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还朝后,我嫁给了裴晏。他于万千将士前起誓:此生只我一人

小姐姐聊体育 2024-11-28 16:42:33

《恩爱夫婿》

得胜还朝后,我嫁给了裴晏。

他于万千将士前起誓:

此生不求子,不纳妾,只我一人。

人人都说,他爱我如命。

可婚后第三年,他养了我的庶妹作外室。

和我的阿弟商议着:

「七日后,你定要哭得情真意切,说不放心霜霜。」

「求陛下将霜霜许给我。」

「如此,你阿姐才不会同我哭闹。」

真傻。

何必这么麻烦?

我早在陛下面前为他求了一纸婚书。

一纸和离书。

七日后,我便离京了。

1.

「婚书?」

陛下很是诧异:「裴晏和……谢容霜的?」

我俯跪在地:

「是的,陛下。」

勤政殿安静了一瞬。

不怪陛下这么意外。

谢容霜是我的庶妹。

自小,我与她两看生厌,水火不容。

而裴晏,是我恩爱多年的夫婿。

三年前他求娶我。

持少将军令,于万千兵士前立下军令状:

此生不求子,不纳妾,只我一人。

共赴白头。

可现在,我跪在御前,为二人求亲。

但下一瞬,陛下仿似已经了然。

叹口气:「这便是你请缨前往北疆驻守的原因?」

近月北夷频繁试探。

陛下愁了许多日,为难遣谁前去震慑。

半个时辰前,我来到勤政殿。

自动请缨。

「臣女曾在北疆征战六年,与北夷的和平条约,更是臣女亲手签订。

北夷若想违约,自得先问过臣女!」

「此事你可与裴晏商议过?」

「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我抬起头,复又俯身:

「陛下,请再赐臣女一纸和离书。」

这次没有沉默。

大抵是已在意料之中了。

只余光瞥见笔墨飞动。

少顷,两张明黄的圣旨已在眼前。

我正要谢恩,陛下却又叹一口气:

「容音,晏儿这孩子,朕看着长大的。」

「少时不着调,这些年却愈发沉稳。」

「待你的情意,更是有目共睹。」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吗?

我不由扯了扯唇角。

「朕再给你七日吧。」

「七日后的琼林夜宴,朕再公布此事。」

「届时你若仍持己见,朕,亲自送你出京!」

我望着上座威严却满目慈爱的国君。

再次俯身:

「容音,谢陛下恩典!」

2.

回府时,天空飘起细雨。

老远就看到裴晏撑着油纸伞,等在门前。

一见我的马车,欣喜迎上来。

「怎去了这样久?」

「陛下又留你下棋了?」

「天晚了,可用过晚膳?」

扶着我下车。

手里的伞下意识地向我倾斜。

只是他一靠近,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扫一眼他的鞋履。

鞋尖有泥。

再看他衣襟。

难得凌乱。

露出的白色里衣上,隐约可见一抹红。

前后一个时辰而已。

这都等不得,要亲密一番啊?

「夫人?怎么了?」

我抚抚他衣衫上的口脂:「今日又去脂粉铺子了?」

全京城都知道,裴晏爱逛脂粉铺子。

不仅逛,还往脸上招呼。

「老子就爱给夫人试,怎么了?笑屁笑!」

他自小是京中纨绔,只在遇见我后收敛了全部脾性。

一门心思讨我欢心。

「是……是啊。」裴晏眼神躲闪了一息。

马上恢复常色:「今日没什么好货色,过两日再去给夫人选。」

我笑笑,不再说什么。

他送我到廊下,又突然道:

「夫人,今日户部事多,我还要去一趟。」

「今夜……便不回了。」

「风大雨急,你一定盖好被衾,嗯?」

我望着他。

满眼的关切。

做不得半点假。

连我点头后,他还在三步一回头。

万分不舍。

可色令智昏,原来是真的。

户部既那样忙碌,今日,裴侍郎又哪能得闲。

去逛脂粉铺子呢?

3.

