有老臣执法相绳,以后他们就不敢如此放肆了。”
隋炀帝已十分不悦,但暗想自己能有今天,全仗杨素,就是万分难耐也要含忍过去。当下强颜为笑道:“爱卿为朕执法无私,整肃宫廷,真是一个忠臣啊!”
杨素随即起身告辞,隋炀帝也不挽留,由他自去。然后,隋炀帝踱入后宫,与皇后、妃嫔调情解闷去了。
杨素悻悻地回到家里,对家人说:“偌大一个郎君,由我一力促成当上皇帝,现在却酒色昏迷,这怎么了得?”杨素自恃功高,有时当着隋炀帝的面,也直呼他为“郎君”,使得隋炀帝很反感。
欲知后续故事,请看第四册《巡幸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