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一木,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宁夏作家协会理事,宁夏诗歌学会委员,银川市金凤区作协主席。2002年毕业于宁夏大学中文系,现供职于中国银行宁夏分行。
林一木自幼受母亲影响,喜好文字,中学时代开始习诗,1998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在《人民文学》《诗选刊》《星星》《青年文学》《上海诗人》《诗林》《诗潮》《绿风》《北京文学》《解放军文艺》《西北军事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歌六百余首,以诗歌、散文创作为主。作品入选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不止于孤独》《在时光之前》。获得多个诗歌奖项。
我认识林一木是在我的敏思博客里,2007年8月15日16点多她给我留言:“王老师好,我是宁夏的林一木,在成纪文学论坛见到您,刚从章言那里跟过来。甘肃诗歌令人赞叹,氛围令人起敬!欢迎您来做客,这是我的壳壳:http://linyimu.blog.sohu.com。”我即刻打开她的博客,花了一些时间,浏览了她自己营造的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温馨“家园”。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林一木,第一次读她的诗歌。后来,我有意识的在我熟悉的我们甘肃诗歌圈子的青年人那里了解她,不料人家都很熟悉林一木,并且大多都是她很好的文朋诗友。2008年的秋天,我因宁夏西吉县非无物质文化遗产丛书的出版事,有幸在银川见到了她。一顿饭时间,我们没有多谈什么话题。她送我一本自己的诗集《不至于孤独》,读了她的简介,我对她才有了一个明晰的了解。
她是宁夏大学文学学士、经济学硕士。1998年开始发表作品。在《人民文学》等刊发表诗歌3百余首,以诗歌、散文创作为主。作品入选《2007年度诗歌精选》《21世纪中国经典散文》。她为宁夏作家协会会员,银川市作家协会理事,首届《黄河文学》签约作家。供职于中国银行宁夏分行,办公室一个文职办事员。
她在《不至于孤独》的后记里说:“我这一生将与诗歌走得如此之近。如同之与生活,彼此契合得如此绵密,发生了如此之多之深的悲欢。10年前的那个傍晚,没有晚霞,我站在母校主楼三楼靠西的一个窗户边,望着冬天的萧条,眼里噙满了泪水。我不知道这孤冷的暗夜将陪伴我多久,我生命的大幕刚刚开启,又急急落下。我长长的黑色大衣衣兜里装满了卡片,上面抄满了普希金的诗句。然而,这诗国的俄罗斯的太阳,也不能减去寒冬的冰冷给我温暖。”(后记《苍老过的人不会再苍老》)
这就是她钟情于诗歌的一段独白吧!

(一)
夜晚里的诗境。
清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境界”即“意境”或者说“诗境”。意,是指事物所蕴含的内在意义,亦即作者的理想、情趣等思想方面的内容;境,是诗歌索描写的环境,也就是作品中形象化的景致描写。意境是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的产物,同时,它也包含了诗人个人的审美、素养及个性风格等先天的因素。诗歌的意境是一切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林一木通过自己的艺术思维和艺术加工,从而把一幅幅诗情画意的优美画面诩诩如生、诗情画意般的呈现在读者面前。她学习古典诗人中以意境美取胜的诗词,作为自己应用诗境的典范。她的每一首作品意境优美,语言显豁,明白如话,而又生动含蓄,以通俗凝炼的语言和优美的意境来扣动读者的心扉。
夜晚是林一木的自由天国,她守候着白色灯下的温馨,在桌前低低吟诵,一杯苦咖啡是她的兴奋剂,在自己的名字下悲叹着、激动着。灯光、音乐作陪;清风、星星和明月为伍。她畅想梦中的自由,独自牧放着自己的心情。她把自己的一颗心雪溶化在诗歌中,在春天来临的季节,滋润着大银川土地上的百花。
每个静夜,她坚守诗歌于银川的湖水之上,在贺兰山尖的皓月之下,在腾格里沙漠沙刮来的沙尘暴里,或坚守在枯竭的春天,或酷焖的夏天,或丰硕的秋天,或寒冷的冬天。夜晚是是诗人的闺房,夜晚是诗人的“安乐窝”。在柔软的夜风里,她站在窗前聆听蝉鸣,她把把自己的长长月影折成攀岩高度的梯阶,一阶一阶爬上去,去欣赏诗苑里百花盛开的景象,去感悟每一种花的芳容或调零的惨败。
