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白虎团》的初创渊源可追溯至烽火连天的朝鲜战场,中国人民志愿军京剧团在那片异国土地上,于1955年便勇敢地迈出了首演的第一步。三年后,随着志愿军凯旋归国,该团与山东省京剧团携手并肩,共同对这部剧目进行了精心的修改与重排,使其焕发新生。
时间轴推进到1964年,为了参加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该剧再次被搬上舞台,由才华横溢的尚之四执导,孙樟、曲志刚等舞台美术大师倾力打造视觉效果,宋玉庆、邢玉民、方荣翔等一众名角分别饰演严伟才、韩大年、志愿军团长等角色,他们的精湛演技为这部剧目增添了无尽光彩。《奇袭白虎团》在“十年”期间,更是被荣幸地列为八大革命样板戏之一,其艺术地位可见一斑。
宋玉庆所塑造的严伟才形象,堪称现代京剧中的英雄典范,他将老生的沉稳与武生的刚毅完美融合,既展现了革命战士的激昂热血,又不失军人的铁骨铮铮。山东省京剧团的精彩演绎,让这部剧作一度被旗手高度评价,跻身于中国京剧三团的荣耀行列。
《奇袭白虎团》在武打设计上大胆创新,摒弃了传统武打在现代戏中的生硬套用,转而强调“武打应服务于革命激情的展现”。在“敌后侦察”一幕中,严伟才以“串翻身”、“蹦子”、“卧鱼”等一连串流畅的身段,展现出侦察兵的机敏与矫健,尤其是在第六场“插入敌后”的戏码中,更是将现代战争与京剧武打艺术巧妙结合:开场时,改良后的“走边”技法生动描绘了侦察兵在夜幕下的潜行,与“夜行军”的紧张氛围相得益彰;
翻越铁丝网的场景,则是武戏技巧的大展身手,“蹦跳窜越”、“折腰”、“跺子蛮子”、“小翻前扑”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接连上演,犹如龙腾虎跃,令人目不暇接;而当尖刀班面临“悬崖”挑战时,又巧妙融入了“台蛮”、“下高折腰”、“台提”、“云里翻”等传统身段,并创造性地加入了“云里前扑”等新技巧,使得整场戏既惊险刺激又充满艺术美感。
1972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将这部经典剧目搬上了大银幕,基本保留了其舞台版的精髓与风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严伟才的扮演者宋玉庆虽偶尔现身舞台,却已不复当年之频繁,最终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远赴美国,留下了无数观众的怀念与惋惜。
《奇袭白虎团》作为20世纪60年代的杰出现代京剧作品,其灵感源自抗美援朝战争中,战斗英雄杨育才率领尖刀班深入敌后,以奇谋智取,成功歼灭韩李伪军白虎团的壮丽事迹。此后,该剧历经多次精心打磨与提升,直至1972年被改编为电影,进一步扩大了其影响力。
谈及样板戏的电影版,许多人或许误以为只是舞台演出的简单记录。实则不然,舞台与银幕,两者艺术表现形式各有千秋,尤其在场景布置上不能生硬照搬。苏里,这位经验丰富的导演,深谙此道,他巧妙地利用电影场景来深化人物情感表达。以第一场“战斗友谊”为例,苏里匠心独运,让严伟才从远处缓缓步入画面,战士们迎上前来,镜头缓缓推进,先聚焦于严伟才的半身特写,随后横向移动,细腻捕捉了他深情凝视安平里村景与战友们的眼神,生动展现了严伟才一夜侦察后的疲惫与对这片曾疗伤土地的深情厚谊。
再如第三场“侦察”中,苏里采用“对角搭景”的巧妙手法,将敌军阵地的山野景象置于左下与右上角落,正面则留出宽广的表演空间,后景则是层峦叠嶂,增强了画面的纵深感与视觉效果。此外,为了满足旗手对绿色的特殊偏爱,苏里巧施分区照明技法,将松树、草皮的绿意层次分明地展现出来,并在树丛、草地及铁丝网木桩上洒水,利用闪电般的光效打出绿色的光斑,使得夜晚不再单调,暗部层次分明,景物间光影对比鲜明,同时也巧妙地衬托了人物形象。
《奇袭白虎团》作为一部文武兼备的京剧力作,对演员的体力与耐力提出了极高要求。频繁的演出使得宋玉庆在拍摄电影时嗓音已受损严重。为确保影片质量,剧组特意邀请了“余派”大师秦大渡为宋玉庆调整发声方法,虽经努力,但收效甚微,现场录音难以实现。面对这一难题,摄制组不得不采取补救措施,从宋玉庆以往的演唱录音中精心挑选、剪辑,再逐字逐句对口型进行拼接,这一过程耗时费力,整整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直至1972年9月底,这部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影片才得以圆满完成。
另一段红色传奇,《红色娘子军》,其诞生同样充满了偶然与必然。1956年,海南省军区政治部干事刘文韶在翻阅一本关于琼崖纵队历史的油印小册时,偶然间发现了一段关于琼崖独立师女兵连的简短记载。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宝贵线索,经过一个多月的深入调查与采访,撰写了一篇长达两万余字的报告文学《红色娘子军》,并于1957年8月在《解放军文艺》杂志上发表。这篇作品以真实细腻的笔触,再现了大革命时期琼崖工农红军独立师女兵连的英勇事迹,其高度的写实性迅速吸引了广大读者的目光,不仅引发了人们对琼崖革命历史的广泛关注,更激起了社会对海南红色娘子军题材创作的热潮。
