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太多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婆婆去世前给我的那个红布包,会在五年后的今天,成为改变我们全家命运的关键。”我看着手中的红布包,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我习惯性地早起,准备给上班的老公林建国和上学的儿子小凡做早餐。煎蛋的香味在厨房里飘散,我的思绪却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记得那天,我在医院值完夜班回家。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婆婆病情突然恶化。我一听这消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又急匆匆往医院赶。
马淑芳,我的婆婆,是一位退休的中学教师。她为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在我们小区是出了名的好婆婆。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没给我甩过脸色,也没红过眼睛。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在五年前查出了胃癌晚期。
赶到医院时,病房里静悄悄的。婆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到我进来,她用力睁开浑浊的双眼,冲我挤出一丝笑容:“秀梅,你来了。。。”
“妈,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我赶紧上前,握住她枯瘦的手。
婆婆微微摇头,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没事,就是想见见你。建国和小凡呢?”
“建国去工地了,小凡在上学。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不用,不用打扰他们。”婆婆拉住我的手,“秀梅,你去我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拿出那个红布包。”
我按她说的找出那个红布包,还挺沉。婆婆示意我凑近些,说:“这个包你先收着,等建国五十岁生日那天再打开。”
“妈,这是什么啊?”我有些疑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婆婆神秘地笑了笑,“记住,一定要等到那天。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说这话的时候,婆婆的眼神特别坚定。这让我想起十二年前刚进林家门时的场景。那时我才二十三岁,还带着些小女生的天真和任性。婆婆不批评我,就是每天变着法子给我做可口的饭菜,一点一点教我持家的道理。
现在想来,我和建国能走到今天,婆婆功不可没。
“妈,您别说这种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强忍着泪水说。
婆婆却摇摇头:“人这一辈子,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我这一生,把建国拉扯大,看着他成家立业,又见到可爱的小凡,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还有一件心事。。。”
她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给她倒水,扶她慢慢喝下。
“妈,您别说了,好好休息。”
“不,这话我必须说。”婆婆喘着气,“秀梅,这些年,我看在眼里。建国这孩子,从小就死心眼,认准了的事就一门心思往前冲,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你受委屈了。”
我没想到婆婆会说这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确实,这些年来,我和建国的感情渐渐变得平淡。他整天忙着工作,很少关心家里的事。特别是去年,他们公司接了个大项目,他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像个机器人,只知道挣钱,忘记了家的温暖。
婆婆拍拍我的手:“傻孩子,这是我欠你的。当年要不是我和他爸太注重工作,也不会让建国变成这样。但是。。。”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人生总有起起落落,关键是两个人的心要在一处。你要相信建国,也要相信我。”
那天下午,婆婆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直到护士来打针,她才安静下来。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慢慢睡去。
谁知道,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长谈。第二天凌晨,婆婆就永远离开了我们。走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
从那以后,红布包就一直锁在我的衣柜深处。这五年里,我经常会想起婆婆的话,特别是在和建国发生争执的时候。每当这时,我就会打开衣柜,看着那个红布包发呆。
今天是2024年1月15日,离建国五十岁生日还有十天。这五年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建国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开始裁员,他的工资一降再降。小凡上五年级了,要参加奥数比赛,补课费用让本就拮据的家庭更加困难。
更让我担心的是,最近两个月,建国的行为很反常。他总是接着莫名其妙的电话,说话吞吞吐吐。有几次下班回来,衣服上还带着香水味。
“秀梅,你就没发现建国最近很不对劲吗?”同事兼闺蜜张晓红趁午休时间拉着我说。“那天我看见他走进金茂大厦,那里可是高档写字楼,他们公司不是在郊区吗?”
我心里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可能是去见客户吧。”
“你也太善良了!”晓红一脸恨铁不成钢,“那里有家高端红酒会所,听说很多富婆都爱去。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找‘小白脸’吧?建国虽然快五十了,但保养得不错,说不定。。。”
“别瞎说!”我打断她的话,“我相信建国不是那种人。”
可是晚上回到家,我还是忍不住去翻建国的手机。没想到他改了密码。这让我更加疑神疑鬼。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看着建国熟睡的侧脸,想起了婆婆临终前说的话:“人生总有起起落落,关键是两个人的心要在一处。”
难道婆婆当时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困境?那个红布包里到底装了什么?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从衣柜深处拿出那个红布包。月光下,红布包显得格外神秘。我的手指抚过布包的边缘,感受到里面硬硬的棱角。
“妈,对不起,我可能等不到建国五十岁生日了。。。”我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解开了红布包的结。
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一本存折,一张房产证,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先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封信,是婆婆的笔迹:
“亲爱的秀梅:
如果你现在看到这封信,说明你们家庭遇到了困难。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暗暗观察你们。建国这孩子,从小因为生病,让我和他爸欠下了不少债,所以他骨子里总觉得钱最重要。现在的社会压力这么大,我怕他会走上歪路。
这本存折里有二十万,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的。房产证是我婚前的一套学区房,产权是我的,建国他爸都不知道。这些都是给你的,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
照片是建国三岁时拍的。那年他得了重病,差点没保住。那时候,我和他爸整日担惊受怕,省吃俭用,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来。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太注重赚钱,忽视了对孩子心灵的关怀。
秀梅,你是个好媳妇。这些年,你默默付出,任劳任怨。我知道建国对你不够体贴,但是我了解这个儿子,他心里是深爱着你的。
我把这些留给你,不是要你依赖这些,而是给你一个保障。如果有一天,建国真的走错了路,你就拿出这些东西,让他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记住,家和万事兴。你们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永远爱你们的
马淑芳”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翻开存折,里面整整齐齐记录着每笔存款,最小的只有50元。那是婆婆省下的菜钱,攒了整整二十年。
我又看了看那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建国躺在病床上,瘦弱苍白,婆婆和公公站在床边,眼中满是焦虑和心疼。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婆婆留下这些,不仅是为了给我们一个经济上的保障,更是要告诉我们一个深刻的道理。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在超市买菜的时候,我遇到了住在隔壁单元的王奶奶。
“小王啊,你家建国最近挺辛苦的。”王奶奶说,“天天早出晚归的,我这老太婆睡不着的时候,经常看见他骑着电动车送外卖呢。”
“送外卖?”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还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有一次我遇到他,他还特意绕道走了。这孩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要强。”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原来建国不是有了外遇,而是在偷偷送外卖贴补家用。那些香水味,可能是送餐时沾上的饭店味道。那个神秘的地址,或许是他送餐的地方。
晚上,我做了一桌丰盛的菜,等建国回来。
他回来得很晚,看起来疲惫不堪。看到满桌菜,他愣住了:“今天。。。什么日子?”