诗歌为社会“鼓与呼”,是诗人的社会的责任。诗歌创作,既是一种艺术创造,也是一种社会实践,诗人只有从社会道义和良知出发,关注生活、热爱生活,将自己对生活的思考诉诸公众,才能引起社会的共鸣。正是基于这种社会责任感,促使林一木对家乡西海固的“干涸”给予强烈的关注,这是诗人的社会公德也是诗人的良心的艺术体现。没有社会责任心的诗人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林一木是一位社会责任性自觉的年轻诗人,她写过许多关注社会、关注民生、关注弱群体的诗歌,如《花店的事情》:“小男孩在为顾客扎花/他的手法不熟练,花儿散落下来/精美的玻璃纸,被扎起来/再被剥开。再扎起来,再被剥开/小男孩的母亲送花去了。”《客居异乡的病人》:“除了冰凉的秋雨,冷风/还能怎样呢,你这客居异乡的病人/你生自己的病,槐树凋零自己的叶子/没有人和你沾亲带故/你只有一盏灯笼,照亮/暖和双手。它的眼睛像故乡的眼睛/看着你写诗/流泪/你的咳嗽声越来越重/像一只只飞在暮色里的乌鸦”。
诗人虽然写自己客居异乡,在病中希望有“沾亲带故”的亲人“像故乡的眼睛”一样来陪在她的病床边,可是,你细细品味,明明在写一个在异乡他地“生自己的病”的病人住院治疗的孤独心境。读来,让人心酸和哭泣。
诗人林一木值得社会赞誉和读者尊重。
“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夜晚”,让诗人精神疲惫不堪,她“什么也做不了”了,那把“空椅子”“一直到凌晨”在地上空放着,诗人躺在床上,“午夜的时光如此寂静”,“星星都闭上了眼睛”,“百合花吐着幽幽的芬芳”“阴影都安静地爬在墙上”,而这时的诗人“水一样透明的心事漫延过”“午夜的时光”。她多想“进入薄薄的梦乡”,成为“你”“怀中一截孤独的紫色梦呓”。(《午夜的空椅子》2007年第5期《绿风》)
“这是一年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从今夜的子时起/春风开始往回吹”“十二月的深宵寒气逼人/我守着一炉温暖的火火光慢慢熄灭/春天越来越近”。(《冬至》《朔方》2005年2月)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个深夜/鸟儿躲开寒冷/我在梦中经历了别离/你如同清晨光线里模糊的幻影/欲走欲留/我的心深埋进别离的悲痛/不敢回忆/不能喘息”。(《安静的清晨》2005年12月)
诗人在这些夜晚里的诗歌意境所蕴含的内在意义和情趣,极致的表现了作品的最高境界。
杨花飘落的季节,正是西海固地区最美丽的季节。山窝里的每一个村庄,一片一片苍劲的白杨树,嫩绿翠黄的新叶,那芽枝里绽放的杨花,带着成熟的种子,轻漫在天空,“杨花如雪夏日初”,一幅洁雅、静穆的西海固初夏景色。杨花年复一年的开花,年复一年的落定,那轻轻的、白白的,如像雪片的杨树花,在那个“傍晚,繁密的雪片扑面而来/她们躲在男人们的背后/把容颜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是从她们中逃脱的一个/在远处,我心甘情愿地被飞舞的杨花/迷住眼睛/我把一小片毛茸茸的花朵/轻轻地握在掌中,带回家里——(《杨花落定》2006年8月《解放军文艺》)
诗人的这种怜惜、同情弱小生命的心情,比《红楼梦》里林黛玉葬花的情结更浓更纯。分明作者带回来的不是“一小片毛茸茸的花朵”,而是自己一颗热乎乎的怜恤之心,一种辛酸之心,一种同情之心。这种充满同情,充满泪水的善良之心,字里行间让读者领悟出诗人母爱般的宽广胸襟。
正如诗人所感叹的那样,一朵小小的杨花,有“谁还能在隔年想起它们,谁的心意将被又一个春天领受”呢。林一木的诗境、诗情在《林黛玉葬花词》找到了印证:“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粘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芳菲,哪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当然,林一木的诗歌没有《葬花吟》中那种消极颓伤的情绪,她不是林黛玉的时代,她的这种情绪在艺术上完全符合诗人现在所处的环境和形成诗境的思想性格。诗人有意识的借一朵小小的杨花,倾心的来抒发自己身处的环境感受,“我是从她们中逃脱的一个”。从这里,不难看出诗人本身思想意识的传统和情感的脆弱。这首短诗在抒情上淋漓尽致,极尽的表现了出诗人那种不愿傍着大款男人,去灯红酒绿的场所去受辱、去玷污她的情操和人格以及诗人蔑视“钱”势、不甘低头屈服的孤傲不阿的高贵精神,这才是《杨花落定》真正的思想艺术价值之所在。
