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些衣服又乱糟糟地扔在沙发上,这个儿媳妇真是。。。”赵秀英一边唠叨着,一边弯腰收拾着客厅里散落的衣物。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她微微发白的鬓角上,映出几分岁月的痕迹。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赵秀英总是习惯性地起个大早,给儿子张建国准备早饭,送外孙女张甜甜去幼儿园,然后开始收拾一屋子的杂物。至于儿媳妇李梦雨嘛,早就风风火火地奔向她的广告公司了。
“妈,您就别收拾了,等我下班回来自己整理。”这是李梦雨常挂在嘴边的话,可每次回来,不是加班到半夜,就是累得直接倒在床上。赵秀英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可又不好说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啊。。。”赵秀英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奶奶,爸爸说今天要开家长会!”正在这时,张甜甜从房间里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粉色的通知单。
赵秀英接过通知单,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关于举办六一儿童节亲子活动的通知”。她皱了皱眉头,这种活动,应该是李梦雨去参加才对。
“甜甜,你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看她能不能请假参加。”赵秀英摸了摸外孙女的头。
张甜甜撅着小嘴:“妈妈说她要做策划案,很忙很忙,让爸爸去。。。”
“那爸爸呢?”
“爸爸说他要出差。”
赵秀英心里一阵难受,这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妈!可看着外孙女失落的样子,她又不忍心说什么,只好答应代替去参加活动。
晚上七点多,李梦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饭桌上盖着的几个菜,早已凉透了。赵秀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色不太好看。
“妈,您吃过了吗?”李梦雨放下包,轻声问道。
“吃过了。”赵秀英头也不回,“你的衣服我给你收拾好了,放在床上。”
李梦雨愣了一下,有些过意不去:“妈,您别总是收拾,我自己来就行。”
“行?你哪天收拾过?”赵秀英终于忍不住了,“你看看你,天天早出晚归的,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管,连孩子的家长会都不去参加!”
“妈,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公司最近在做大项目。。。”
“工作忙?你看看人家隔壁李嫂子,不也是上班?人家照样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妈,现在不比从前了,我们这一行压力大。。。”
“压力大?那你倒是说说,操持这一大家子,压力就不大了?”赵秀英的声音开始发颤,“你看看你,衣服乱扔,碗也不洗,连孩子的作业都不检查!”
“妈!”张建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您就别说了。”
赵秀英看着儿子疲惫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转身进了厨房,传来一阵碗筷的碰撞声。
张建国走到李梦雨身边,轻声说:“你也别太在意,妈就是那个脾气。”
李梦雨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我去看看甜甜。”
夜深了,整个家都安静下来。赵秀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伺候公婆,照顾孩子。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但好歹能看到希望。可现在。。。
“叮铃铃。。。”闹钟准时在凌晨三点响起。赵秀英轻手轻脚地起床,摸黑进了厨房。她要赶在儿子上班前,把早饭准备好。
突然,眼前一黑,她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厨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当时的李梦雨正在加班,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叹了口气,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异常的响动。
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李梦雨摸索着打开灯,循着声音走向厨房。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婆婆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妈!妈您怎么了?”李梦雨慌忙蹲下去,试图扶起赵秀英。
赵秀英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只是微弱地说了句:“没事。。。”
医院的抢救室外,李梦雨急得直跺脚。张建国赶来时,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回家。。。”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吧。”张建国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有些发抖。
“家属在吗?”医生推门而出。
“在!我们在这儿!”李梦雨和张建国赶紧迎上去。
“病人是急性心肌梗塞,所幸发现得早。不过,从检查结果来看,她这是长期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导致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你们平时要多注意,别让老人太操劳。”
听到这话,李梦雨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住院期间,李梦雨请了假,寸步不离地照顾婆婆。有一天,她收拾婆婆的手机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发现:
凌晨三点的闹钟,每天都会响;
备忘录里密密麻麻记着全家人的喜好:建国爱吃清淡的,甜甜不能吃辣。。。
相册里全是家人的照片,甚至连她随手发的朋友圈截图都保存着。
更让她心疼的是,在婆婆的钱包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梦雨工作辛苦,别让她操心家务,我来就好。
那一刻,李梦雨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像个孩子。
“妈,您醒了吗?”又是一个清晨,李梦雨端着热粥走进病房。
赵秀英微微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儿媳妇:“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我学着给您煮了粥,您尝尝看。”李梦雨把粥递到婆婆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赵秀英喝了一口,眼睛突然湿润了:“这个味道。。。跟我煮的一样。”
“是邻居李嫂子教我的,”李梦雨低着头,“这段时间,我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跟她学做饭。。。”
赵秀英愣住了,她看着儿媳妇略显憔悴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傻孩子。。。”她轻声说,伸手拉住了李梦雨的手。
出院后,家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每天早上,李梦雨都会准时起床,做好早饭,然后才去上班。虽然手艺还不够好,但赵秀英总是笑着说:“比我做得好吃多了。”
晚上回来,李梦雨也会主动收拾家务,有时候还会拉着婆婆一起看电视,聊聊天。张建国看在眼里,也跟着美滋滋的。
“妈,您歇着吧,这些活我来做。”这天,李梦雨又在厨房里忙活。
赵秀英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媳妇忙碌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此时,张甜甜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通知单:“妈妈,幼儿园下周要举办亲子活动!”
李梦雨擦了擦手,接过通知单:“好啊,妈妈一定去参加。”
赵秀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角悄悄溢出了泪水。。。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某个早晨,李梦雨煮好粥,轻声问:“妈,这粥的味道可以吗?”
赵秀英尝了一口,眼角泛泪:“这是我吃过最暖心的一碗粥。。。”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餐桌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这一刻,我们是否该停下匆忙的脚步,回头看看那些默默付出的人?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我们是否记得关照身边人最简单的期待?
每个家庭都会有矛盾,每段关系都需要经营。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场意外的警醒,而是平日里多一份体谅,多一分关怀。
毕竟,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光鲜亮丽的外表,而是柴米油盐里的相濡以沫,是点点滴滴中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