我让海棠驾了辆下人用的马车。

远远跟在后面。

裴晏很急。

一路疾驰。

到了城西糕点铺子时,下车,买了一包桂花糕。

那是谢容霜的最爱。

曾经我跟他讲我的小时候。

说不小心碰掉了谢容霜的一块桂花糕。

被庶母罚跪在院子里一整晚。

他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待我回京!关了全京的糕点铺!」

「叫她这辈子都吃不上桂花糕!」

可现在,店老板笑着问他:

「裴大人又来给夫人买桂花糕啊?」

他笑着答:

「可不。我家娘子,就好这口。」

不是夫人。

是娘子。

再上马车,车速更快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到一处宅院前。

甫一停下,鹅黄色的身影飞扑而来。

「裴郎!」

尽管早有准备,亲眼看到这一幕。

心头犹如一记重锤。

怎会是误会呢?

谢容霜已经给我递了两个月的纸笺。

从情意绵绵的藏头诗。

到深情款款的一句句「霜霜」。

都是裴晏的字迹。

怎会是误会呢?

我亲耳听到裴晏和我的亲弟弟商议。

如何让谢容霜光明正大地进门。

此刻他搂着谢容霜,更是动情得难以自抑。

不顾一众仆人在场。

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下去。

4.

我没想过嫁裴晏的。

我出身将军府。

但母亲早逝,父亲没落。

十多年来,京城早没了「谢将军」这号人物。

裴晏不同。

他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当朝首辅。

我去军营,是死里求生。

他去军营,是长公主被他气得无法。

丢过去磨性子。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二,他十六。

一开始,他只觉得我是个新奇玩意儿。

一堆男人的军营,居然来了个女娇娥。

后来他发现。

他处处不如我。

扎马步不如我稳。

射箭不如我准。

连吃饭,都不如我狠。

「死丫头,不那么拼能死啊?!」

他从逗我,到不服我。

再后来,也不知哪天开始,他不喊我「死丫头」了。

他喊我「容音」。

我及笄那日,他递给我一根金簪:

「小爷喜欢你。」

「你嫁给小爷呗。」

我没理他。

此后又三年。

长公主早让他回去。

他说我不回,他不回。

他跟着我,小战,大役,受伤,立功,立功,受伤。

每次受伤,他都要问:

「都要死了,嫁我呗?」

我说:「不要。」

最后一次,是和北夷的最后一战。

那次他没受伤,我受伤了。

那诈降的兵士一枪朝他扔过去时,我来不及多想。

直到长矛穿过腹部,裴晏悲恸大斥。

我低头,满身的血。

罢了,他为我挡过那么多次刀。

这次,且当两清了。

可这次,他们说,裴晏几乎疯了。

军医说我性命难保,他便找御医。

御医束手无策,他又找江湖游医。

江湖游医也摇头,他求上了神佛。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他一步一拜。

最后跪在佛前。

说我不醒,他不起。

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捏着平安符。

他却瘦得脱了形。

那之后,便是军前求娶。

我腹部受伤,不能孕育子嗣。

他便说不求子。

我忧虑门第差距,他便说不纳妾。

「此生只你我二人,共赴白头,好不好?」

我点头了。

我想,死也不过如此了。

还能如何呢?

可原来,真的有比死,更让人痛彻心腑的事情。

5.

我给陛下递了信。

「容音心意已决,谢陛下厚爱。」

陛下回了我一块令牌。

当年我在北疆时的北伐军令。

握在手中。

冰冷,却分外踏实。

所以谢容霜的纸笺再次送来时,我只冷眼瞧着。

这次的纸笺上,密密麻麻写了各种名字。

孩子的名字。

是啊。

谢容霜有孕了。

所以裴晏才等不及要她进门。

他不想他的第一个孩子,出身不干净。

可那又如何呢?

我让海棠拿来木匣子。

婚书、和离书整齐地躺在其中。

随手打开妆奁。

将两个月来的所有纸笺,连同刚刚那张。

一并放入匣子。

既要送礼,礼当丰厚。

6.

裴晏送了我一根簪子。

自从那年拒绝他的金簪,他热衷于给我雕刻木簪。

只他那双手干不来精细活儿。

每次都伤痕累累。

这次也不例外。

「夫人,吹吹?」

他弯着桃花眼,将手伸到我眼前。

我很自然地想到这双手摁着谢容霜亲吻的样子。

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扣着她的后脑。

亲得她连连后退。

「近来怎么总也不开心的样子?」

「可是何人惹你不高兴了?」

「你告诉我,小爷我马上提刀砍了他!」

裴晏蹲下,握住我的手。

「容音,你知道的,我最舍不得你难过。」

我望着他,笑了笑:

「没什么。有些忧心北疆事宜。」

「莫担心,今日我约了谢绍……」

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顿了顿。

还是道:「商议此事。你要不要一起?」

我故意做出考虑的模样。

少顷,才摇头:「今日有些疲乏,你们去吧。」

他不着痕迹地松口气:

「那你好生歇息,我先过去。」

前脚刚走,后脚纸笺递进来。

「明月楼,揽月厅。」

生怕我不去,特地染了她的常用香。

7.