在夜晚,任何一个微弱的响动或者一个小小生命的不经意“行动”,都会瞬间触动诗人的敏感神经。
在那个深夜,“一切安静得像梦中的气息/这时候,有一盏灯亮着/这时候有一只小小的飞蛾/在洁白的屋顶上跳跃/它围绕着那一片最亮的光晕,以为那是舞台/小小的飞蛾/怀着夜晚的梦想舞蹈,以为没有人会看见/小小的飞蛾,双翅平行/扇动得人心微微发晕”。(《小小的飞蛾》)
其实,这个夜晚,诗人并不是刻意去写一只生命微弱的飞蛾,或许在她构思另外诗境的时候,一只小小的飞蛾,突然闯入她的眼帘,她以一位诗人的眼光来观察飞蛾在这个夜晚的“一举一动”,瞬间,灵感就流露在诗人笔下。
“这是一个多么孤单的夜晚啊/春天了。傍晚那些停留的轻风拂面/此时的。拉着人生的二胡/安静被一根细细的弦划开/安静因之而更无声息/有人屏声静气,偶尔胆怯/放肆尖叫/而一根细瘦的手指,只是在远处/将略寒的春水/一下又一下划开”。(《无题》)
“一夜又一夜的月光,新的变成了旧的/我知道我等待的东西不会来/它们在深夜,在大雪的衣袖里/它们早都消逝了/夜夜,只有时间是可以放心面对的老兄/推心置腹,不笑话木头的痴呆/夜夜的酒樽里盛满了泪光/夜夜,把思念附着于一只鹦鹉螺”。(《如果我还活着》)
在那个《雨夜》,“风雨交加”,“摧残了鸟的翅膀”,她的“双臂”“无法平衡全身的重量”“风雨已然停止”“而谁还能如天真的小孩,向着天空,投以清纯如水的注目。”(《雨夜》2001年《六盘山》)
林一木的夜晚,是一个多彩的夜晚,一个丰硕的夜晚,一个才情喷发的夜晚,一个激情飞溅的夜晚。
诗人在承受了一个又一个寂寞与孤独的精神重创之后,终于在那个夜晚,爱醒悟了,情被激怒了。她像一头困惑在铁笼子里猛兽,疯狂的“用双手,十个指头/把黑夜扒开/把情欲的网扒开/把我自己扒开/把厌倦扒开/把侮辱扒开/把西天的乌云扒开/把蚂蚁的巢穴扒开/把空隙扒开/把脚印下的土扒开/把嘴唇扒开/把名义扒开/把珍珠项链扒开/我筋疲力尽/十指染满鲜血/我看见面前的土坑里/空无一物”。(《意义》)
这个时候,诗人把名誉、金钱、身份、地位和封建传统意识都“扒开”,都抛之脑后。夜晚无数次感动的诗人,把人性中更真实的一面凸现出来,真真实实的,自自然然。
什么是人性?所谓人性,也就是人在本能以及环境对本能的作用下、人在对待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当中,所表现出来的认识、思考和行为的比较稳定的习惯模式。孟子认为人性即人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或恭敬)之心、是非之心”。荀子把人性归结为人之官能所生“欲望”。韩非子认为人性是“好利恶害,人之所常有也。”近代人认为人性是以人的需要为基础的,把人性归结为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并认为人性是社会历史的产物,也随着社会历史的变化而变化。
人性的确具有极其丰富多彩的内容。中国儒家经典文献《礼记》在《礼运篇》中指出,人性为七情、大欲、大恶,即“喜、怒、哀、乐、惧、爱、恶、欲”七情,“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义,以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
我们从古人的“人性理论”中,寻找出林一木的“人性七情”,来诠释《意义》这首诗,是恰当不过了。林一木是诗人,但她首先是人,是女人。凡人都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有“欲望”,有“七情六欲”。这是她人性的最真实的一面。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把情欲的网扒开,把我自己扒开,……把侮辱扒开”,扒得那样的“合情合理”,扒得那样的痛快淋漓。
情爱本来就是人类体验美好交流的一种方式。人能保持原有的自然状态,坦然面对那本来属于自己的本能。在这里,诗人没有把原始的、自然的本能来压抑。让情爱在这个夜晚疯狂的来临吧,人身心愉悦是一个自然的行为,今夜她能够放松心情,让心灵共同寻找和享受美好的激情和爱带来的快乐,让自己的生活会更完美和幸福。