基于此,1961年,梁信依据海南军区编纂的《琼崖纵队军史》,精心编写了电影《红色娘子军》的剧本,并在《上海文学》上发表,随后由著名导演谢晋执导,成功搬上银幕,进行了全国范围内的首映。吴琼花、胡常青等英雄形象以及娘子军的感人故事,成为了那个时代人们心中不可磨灭的红色印记。尤其是那首旋律短促有力、情感浓郁深沉、充满海南地域特色的《红色娘子军连歌》,它随着电影的播映而传遍神州大地,成为了电影插曲中的不朽经典,至今仍被无数人哼唱于街头巷尾,传颂着那段光辉的红色岁月。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当《红色娘子军连歌》那激昂而深情的旋律再次回荡在耳畔,它不仅是一段历史的回响,更是对红军前辈们不朽精神的一曲颂歌。这旋律,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岁月的尘埃,激励着每一代人勇往直前,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它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插曲,更是一个时代的记忆,一种精神的传承。每当这熟悉的旋律响起,人们的思绪便会被拉回到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感受到那份坚韧与不屈,从而更加坚定地投身于国家的建设与发展之中。
电影《红色娘子军》中的主角吴琼花,以其坚韧不拔、宁死不屈的战斗精神,深深打动了每一位观众的心。在那艰苦卓绝的年代,她们面对重重困难与挑战,却从未有过丝毫的退缩。她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步伐坚定而有力,因为她们深知,在党的英明领导下,胜利终将属于人民。这种信念,这种力量,正是我们今天所缺失而又急需找回的。
该剧在舞蹈语汇上的创新融合,更是其艺术魅力的重要体现。一方面,它巧妙地将中国古典舞元素与中国戏曲元素融为一体,如女主角琼花开场的“足尖弓箭步”亮相,以及舞蹈中的“倒踢紫金冠”“串翻身”“小蹦子”“点步翻身”等经典技巧动作,都展现了中国古典舞蹈的韵味与美感。而男主角洪常青则以中国传统戏曲京剧的“亮相”造型出场,彰显出其沉着稳重、一往无前的革命英雄气概。
另一方面,该剧还富有地方特色地运用了海南民族舞蹈语汇,如《快乐的女战士》《我编斗笠送红军》等舞段中的“提”“甩”“遮”等动作,都充满了海南地域文化的独特魅力,展现了姑娘们青春洋溢、蓬勃向上的欢快气氛。此外,该剧还将芭蕾足尖技巧与军事化动作相结合,如第二场的“练兵舞”,娘子军们身着军装、队列整齐,以五位足尖排立,将女战士们的飒爽英姿和英勇无畏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为之震撼。
然而,“样板戏”中的女性形象也并非完美无缺。它们往往被高度政治化、理想化,成为了主流意识形态的符号和神话。这些女性角色大多没有家庭、丈夫、孩子,完全投身于革命事业之中。她们的身份经历了从被拯救的革命对象到革命的参加者,再到革命的领导力量的蜕变。在这个过程中,她们的女性主体意识被政治所遮蔽,女性意识也被阶级意识所取代。尽管如此,这些女性形象仍然得到了那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普遍认同和赞赏。
整个20世纪70年代,人们的文化生活几乎被“样板戏”“忠字舞”“语录歌”所包围。这些文艺作品对人们的影响之深、普及程度之广,使得后来的文艺作品很难超越。时至今日,许多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仍然能够脱口而出李铁梅的唱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这足以证明“样板戏”在人们心中留下的深刻印记。
在紧密诠释剧本核心内容的基础上,《红色娘子军》以鲜明的音乐主题贯穿始终,成功地塑造出个性独立的音乐形象。该剧通过对中国民间音乐与现代新音乐技法的借鉴与融合,极大地拓展与强化了音乐的表现空间与表现能力,从而构建了以主题性、形象性与民族性为基本音乐内涵的新芭蕾音乐体制。与西方传统的芭蕾舞剧相比,《红色娘子军》中的音乐不再仅仅服从于场景的变动和情节的转换,而是与剧本、舞蹈一起成为意义秩序中高度统一、彼此回应又各具自足的结构性环节。
该剧的音乐创作讲究布局与性格化双重追求。在布局上,通过精心设置的唱段和各段唱腔的功能发挥,对人物进行立体和完整的刻画。例如,《红灯记》中的李铁梅便通过一系列唱段展现了其由天真烂漫的少女成长为坚定革命战士的过程。在性格化方面,该剧则通过“性格、情感、时代三对头”的追求来获得对人物刻画的准确和深刻。仍以《红灯记》为例,李铁梅的那段脍炙人口的[西皮流水]“都有一颗红亮的心”,不仅在旋律模式上有所突破,更在节奏处理上显得清新活泼,生动地表现出铁梅揣测父辈心事时的活泼与得意。
伟大的时代呼唤伟大的作品,巨人的时代需要巨作来铭记。在新时代背景下,我们更需创作出能够反映现实生活、引领时代潮流的新作品,让文化艺术与时俱进、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过去很长时期以来,文艺舞台上充斥着大量宫廷权斗、后妃争醋以及胡编乱造的神仙剧等题材作品,而这些作品往往脱离了现实生活,无法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因此,我们应该鼓励文艺工作者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创作出更多反映现实生活、具有时代特色的优秀作品,以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