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大姐给林茜打来电话，说是现在平静了，大家回家团聚一下。 回到家里，母亲一个人在家。见到母亲像是好久没见过一样。 林茜问：“爸呢？”母亲回答说：“他出去买点小菜就回来，我喊他不去呢，他非说晚上自己在屋头下面。依我啊两顿都到馆子头吃，难得自己弄。煮一顿饭把一家人都弄来耍不成。”在这个问题上父母亲永远达不成协议，一个想在家做饭，一个巴不得顿顿都到馆子里，母亲说难得弄，实际上但凡家中有人，从来就没让她动过手。两个人的矛盾激化调和不了的，林茜就只有不发表意见，毕竟自己只在家中一两天。 林茜就问：“今天中午在哪里吃嘛？”母亲回答道：“就在这个苏烧菜，本来我都说到玫瑰园去订一桌的，你们张哥他们说就在这附近，你们回来也方便点，免得走那么远。” 林茜说：“好，就在这儿吃嘛，吃了要耍我们就在屋里耍嘛。”母亲就说前一阵的事：“你们爸啊吓得很，前几天他就在下面坐起，后来不是文娟他们搭地震棚，看到你们爸端个板凳在那儿坐起，就多搭了点出来，你们爸在那儿安了个钢丝床。在那儿下头住了半个多月才敢回来住。”林茜说：“你没下去住啊？”母亲回答说：“我一天都没下去。你们爸都说喊我还是下去挤到住，我说不去，我多在外头耍一下才回来。实在要打死就算了嘛，反正也活了七十多岁了。”林茜禁不住笑起来：“我还是只在外头住了几个晚上，我就都在七楼上了。我们那一幢楼好久都没得人住，我一个人胆子最大。我想的是反正张涵没在，（对男人感兴趣不是一种好奇心作怪，想引人注目，而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得行。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女人的全部。还是应该有文化内涵的家庭）有啥子事情我一个人也好办。如果抖起来了，就跑到卫生间嘛。住到一楼还危险，楼垮下去了，一楼不是沉到底下去了，根本没得办法挖了。我们七楼到时候说坏话不定就成了四楼，你们四楼就成了一楼了。”自己觉得和母亲两个人还是很相似。都是骨头硬的人物。宁死不屈，睡着舒服点，死了也值了。 母亲说：“男的没有生过娃娃，没有痛过，遇到啥子事情忍耐力还当不到女的。我生四个娃娃医院都没有进就生下来了。生你们大姐二姐的时候你们爸还在屋头嘛。生你们两个的时候根本就没得亲人在，你们爸在山里头，你都八个月了他才回来。但是我周围的那些邻居都多好，几个人都给我说，林老师你发作了喊我们就是了，我们来给你帮忙。结果月子里头都是人家那些农村妇女帮着照顾的。几个娃娃我还不是都拖大了。你要指望男的啥子，你八个月的时候你们爸回来带了一下午就遭不住了，你八个月就要在地下走路了，腰杆上拴根带带，净在地下整，你们爸个子那么高，弯起腰杆在地下拉到你走，一个下午他就说，你这个娃娃我带不到，把他就累得就喊黄了。所以男的遇不得点事，遇到点事情吓得很啊。”林茜笑道：“就是，这些男的也该体验一下生娃娃的痛苦。那么恼火的痛都受过了，他的耐受力也就增强了。” 后来二姐回来，回来林茜就感到不自在，父亲不买桶装水了，没水喝。 楼上有脚步声，妈说：“你们二姐回来了。”开门一看，果然是二姐。实际上五一才见过的，但是经历过地震觉得仿佛过了好长时间没见了一样。张涵喊过敏姨，二姐说：“张涵吓到没有？”张涵回答道：“房子要爆炸了。”二姐说：“是有点吓人，我们城里吗房子都没倒嘛，山里头那些地方说是山都合到一起了，打死好多人啊，我们还算对，都没得哪个住到那老山里头，要不然，你就说不清楚了。还说都江堰市不是有个水库，那阵水库鱼多得很，都在往外面跳，好多老头在那去钓鱼啊，结果发生地震的时候水浪起几米高，好多钓鱼的老头都掉到水里去淹死了。” 母亲想起当时的情景说：“地震才发生没得好久，苹苹就跟小伍两个人骑起摩托车过来了，苹苹看到我们外面的墙倒了，以为我们遭打倒了哩，抱到我就哭起来了。我就想啊，我就是死了都值得了，都听到人哭了。我死了也就是这样子。”敏姐嗔怪道：“没得说的了。现在吗经过了这么大的地震，哪得再来第二次呢？”林茜也说：“报上说这么大的地震几千年才遇得到一次，我们这都经过了，就是要有大地震吗也是其它地方了嘛，未必灾难都集中到我们这了吗？”十一点过了，大姐一家人回来，大家打过招呼，经过两个月，；实际五一一家人才见过，这次就像过了好长时间一样呢。 弟弟一家人都要吃饭了还没过来，父亲等不及了，抱怨道：“这个欣欣他们咋个还不过来呢？都要十二点了，等会儿人家馆子头人多得很了，位子都没得了。” 母亲就说：“我们先去到嘛，把位子占到，他们自己晓得来嘛。”一行人就往外走，果然馆子里面生意好得很，已经坐了好多人了，一家人占了一张能坐十多个人的大桌子，围在一起坐下。父亲要去点菜，母亲阻止道：“我去点菜。你去就净点些没盐没味的。今天一大家人，还是依到大家。”父亲上了年纪了，有很多忌讳，海鲜不吃，辣椒不吃，豆腐不吃，还有黄瓜牛肉都不吃。如果在家中做饭，经常就会考验林茜的智商，什么都不吃只有弄一锅来炖清汤，你在外面吃哪可能只照顾你一个老年人嘛。 母亲点了两份粉蒸牛肉，两个凉菜，旁边林茜说来个苦瓜炒肉。母亲就加一个。又要了两个回锅肉，林茜说再来个麻婆豆腐嘛。满满的要了一大桌子菜。这时候基本到齐，但欣欣一家人和何哥却还是没来。父亲又不耐烦起来，说这几个人咋个的嘛，过了十二点了，远的都回来了，近的还不回来。 林茜说：“这就是远慌近不忙。”不过这几个人几乎每次都是要人等，当然就该检讨了。习惯就不好。母亲就私下说过，我请你吃饭你还紧都不来，我硬是钱花不出去了吗。 林茜就给弟弟打电话，弟弟说马上就到了。几分钟后，真的几个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吃。 大姐夫又拿了好酒回来，何哥说老汪拿的啥子酒回来？ 弟弟一边开酒一边说：“这是剑南春的嘛，这正宗的剑南春都要四百多块钱一瓶了。”两个姐夫一个弟弟倒起，林茜说：“给我倒点。”汪哥就说：“西妹就是该喝点酒。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了庆祝大家都平安，干杯。”每个人都举起酒杯，母亲几个人喝的是可乐。举起杯子碰杯。张涵高声叫道：“大家干杯。”何哥也应声说：“张涵涵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