其实我知道谢容霜想干什么。

她等不及,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炫耀了。

裴晏和谢绍今日约在明月楼。

谢绍是我阿弟。

我同父同母的阿弟。

五日前,我就听见他们商议了。

「朝廷武将青黄不接,东荒、南岭、西域,都需重兵。」

「北疆又再生乱,陛下定在为派谁去震慑头疼不已。」

「你已装病半月,再坚持七日,等到琼林夜宴。」

「陛下焦头烂额时自动请缨,前去北疆。」

「陛下必定铭感于心。」

「此时你再提,北疆一去数年,放心不下仍未出嫁的霜霜。」

他们计划了一出感人肺腑的「阵前托孤」。

由谢绍出面,说谢容霜倾心裴晏多年。

求陛下,将谢容霜指给裴晏。

哪怕是妾。

如此,算不得他裴晏违背誓言。

「你阿姐最是疼你,由你提出,她既舍不得怪你。」

「也不会同我哭闹了。」

多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啊。

不愧是首辅大人和长公主的亲生子。

明日便是琼林夜宴。

他们此时约见,无非是再次商议此事。

谢容霜也无非是想叫我听见他们的背叛。

但我还是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裴晏的叹息:

「你阿姐近来心绪不佳,明日不知是否还是会生气。」

「姐夫的意思是,明日……取消?」

裴晏沉默。

片刻,又叹息:「霜霜的肚子等不得了。」

「那……」

「这样。」裴晏声调一沉,「明日你务必,咬死她不能生育。」

「说不能为裴府绵延子嗣,你谢家心中有愧!」

「你阿姐惯来明事理。」

「即便再不喜霜霜,霜霜生下的孩子,也流着她的血不是?」

我捂着心口。

可原来,痛得久了,是会麻木的。

我转身。

回府。

只将那张纸笺,继续扔进匣子。

8.

第二日,裴晏回了个大早。

亲自为我描眉梳妆。

他总说,要叫我一出门,旁人就看得出。

我是这京城最幸福的女子。

他表现得那么如常。

就连在琼林苑遇见谢容霜,都如初见她那般。

皱着眉,「嫌弃」地往我身边靠了靠。

「阿姐,姐夫。」

谢容霜今日浅妆,又娇又嫩。

行过礼便乖巧地跟在我身后。

「呀……」

「咕噜」一声,一个木雕人偶从她袖中滚落。

裴晏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

哦,是他雕的啊。

给她一个人偶,给我一根木簪。

是她那人偶剩下的废料?

「你若闲着无事便去找谢绍。」

「找你阿姐做什么?!」

裴晏低眉冷斥。

谢容霜当即红了眼眶。

一跺脚,走了。

「霜……」下意识想追,看到我,敛住神色:

「容霜真是没规没矩!」

又笑:「夫人喜欢人偶?」

「那下次不做木簪,做人偶好不好?」

我也笑。

摇头。

都要结束了。

还什么木簪人偶的?

入席时,谢容霜才回来。

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和裴晏身后。

我并不在意。

反倒是谢绍。

远远地坐着,并不近我们的身。

一边「咳嗽」一边嘱咐了下人过来:

「姑娘,姑爷,公子说他久病未愈,特命小的过来给二位问好。」

「他便不过来,免得给二位过了病气。」

挺好。

做戏做全套嘛。

整场宴席,裴晏给我夹菜倒酒,无不殷勤。

谢绍一见我的目光扫过去,便弯眉对着我笑。

仿似还是当年那个拉着我的衣角。

以我为天的阿弟。

直到陛下嘉赏完今年的新晋进士,两人的肩膀不自觉地绷紧。

开始频繁地交流眼神。

待到陛下说起「北夷」,裴晏朝谢绍略一点头。

唇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再看谢容霜。

双眼闪亮,连挑衅我都忘了。

直勾勾盯着谢绍。

仿佛打算下一瞬,就起身领旨谢恩了。

直到——

「陛下,微臣虽有恙在身,但北夷人几番挑衅,着实可恨!」

「微臣愿……」

陛下摆了摆手。

「此次戍边人选,朕已有定论。」

谢绍一愣。

「可北夷最是忌惮谢家人,微臣以为,没有人比微臣……」

「谢容音,接旨。」

帝王的声音威震全场:

