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那旮旯,李家庄就像一颗被岁月遗忘的明珠,安静又祥和地坐落在黑土地上。村子里流传着老多邪乎事儿,其中刺猬的传说,那可是家喻户晓。老一辈的人都念叨,刺猬是大仙儿,沾着灵气,有不少道行呢,可千万招惹不得,谁要是冒犯了,保准没好果子吃。
老李头在这村子里扎根几十年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自家那几亩薄田,靠着种花生过日子。往年呐,这花生地就像老李头的摇钱树,风调雨顺的时候,花生结得又大又饱满,拉到集市上能卖个好价钱,一家人的吃喝用度就全指望它了。可今年这老天爷像是故意跟老李头作对似的,眼瞅着别人家的花生苗都蹿得老高,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喜人。再瞅瞅自家的地,老李头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地里那叫一个惨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花生种子被刨得七零八落,好多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几株幼苗,也是病恹恹的,看着就没精气神儿。老李头气得直跺脚,在地里来回转圈,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是招了哪门子的灾啊?到底是哪个遭瘟的玩意儿,把我这一年的指望都给祸祸了!”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些被破坏的地方,发现地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规则的脚印,心里“咯噔”一下,寻思着:“难不成是那刺猬干的好事?听说这玩意儿就爱吃花生,可别真是它啊!”老李头越想越气,这股子火在心里烧得旺旺的,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咬着牙说:“今晚我非得守在这儿,抓住这个‘罪魁祸首’不可,要是真让我逮着,看我不好好收拾它!”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悄无声息地把整个村子都给罩住了。老李头早早地吃完晚饭,从墙角旮旯里找出那把许久没用的扎枪,这扎枪还是他年轻时候打猎用的,枪头被磨得寒光闪闪,锋利得很。他拿着扎枪,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朝着花生地走去。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一个孤独的侠客,准备去赴一场生死之约。到了地里,老李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猫着腰藏了起来。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耳朵也竖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让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阴森。老李头的双腿蹲得发麻,可他咬着牙,硬是一动不动。就在他眼皮子开始打架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嘟嘟嘟嘟嘟嘟”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老李头瞬间来了精神,他握紧扎枪,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爬了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团毛烘烘的东西正在地里忙活,还不时传来“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好家伙,还真让我逮着你了!”老李头心里一喜,心想:“果然是你这刺猬!看你这回往哪儿跑!”他悄悄地靠近,就在距离刺猬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那刺猬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警觉起来,“嗖”地一下就准备逃跑。老李头哪能让它跑了,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拿着扎枪就追了上去。刺猬虽然跑得不快,但动作却十分敏捷,左躲右闪的,很快就钻进了一个洞里。老李头追到洞前,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他举起扎枪,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躲进去就没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就拿着扎枪狠狠地朝着洞里扎去。这扎枪的枪头磨得飞快,再加上老李头这会儿正火冒三丈,下的都是死手,每一下都扎得又狠又准。洞里传来刺猬“叽叽”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不大一会儿,洞里就没了动静。老李头喘着粗气,用扎枪把洞口翻开,往里一瞧,只见三只刺猬躺在血泊之中,两只大的,一只小的,正是一家子。老李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弯下腰,把三只刺猬拎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这下看你还怎么祸害我的庄稼,今晚就拿你们打打牙祭!”老李头家的大门在前院,而花生地在后院。为了图个方便,他决定爬墙回家。那墙头也就一米多高,对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说,翻过去简直是小菜一碟。虽然老李头岁数大了些,但平日里也还算硬朗,他觉得翻个墙应该不在话下。他走到墙根下,双手抓住墙头,用力往上一撑,前脚顺利地跨了过去。可就在他准备把后脚也迈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咔嚓”一声,老李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哎呦”。他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此时,老太太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老李头的惨叫声,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跑了出去。老太太来到后院,借着月光,看到老李头正趴在地上,腿扭曲得不成样子,她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大声呼喊着左右邻居:“快来人呐!老头子摔着了,疼得厉害!”邻居们听到喊声,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老李头抬进了屋里。
老太太心急如焚,赶紧让人去找村里专门接红伤、看骨头病的先生。不一会儿,先生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这先生在村里那可是有名的神医,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腰酸背痛,经他的手一治,保准药到病除。先生仔细地查看了老李头的腿,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这腿摔得可不轻啊,都掰得不像样了。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老李头哆哆嗦嗦地把晚上在地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先生听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看着老李头,语重心长地说:“哎呀,妈呀,你这手也太狠了!刺猬在咱这儿可是有讲究的,你咋能下得去手呢?这下可好,怕是惹上麻烦了!”先生又问刺猬在哪里,老李头说摔倒的时候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可能在后院。于是,老李太太赶忙领着先生到后院去找。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三只刺猬。先生看着地上的刺猬,叹了口气,说:“赶紧把它们送到后面的地里埋了,再烧些纸钱,作揖、磕头,赔礼道歉,兴许还能挽回点啥。”老李太太不敢耽搁,按照先生说的,把刺猬埋了,又烧了纸钱,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大仙儿啊,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家老头子一般见识,都是他一时糊涂,您就饶了我们吧!”做完这一切后,先生才回来给老李头治疗。他先是给老李头的腿上抹了些自制的跌打损伤药,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错位的骨头给正了回去。这过程中,老李头疼得冷汗直冒,嘴里不停地哼哼着,但他也只能咬牙忍着。老李头躺在炕上,看着先生忙前忙后,心里虽然感激,但还是忍不住埋怨老太太:“你看就接上就得了呗,还烧啥的有啥用啊,那都迷信!我就不信,几只刺猬还能把我咋地!”老太太听了,也不跟他争辩,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呀,就等着看吧,希望没啥事儿才好。”夜幕再次降临,老李头躺在炕上,腿上的疼痛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梦中,他看到三个身穿黄衣服的人,面色阴沉地向他走来。为首的那个人手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骂道:“我们就偷你家点花生吃,你竟然把我们一家三口全给杀死,你好狠的心啊!今天,我们就要找你报仇!”说着,三个人便朝着他扑了过来。老李头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可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就在那三个人快要抓到他的时候,老李头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这才知道,这事儿恐怕真的不简单。想起白天先生说的话,再看看自己受伤的腿,老李头的心里一阵懊悔。他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杀了那刺猬一家子。”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头不顾腿上的疼痛,让儿子陪着他去集市上买了不少祭品,有水果、点心,还有香烛。买完东西后,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埋刺猬的地方。到了那儿,老李头缓缓地蹲下身子,把祭品摆在地上,然后点燃了香烛。他满脸愧疚,对着埋刺猬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大仙啊,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杀了你们。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要是我这腿能快点好起来,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再也不伤害生灵了。”说完,他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就在老李头磕头的时候,旁边路过几个村民,其中一个年轻小伙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道:“李大爷,您这是干啥呢?还真信这些迷信的玩意儿啊?”老李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孩子,有些事儿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你吃了亏,就知道后悔了。”小伙听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和同伴们说说笑笑地走了。老李头也没在意他们,继续在那儿赔礼道歉。做完这一切,老李头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从那以后,老李头对这些民间传说有了更深的敬畏之心,也懂得了要与大自然的生灵和谐相处。而这件事,也在李家庄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刻提醒着大家,莫要轻易伤害那些有灵性的动物,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遭到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