我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婆婆的信和照片:“建国,今天我想跟你聊聊。”
看完信的建国沉默了很久,眼圈慢慢红了。
“老婆,对不起。”他哽咽着说,“这些年,我总觉得要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却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没有,我现在。。。”
“我都知道了。”我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我们是夫妻啊。”
建国低下头:“我怕你看不起我。一个堂堂工程师,却要去送外卖。。。”
我拿出房产证和存折:“建国,你看,妈给我们留了这么多。她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好好的。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感情没了就真的没了。”
建国拿起那张老照片,眼泪夺眶而出:“妈真是用心良苦。这张照片我都快忘了,那时候要不是爸妈拼了命救我。。。”
我们抱在一起,就像多年前刚结婚时那样。窗外,月光皎洁,照在婆婆的遗像上,她似乎在微笑。
第二天,建国主动告诉我,他们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但是资金周转不开。他去送外卖,就是想多赚点钱,帮公司渡过难关。
“房子可以抵押,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商量。”
建国重重地点头。
一个月后,公司新项目成功启动,建国也不用再送外卖了。小凡在奥数比赛中获得了优异成绩。我们全家的生活重新充满了阳光。
现在,每当我看到婆婆的遗像,都会想起那个红布包。原来,婆婆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份财产,更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智慧与爱。
如果当初不是这个红布包,我们的家会不会就此破碎?如果不是婆婆的远见,我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人这一生,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个红布包里,藏在婆婆慈爱的眼神中,藏在我们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里。
前几天,我整理婆婆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生前的一本日记。翻开泛黄的日记本,我才知道,原来婆婆早就看出了我和建国之间的问题。
“今天是秀梅和建国结婚十周年,”婆婆在日记里写道,“我看着他们,心里既高兴又担心。建国太像他爸了,认定了的事就一个劲地往前冲,却忽视了身边人的感受。秀梅这孩子心细,但是遇到事情都自己扛着。我今天特意给他们煮了长寿面,可是建国因为工作,连饭都没回来吃。。。”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那碗长寿面。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渐渐凉掉的面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婆婆就坐在我对面,一直陪着我,给我夹菜,说着家长里短的话题。
“建国这孩子啊,从小就倔。”婆婆接着在日记里写,“那年他得重病,我和他爸东借西凑地救他,可能从那时候起,他就觉得钱最重要。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还有那套学区房,本来想等他们小孩上学的时候再说。但是看他们现在这样,我怕来不及了。。。”
原来婆婆早就预见到了今天。她知道建国会因为工作压力变得极端,也知道我们的婚姻可能会遇到危机。所以她才会留下那个红布包,就像给我们的婚姻买了一份保险。
昨天是建国的生日,我们一家三口在家里简单地庆祝。我做了长寿面,就像当年婆婆做的那样。建国吃着面,突然抬起头说:“老婆,这味道真像我妈做的。”
“是啊,这是按妈的方子做的。”我笑着说,“你知道吗,妈临走前还特意教我怎么做这个面。她说这是我们林家的传家宝。”
建国放下筷子,眼圈有些发红:“如果妈还在,该多好。”
“妈一直都在啊。”我说着,拿出婆婆的日记本,“你看,她早就为我们想好了一切。”
建国翻着日记本,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原来妈什么都知道。那套房子,那些钱,她攒了那么多年。。。”
“爸爸,你别哭了。”小凡突然说,“奶奶说过,男子汉流泪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心里装着爱。”
我和建国都愣住了。原来婆婆的智慧,不知不觉间也传给了下一代。
今天,我又梦见了婆婆。梦里她还是那样,坐在阳台上织毛衣,阳光照在她的银发上,温暖而慈祥。她抬起头,冲我笑着说:“秀梅啊,记住,家和万事兴。”
是啊,家和万事兴。这简单的五个字,却是婆婆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红布包的故事讲完了,但是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或许婚姻就是这样,需要经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感谢婆婆的智慧,让我们在迷失的时候找到了方向。感谢那个红布包,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现在,每当我路过文具店,都会忍不住买一个红布包。等我老了,也要给儿媳妇这样一个惊喜。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布包,更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一份跨越时空的爱。
人这一生,遇到什么样的婆婆,就注定了你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我很幸运,遇到了这样一位智慧的婆婆。她用一个红布包,不仅保住了我们的婚姻,更教会了我们如何经营一个家,如何传承一份爱。
夜深了,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月光。恍惚间,似乎又看到婆婆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金钱,而是亲情。最重要的不是付出,而是理解。最难得的不是能力,而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