「朕,着封你为镇北大将军,赐,北伐军令,率十万大军。」

「镇守北疆,明日启程!」

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也不知谁手中的酒盏。

突然掉了。

9.

「陛下!」

赶在我领旨谢恩之前,裴晏匆匆起身:

「陛下!吾妻当年为救我,身负重伤,根基有损,如何再去得那极寒之地?」

「陛下,我阿姐身子娇弱,又已嫁做人妇。」

谢绍也急急跪下,「谢绍愿代姐出征,定不负陛下所托!」

陛下望着我。

眼底有了几分犹豫。

我面色坚定,轻轻摇头。

北疆寒凉,却惬意自由。

京城繁华,如烈火烹油。

容音愿此生,驻守边疆,为国尽忠。

谢容霜恰在此时出列:

「姐夫,阿姐身子弱,陛下怎会没考虑到?」

「只是带兵过去而已,想必很快便回了。」

「阿弟,你虽有三年沙场经验,声望哪及阿姐?」

「快快起来,莫要让陛下为难了。」

「大胆!」陛下身边的内侍一声高喝。

「何处来的蛮女,竟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谢容霜吓得面色一白,噗通跪下:

「我……容霜……霜霜……」

话没说半句,人先哭了。

陛下厌烦地摆摆手。

裴晏和谢绍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两步:

「那便求陛下多宽限几日吧。」

「大军先行,容音殿后,给臣和臣妇几日时间准备。」

晚几日?

我蹙眉。

「阿舅……」裴晏低低地唤。

陛下看看我,又看看裴晏。

到底神色松动了:

「罢了,五日后,谢将军离京,朕,亲自饯行!」

10.

五日。

我摩挲着袖中的北伐军令。

陛下到底疼爱这唯一的外甥。

大抵是希望这五日里,我与他之间,还有转圜。

「夫人,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都不与我商量几句?」

「你这几日忧愁,就为此事对吗?」

「阿舅委实过分,竟半点风声都不与我透露!」

回到家,裴晏便似慌了阵脚。

让下人将库房里多年前的库品全部拿了出来。

「这龙舌弓需得带上,当年多亏它,你一箭取那萧狗贼性命!」

龙舌弓,以龙筋为弦。

是十六岁那年,裴晏遍访江湖名士。

给我的生辰礼。

「这梅花匕也得带上,若遇敌寇,近战首选!」

梅花匕,一匕两头,削铁如泥。

裴晏花了上万金,才求得一把。

是我十七岁的生辰礼。

「还有这金丝甲!轻薄如翼,刀枪不入,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十八岁,我重伤昏迷。

裴晏如癫如狂。

明知再用不上,还是遣工匠,花了近半年制成一件金丝甲。

有那么段时日,看它穿在我身上方能安心入眠。

心头又微微瑟缩。

裴晏将库品倒腾了个遍,这也想带,那也想带。

「罢了!就带这三样。」

他竟信了谢容霜那些话:

「你去吓吓那些北夷人,最多月余,也该返京了。」

「诶?这是何物?」

他拿起妆奁上的木匣。

我的心提了提。

木匣里面,自然是陛下亲赐的。

他和谢容霜的婚书,我和他的和离书。

以及,谢容霜那些费尽心思送来的纸笺。

我本打算今夜同他摊牌。

可五日后再离京的话……

「容音?」

「这是……」我犹豫。

裴晏一笑,自己开了盖子。

却正在此时:

「大人!户部那边……那边……」

几乎只一息,裴晏推回盖子。

急急起身:「夫人,想必户部有急事。」

「我若晚归,不必为我留灯。」

匆匆往外去。

屋子里的物品,琳琅满目。

静默无声。

我打开浸出汗渍的手心。

笑了一声。

又一声。

11.

