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渐进这个词，我们早听烂了，又由于我们从很小时就习惯了知识与行为的脱离，我们压根不会去注意，在现实中，我们或别人的做法，是在遵守循序渐进，还是公然违反循序渐进。更不会去注意，遵守循序渐进，产生的结果是好是坏？违反循序渐进，产生的结果是好是坏？

至于我本人，我非常喜爱循序渐进这个词。这个词说了两个关键，一个是“序”，一个是“渐”。

序是顺序，即教学和学习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如果大家比较过不同的教科书，就会发现，它们介绍知识的顺序很不一样。比如，同是讲力学，有的书在讲到力的概念时，很快（几乎是立即）给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定律；而在另外一些书中，是在讲了许多内容之后，才开始讲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定律。差别可以如此之大！

当然，讲解知识时，不存在唯一正确的顺序。但是，另一方面，确实存在合理与不合理的顺序之分。如果介绍知识的顺序本身不合理，学生的脑子会被搞乱，这是不必说的。

渐是缓慢。讲解知识一定要慢，一点一点地来，解释清楚一个知识后，再开始下一个知识。不能快，更不能飞快。

我们都熟悉花草树木，或者小孩子的生长吧？它们的生长是不是都很缓慢，你盯着它们看好一会，也察觉不出它们在长高。这就是缓慢。它们不会从一个高度，一下子跳到另一个高度。生长是连续进行的，不会跳跃。生长是默默地，缓慢地，不知不觉地进行的——但它在真实地发生。

你见过花草树木的缓慢生长，也见过孩子的缓慢生长，但你见没见过缓慢的，几乎察觉不出进展的对知识的讲解？

世界上最优秀的教科书，都遵守循序渐进的原则，都是这个原则的鲜活的示范。

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物理科学研究委员会（PSSC）编写的高中物理教科书，就是这方面最高等级的代表。每个物理老师，每个科学老师，每个对物理有兴趣，想真正理解物理（而不是快速吞进许多名词）的人，甚至原本对物理没有特别兴趣，但是想知道什么是思考、什么是理解的人，都能从这本书学到许多东西——如果他掌握了阅读这门艺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