诗人在《谁将和我在春天相爱》(之二)(之三)(之四)等诗章里,对情爱都有很多的深刻的描述和透彻的解读。
“昨夜梦中的那个人/在清晨已经离去/……我开始渴望越过这个春天/以及蝴蝶和爱情/让我进入没有知觉的睡眠”;你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的毫不知情的情人/三个月的光阴被春天限定/这是个并不比三百年/更长的时间;这是个合适的夜晚/多么渴望一场华丽的舞蹈啊/一生不离开你。

这种情,这种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诗人才会疲惫地剥下自己坚强的伪装,审视诗句里中的那个憔悴容颜,摆弄着一个一个熟悉的汉字方块,倾吐自己的心事,释放着自己的脆弱。其实,诗人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也有着如水的柔情,只是无人轻易的能够理解;她也有着许许多多痴情而脆弱的泪水,只是流淌在夜里,别人没有看见;她的爱执着而热烈,浸泡在一首一首的诗歌里,只是在这个浮躁的、不读诗歌的年代里,很少有人认真的去读罢了。作者在她的诗歌里彻悟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如果没有一个个夜晚彻悟的“情爱”,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就等于“没有希望”,“因为没有希望,我不再书写爱情/它耗尽了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不再像年轻的时候,我会把对你的感情/埋进深不见人的地方”。(《离书》)
“为了这许多年的孤独/我暗夜的长灯未曾黯淡/我晓梦的青藤等待着孤鸟的降临/……在你将青春的颜面转向她们的时候/我珍藏了你光洁的额上还未显现的皱纹”。(《尽头》)
诗人除了工作之外,写诗,成为她纯粹的精神职业。她执着于自己的“精神职业”,丰富、温柔而细腻的情感,滋润着她的工作和生活,她是70后诗人中的佼佼者,她也是生活中的强者,在太阳底下,她是一个赏心悦目的阳光女孩。她以诗歌来解析爱情,她以自己的处世原则、自己的人生观来对待情感。只要读者一旦走进诗人的心灵深处,你就会惊奇地发现在她坚强的外表下藏着的竟然是那么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付出你的爱心并赐予她温暖,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呵护她、疼她、宠她。你也会那样小心翼翼的怕伤害她,保持着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给她快乐,听她哭泣,让她的灵魂不在孤独地漂浮在寂寞的深夜。
“如果时光能随我的心意/可以倒流。或者让我离你再近一点点/我会收下你手里的花束/只是我看到很多从春天开始的恋爱/……杨花落定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失恋了/有的人在等待来年/有的人从此不再回来/我也从来没有爱上一个人”。 (《爱情的希望》)
“我衰老了的容颜/如何戴得起青春的衣冠”。(《无望之爱》)
“我的爱情是不动的佛/他在我的胸中攒满了慈悲的泪水/我带着它们/从逼仄的栈道/靠近彻夜不息的江水”。(《路》)
“今夜是一张空白的纸/任由我在无边的大地或黑暗中/信马由缰,或划地为牢/黑洞洞的窗户上一双眼睛/正和我对峙/它不会进来,我不会出去/我在孤独的中心执笔为矛/连同一只胳膊,刺进茅草般的生活/在没有界限的黑暗的夜晚/每一个字都是一场战争/每一个标点/都是鼓点、叹息或者唾弃/每一句话都是密令,价值连城”。(《夜晚的战争》2007年)
你看,这个夜晚是一个何等激越、又何等壮观的诗境啊!诗人不是在写诗,而是在指挥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字战争。
诗人是战场的将帅,是夜晚的情侣,是诗歌的恋人,然而,她更主要的身份是父亲的女儿。作为父亲的女儿,更多的是对父亲关爱的情怀和“儿女情长”的绵绵柔肠。
她想念父亲“整夜失眠,要么就迷糊不醒”,她在自己的诗屋里“习惯于一个人久坐/,暗自出神/头发一缕一缕地飘落/在黑夜无声的灯下/渐近父亲的秃顶/风的手指掠过七月的树叶/哗哗作响/一丝丝轻烟扭动着微热的身子/像迷信中诡秘的魂,钻出窗外,无影无踪/我越来越像想念父亲/胜过想念母亲/我设想自己和他们在一起/而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人/独自迎来清晨/我越来越像想念父亲,长久地沉默/把脸深深的埋进手心/像一匹离家的马,把长长鬃埋在草丛”。(《想念父亲》原发于《固原日报》2007年7月)