第二日一早。

我去了京兆府。

原本,该同裴晏一道的。

但我想,没必要了。

京兆府尹看到我手中的圣旨,非常惊骇。

一句话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问。

亲自将和离手续办齐,恭恭敬敬地将我的户籍递给我:

「不知将军的户籍,是落回谢家,还是另立一户?」

「若另立一户,是落在京城,还是移去北疆?」

「若落回谢家……」

我并不多说什么。

只拿纸笔,写了封文书。

那府尹看清后,蓦然瞪大眼,半点声音都无了。

「有劳赵大人了。」

递上文书,我转身离去。

下午,我让海棠清点我的嫁妆。

原以为随大军出行,嫁妆是带不走了。

但既然殿后独行,不带走,岂不便宜了旁人。

傍晚,我带着海棠处理几样大件。

其实东西不多。

我嫁给裴晏的时候,谢家已是强弩之末。

加之庶母阻拦,父亲翻箱倒柜,才凑了那么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

但赖不住有人一直盯着我的行踪。

在卖最后一套头面时,谢容霜来了。

「哎呀,阿姐这么缺银子啊?」

「不是说姐夫宠妻无度,最爱为阿姐一掷千金吗?」

「怎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我懒得搭理她。

她偏要凑上前来,压低声音: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演什么。」

「不就是欲擒故纵?」

「谢容音,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赢得过我吧?」

她刻意挺了挺她的肚子。

我望着她:「让开。」

她偏着脑袋,轻蔑地笑:

「裴郎应该有段时间没碰你了吧?」

「你可知为何?」

「他说啊……」

她凑到我耳边:「你身上那些疤,丑死了!」

「尤其你肚子上那个窟窿,每次看见,他都犯恶心。」

「你这个……蛋、都、下、不、出、一、只、的、老、母、鸡!」

「海棠!」

我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推到地上:

「上不尊陛下,下不敬长姐。」

「给我打!」

「你敢!我……」

啪——

「我肚子……」

啪——

「我肚子里……」

啪——

「我肚子里有……」

「你肚子里有什么?」

我捏住她的下巴。

谢容霜一张脸,高高肿起,满是泪痕。

但她不敢。

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怀了自己姐夫的孩子。

「海棠。」我甩开她,「继续打!」

12.

第一个来的,是谢绍。

「阿姐!」

他手持金错刀。

一来就轰走了看热闹的人群。

店老板吓得匆匆关门。

人也不敢久留。

店里只剩手都扇疼了的海棠,闲坐在一边的我。

和趴在地上嘤嘤哭泣的谢容霜。

「还不快把二小姐扶回去?!」

谢绍冷着脸。

刚刚去通风报信的丫鬟,马上扶起谢容霜。

头也不回地跑了。

「阿姐。」谢绍看起来无奈极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找她麻烦吗?」

是啊。

我答应过谢绍。

懦弱的父亲不再,会踩着我姐弟俩作威作福的庶母也不再。

如今的将军府,是陛下亲赐的牌匾。

他谢绍是家主。

我答应过他,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不会找谢容霜麻烦,让外人看我谢家的笑话。

所以他就可以,当着我的面。

把谢容霜塞上裴晏的床?

「阿姐,我知道你看出来了。」

「她久不嫁人,是对姐夫存了心思。」

「可你为何,不肯退一步想想?」

「阿姐。」谢绍在我面前半跪下,握住我的手。

「你终究是无法孕育子嗣了。」

「没有子嗣,你这正房之位,如何坐得稳?」

「不如干脆成全了她!」

「不如……」

「谢绍。」我笑看着他,「母亲离世的时候,你四岁。」

「我也不过七岁。」

我为何会以女子之身,出现在北疆军营?

因为活不下去了。

被那对母女欺辱得活不下去了。

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群臣,跪在陛下面前。

说女子未必不如男,容音请求一战。

我为何一年、两年……六年,宁死不肯回京?

因为我知道。

若无赫赫功名,我的阿弟,再无出人头地之日。

「谢绍。」我站起身: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你没有。」

抬步便走。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谢绍在身后大喊。

我笑了笑。

是为了我吗?

「谢容音!你到底姓谢,是谢家人!」

「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多为谢家想想?!」

谢家人?

我回头,看他最后一眼。

放心。

很快,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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