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林小芸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的婆婆走了，在深秋的一个傍晚。

病房里还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的梧桐叶子簌簌落下，我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最后一丝温度从指尖流失。她走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其实从确诊到离世，也就短短三个月。医生说是胰腺癌晚期，发现时已经扩散，能撑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这三个月里，我几乎天天守在医院。倒不是我多孝顺，实在是我这个当护士的，比别人更懂得照顾病人。

婆婆生前最后一个小时，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我在病房。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塞给我。

“小芸啊，”她的声音很轻，“你在我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找个黑色的U盘。”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临终前婆婆为什么要说这个。但还是按她说的，从抽屉里找出了那个普普通通的U盘。

“这个，是娘留给你的。”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清亮，“等我走了，你找个没人的时候看看。记住，别让明宇知道。”

我攥着U盘，心里一阵发慌：“妈，这是什么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婆婆的声音更轻了，“小芸，这些年，你在我们家受了不少委屈。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些事，不是我能说得清的。。。。。。”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妈，您别这么说，我。。。。。。”

“听我说完，”她艰难地喘了口气，“看完U盘里的东西后，你要为自己做决定。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娘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那是婆婆跟我说的最后一段话。说完没多久，她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婆婆的离去，还是让我心痛难忍。她是个好婆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记得刚嫁到张家那会儿，我总觉得婆婆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充满了歉意。那时候我还纳闷，心想是不是因为我是农村出身，所以婆婆觉得委屈了儿子。

后来才知道，我想错了。婆婆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出身，反而处处护着我。每次我婚后回娘家，她都会让我多带些东西。逢年过节的，她也总是第一个想着我的父母。

这样的婆婆，在我们医院的护士圈子里可不多见。大家都羡慕我，说我嫁了个好人家。可现在想想，婆婆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那个U盘，沉甸甸地揣在我的口袋里。我一直等到料理完婆婆的后事，才有机会独处。那天晚上，我躲在书房，趁着明宇应酬没回来，打开了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是八年前的时间。我记得那年，公公刚走。视频开始的画面，是医院的病房，跟婆婆住的那间很像。

画面里的公公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婆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小巧的摄像机。我从来不知道，婆婆还拍过这样的视频。

“建国，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婆婆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

“兰芳，对不起。。。。。。”公公的声音很虚弱，“这些年，我瞒了你太多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公公生前最后的告白吗？

“公司的事，你知道的。”公公说着咳嗽了几声，“那些钱，不是干净的。我年轻时太急功近利，做了很多亏心事。现在想想，都是报应啊。。。。。。”

我盯着屏幕，手心全是冷汗。张家的公司是做建材的，一直很红火。这些年，明宇接手后，生意做得更大了。可我从没想过，公司的根基竟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公公的声音更低了，“我最对不起的，是明宇。”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是我们亲生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击碎了我的所有认知。我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那年你流产后，医生说再也不能生育。我们领养了他，可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公公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这些年，我对他太愧疚了。所以处处由着他，才把他宠成现在这样。。。。。。”

视频到这里突然中断了。我呆坐在电脑前，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我的丈夫竟然是领养的。这个在我生命里存在了七年的男人，他的人生，竟然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不对，事情肯定不止这些。要不然婆婆不会在临终前特意交代我看这个视频。我继续翻找U盘，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发现了更多的视频。

这一发现，彻底击垮了我。

原来，明宇早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不仅知道，还利用这件事，一步步蚕食了张家的家产。那些视频里，清清楚楚记录着他威胁公婆的画面。

“你们可以不认我，但是我走之前，要拿走属于我的那份。”视频里的明宇，语气冰冷，“这些年，你们不也是在利用我吗？一个没有血缘的儿子，不就是用来延续香火的工具？”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婆婆临终前那个愧疚的眼神。她不是对不起我的出身，而是对不起我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而我呢？在他们的计划里，大概也只是个工具人吧。一个能给张家生孙子的工具。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婆婆哭。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承受着这些，该有多痛苦？

窗外的夜色渐深，我打开婆婆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那里还躺着一本陈旧的日记本。是的，我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婆婆生病期间，经常半夜醒来翻看，有时看着看着就落泪。

日记本已经发黄，有些页面还沾着泪痕。我翻开，婆婆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天去医院照看建国，明宇来了。他说要把医院换成更好的，给爸爸最好的治疗。可我却从他眼里看不到半点温度。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我有时在想，是不是当初太宠他了。。。。。。”

“小芸今天又来医院陪我说话。这孩子真懂事，说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重，非要带我去楼下花园散步。看着她，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也是这么单纯，以为只要真心对人，就会得到真心相待。”

“明宇最近总是很晚回家，说是在应酬。可我知道，他是在外面有人了。小芸这孩子太实诚，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几次想告诉她真相，可又怕打击太大。她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呢。。。。。。”

一行行文字，揭开了这个家庭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我一直以为和睦的婚姻，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些深夜的应酬，那些躲躲闪闪的电话，哪里是什么生意上的事？

最让我心痛的是，在日记最后的几页，婆婆写下了一段话：

“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些年，看着明宇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芸是个好孩子，我不能看着她继续深陷这个漩涡。建国，你在天上看着，原谅我这个决定吧。U盘里的东西，或许能让小芸看清楚真相，及时抽身。”

合上日记本，我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攥住。婆婆竟然是故意的，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帮我解脱。

“叮咚”一声，手机响了。是明宇发来的消息：“今晚还有个局，不用等我吃饭。”

看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消息，我突然笑了。笑自己这些年的傻，笑自己的无知。拿起手机，我打开了定位软件。果然，他根本不在平时应酬的那些地方。

我起身走到衣柜前，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既然婆婆用生命给了我真相，那我也该敢于面对这个真相。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我回头，看到明宇站在门口，面色阴沉。

“你在看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U盘上。

我突然不害怕了，反而平静地说：“在看咱妈留给我的遗物。”

他的脸色变了变：“什么遗物？”

“你想看看吗？”我把U盘举起来，“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你是怎么威胁爸妈的，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明宇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快步走过来，想抢我手里的U盘：“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够多了。”我后退一步，“够让我明白，这七年的婚姻有多可笑。”

“你。。。。。。”他的眼神变得凶狠，“你别以为知道这些就了不起。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要不要看看，U盘里还有什么？妈这些年可是记录了不少东西。如果这些东西流传出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明宇心上。他愣在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提起收拾好的行李，“我只想离开这个家。”

“你敢！”他挡在门口，“你要是敢走，我就。。。。。。”

“你就怎样？”我打断他的话，“你不会以为，妈只给了我这一份拷贝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明宇露出惊恐的表情。是的，我在撒谎。U盘只有这一份。但我知道，他不敢赌。

“让开。”我平静地说。

他慢慢让出一条路。当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会后悔的！”

“不，后悔的是你。”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妈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走出张家的大门，深秋的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发凉。我打了个车，向医院宿舍驶去。在车上，我给婆婆的墓地订了一束白色的菊花。

“妈，您放心。您用生命换来的真相，我没有辜负。”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倒是您，这一生太过愧疚。其实，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错的是那些背信弃义的人啊。”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驶向未知的远方。我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可我不后悔，就像婆婆说的，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翻开手机，删掉了所有与张家有关的照片。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放下一段婚姻，就像删掉一张照片那样简单。或许，这就是婆婆想告诉我的吧。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被欺骗，而是明知被欺骗还装作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婆婆给我的不仅是一个U盘，更是一份勇气。勇气去面对真相，勇气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那个深秋的夜晚，当我关上张家的大门时，也关上了自己的过去。至于未来会怎样，我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在天上有一位婆婆，会永远保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