林一木的夜晚总是孤独的,虽然她表白“与伤感无关”(《关于春天的谎言》之一),“我不孤独”(《吉光羽片》),可是,现实里,每个夜晚,总是独自一个人,没有人陪伴,也没有抚爱,甚至没有李白式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浪漫情景。
“我在午夜醒着/听后半夜的风走动得越来越急/我已经习惯与黑夜相依相偎/睁着眼睛,就能准确地抓到纸和笔/我让一支烛火,在黑夜洁白的纸上/走来走去。夜越深/思念的绳索就像三月后的藤,越缠越紧/不是我不愿意爱你/亲爱的,我的泪只能落在此岸的夜里”。(《我的泪水落在此岸的夜里》原发于《人民文学》2007年7月号)
诗人“已经习惯与黑夜相依相偎”“睁着眼睛,就能准确地抓到纸和笔”。林一木是用心灵在写作。所以,就是多么黑的夜晚,“让一支烛火,在黑夜洁白的纸上”“走来走去”,诗的壮观美丽的意境就出现在读者面前。“思念的绳索就像三月后的藤,越缠越紧”,你看,多美的诗歌意境!她把深深的“思念”意象具象成一条“绳索”,再寓意为“三月后的藤”,把自己“亲爱的”“越缠越死”。藤越长缠的越紧,让你无法割舍开来。
这种诗的意境,使你很清晰的享受到热带雨林气候里的原始森林,一棵棵高大参天的树木,藤条依附在它的身上,摇曳着,摆动着,阳光从藤隙间射出来,壮丽、辉煌的情景。
她在夜里笑,在夜里哭。在夜里行走。钟情于夜晚的诗人,夜晚往往吞噬她的欲望。在每个夜里,为一首好诗,接受着情感的沉重折磨。她“在夜晚的路上走来走去”,她的“影子也走来走去”“星星孤寂地闪耀”,她“增加了一件御寒的棉衣,按紧胸口,把风挡在外面,把疼痛堵在里面。”(《无关乎疼》2007年6月原发于《黄河文学》)
她的身体很累,精神疲惫不堪,她为自己《预设死亡》:“沙尘暴后的第三个夜晚/温度依然很低。冰冷的房间/让肌肤更加寂寞。四月了/这里还布满冬日的霉味/布袄上细碎的小红花已经消褪/夜深了,灯光还不肯闭上眼睛/桌上半个苹果,也抱紧空陷的怀/努力掩盖胸上巨大的伤口/如果蒙上被子就可以窒息而亡/如果死亡可以表明我的心迹/我一定安心地睡去”。
然而,夜风中的她无怨无悔,她相信自己的未来,熬过夜晚的痛苦,迎来清晨的彩霞,再一次抹掉眼泪,在阳光里寻找夜里被人抛洒一地的一朵朵白玫瑰,在寻找自己“御寒”的诗歌小屋,去拥抱感激,去亲吻温柔,揉碎所有的痛苦和折磨,把下一个夜晚润得更浓。

作者简介:王知三,名举章,男,生于1946年,甘肃静宁人。50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地方民间文学、民俗学、文史地理的发掘、整理和研究工作。热爱民间文艺,钟情民俗文化,一直笔耕不辍,著述颇丰,著作等身,编著字数达到二千多万字。到目前为止,其撰写的文学、民间文艺、地域民俗、民俗学理论等著述130部,已经出版95部;发表、展演、播映新闻、摄影、论文、民俗、民间文学、广播文艺、电视专题片千余件,先后有百余件作品分别获得国家、省、市、县表彰。帮助四十多人完成了职称晋升和学业。上世纪末曾担任静宁县文联常务副主席,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原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原甘肃省民俗学会副会长,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理事;原平凉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名誉主席、顾问,甘肃省民俗学会·关陇民俗研究会执行理事长,中国环县道情皮影研究会名誉副会长和平凉市、静宁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专家委员会委员。学术贡献有:1、伏羲神话圈的提出和论证;2、关陇民俗文化圈的提出和论证;3、六盘山地区红色旅游的首倡和策划;4、对关陇地区十余县大型文化活动的策划和组织;5、妈祖文化圈的提出和论证等;6、平凉文化格局构建理论的提出与论证;7、静宁苹果文化的提出与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