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霞，今年47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
我们姐弟三人从小在父母的严格管教下长大，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父母一心希望我们能读书出息。可惜，我的成绩一直平平，高中没毕业就去了镇上的裁缝店当学徒。
20岁那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张伟。他比我大两岁，家在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婆婆。结婚后，我和张伟搬到了县城生活。
他跑运输，我在家里开了一家小裁缝铺，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过得平稳。
9年前的一天，婆婆突然摔了腿，行动不便，生活再也无法自理。张伟是独子，婆婆没有其他依靠，我们商量后决定接她到家中照顾。
那时候，我对婆婆没什么怨言，觉得照顾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慢慢地，生活中的种种矛盾，让我和她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
婆婆住进来的第一年，我还算尽心尽力。每天给她做三顿饭，帮她洗衣服，端屎端尿。
婆婆性格倔强，总觉得自己是长辈，我这个做媳妇的就该伺候她。她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谢谢”，反而挑三拣四。
比如饭菜不合口味，她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这媳妇做饭咋这么硬呢？还不如我那农村的土灶头蒸出来的软和。”
又或者她嫌我洗衣服不干净，直接把衣服摔到我面前：“你看，袖口都没搓干净，你是眼睛瞎了吧？”
起初，我不在意，觉得老人家嘴碎是正常的，可后来她的挑剔越来越过分，甚至在张伟面前说我的坏话。
有一次，她跟张伟抱怨：“你娶的媳妇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她做饭也好，打扫也好，都是敷衍，心里根本没我这个婆婆！”
张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地冲我发了一通火，说我不懂孝顺。我心里委屈极了，明明我为这个家、为婆婆都付出了那么多，可她却一点都不领情。
婆婆住在家里，我们的经济压力也越来越大。张伟的运输生意这些年不景气，我的裁缝店虽然勉强维持，但也赚不了多少钱。
婆婆虽然有退休金，但每个月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贴补家用，全都攒在自己手里。
我也不是没暗示过她让她分担一点家里的开销，可她总是装糊涂，甚至不止一次冷嘲热讽：“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你们贴补？”
我气得不行，但又不好直接说什么。
有一年春节前，家里实在拮据得厉害。我鼓起勇气对婆婆说：“妈，今年过年咱们家得省着点过，菜市场的年货都涨价了。您看，您的退休金能不能拿出点来，我们过年也能宽裕点。”
婆婆当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我的话，头也没抬：“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们小两口挣不到钱，那是你们的本事不够，可别打我的主意。”
我气得转身回了房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伟听见了这段对话，却还是劝我：“算了吧，她一个老人家，守着点钱心里踏实。咱们自己想办法就行了。”
可张伟的这些话，根本不能让我释怀。婆婆住在我们家9年了，吃喝拉撒全靠我们，甚至每年过年送她的新衣服都是我掏钱买的。
可她呢？不仅从来不体谅，反而像个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我的不满日积月累，渐渐地，我和婆婆几乎不再说话。每天给她做饭、端水，我都只是机械地完成，心里说不出的疲惫。
婆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去年开始，她几乎不出房门，整天躺在床上。
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衰弱，得多注意休息。
虽然我对她有怨气，但该尽的义务我还是尽了。张伟因为工作常年在外，家里的一切都落在我身上。即便心里有再多抱怨，我也只能咬牙坚持。
上个星期五早上，我一如往常地端着热粥走进婆婆的房间，却发现她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我连忙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
婆婆去世了，就这么安静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我心里复杂得很，说不出的滋味。张伟赶回来后，把婆婆的遗体送去殡仪馆，料理后事。晚上，我在整理她的遗物时，突然发现她枕头下有一个布包，包得很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布包里是一叠厚厚的存折和现金，还有一封信。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显然是婆婆写的。信里写道：
“霞儿，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妈不是不想帮你们，只是怕自己走了以后留不下什么东西。妈知道你伺候了我9年，辛苦了。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和伟以后能过得好。”
我看着这封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婆婆的存折加起来有将近二十万元，这些钱，对于我们这个家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可此时，我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把信拿给张伟看，他沉默了很久，叹了一口气，说：“妈还是心疼咱们的，只是她不善表达。”
婆婆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不多，但该尽的礼数我们都做足了。她的那些存款，我没有动，全部用来立碑、守灵。我想，这或许是我对她最后的尊重。
她走了以后，家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我和张伟偶尔会聊起她的那些“倔脾气”，回忆里竟多了几分温情。我渐渐明白，婆婆并不是不关心我们，只是她用了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表达。
生活还在继续，新的一年快要到了。我不知道婆婆在天上是否能看到我们，但我希望她能放心。我也希望，我能学会放下那些曾经的怨恨，用更宽容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这就是我和婆婆9年的故事，虽然有遗憾，但也有释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