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小林,今年四十五岁,出生在山东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高中毕业后,我就没再继续读书,家里条件不好,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父母那一辈人总觉得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哥哥在村里读完初中就辍学去干活了,而我被寄予厚望,供我多读了几年书。
可惜我并没有考上大学,十八岁那年便去了县城的一家家具厂打工。
后来由于勤恳踏实,我在家具厂混成了一个小主管,工资不高,但养家糊口还算够用。
结婚以后,我和妻子小梅在县城买了套小房子,日子虽然紧巴,但一家三口过得还算平静。
相比之下,哥哥张大强和姐姐张玉兰的生活似乎更为复杂。
哥哥早年在村里成了家,嫂子李秀兰本是邻村人,性格泼辣,两人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姐姐嫁到了邻镇,姐夫是一名泥瓦匠,两人勤劳节俭,生活虽然普通,但也算安稳。
我们兄妹三人从小感情不错,但随着年岁渐长,各自的生活轨迹渐渐分开了。
尤其是几年前村里动了拆迁,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被征用,得了180万的拆迁补偿款。
这笔钱按理说是属于父母的,但大哥以“长子当家”为由,直接把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说是由他保管。
那时母亲曾试探过要分点钱给我和姐姐,但被大哥一句“你们两个都嫁出去或者搬出去了,拆迁款跟你们没关系”堵了回去。
为了不让母亲为难,我和姐姐都没再提这件事,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平。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今年腊月二十二,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母亲突发急病住进了医院,这件事让我们兄妹三人再一次聚在了一起。
母亲住院的消息是大嫂打电话告诉我的。那晚我正在工地忙着盘点年终的材料,电话响起时,耳边是机械的轰鸣声,大嫂的声音夹杂着焦急:“小林,你妈突然晕倒了,现在在镇上医院急诊室,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我一听,心里一紧,匆匆交代了工作便赶回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母亲是突发脑梗,幸亏送医及时,情况暂时稳定,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并且后续还需要做康复治疗。
哥哥和姐姐已经到了,医院的走廊里,哥哥靠在墙边抽烟,姐姐则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谁也没说话。
“大哥,妈怎么样了?”我走过去问道。
“医生说问题不大,但得住院,费用估计不少。”大哥把烟摁灭,皱眉看着我,“小林,这事儿咱们兄妹几个得商量一下,费用不能都让我一个人扛。”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是滋味。母亲住院,大哥作为长子本该多承担一些,何况拆迁款的事还历历在目。但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咱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分摊吧。”
这时,坐着的二姐冷冷地开口了:“分摊费用?行啊,大哥,咱们先把拆迁款的事说清楚吧。180万的补偿款你一分没拿出来,现在妈住院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们均摊?”
大哥的脸色立马阴了下来,瞪着姐姐:“玉兰,你这话什么意思?拆迁款是爸妈的,我只是帮着保管。再说了,你都嫁出去了,这钱跟你有多大关系?”
“保管?”二姐冷笑一声,“那你倒是拿出来给妈治病啊!你当初拍着胸脯说钱是爸妈的,现在妈病了,你却要我们掏钱,是不是太搞笑了?”
我站在一旁,气氛紧张得让我喘不过气。我知道,拆迁款的事一直是二姐的心病,这么多年她虽然没明着找大哥理论,但心里一直有怨气。如今母亲生病,这笔钱自然成了她发泄的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在医院住着,我们兄妹三人却围绕着费用和拆迁款的问题争执不休。
大哥坚持说拆迁款是父母的,他只是代为保管,但母亲却告诉我,家里几乎没见过那笔钱,大哥拿去干什么了,她也不知道。
二姐更是态度强硬,说如果不把拆迁款平分,她一分钱都不会出。
至于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母亲病情稳定后,我抽空找了大哥,想跟他单独聊聊。
“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妈现在住院,咱们怎么也不能让她寒心。拆迁款的事你也别绕弯子了,玉兰心里有气,你就别再坚持了,拿出点钱来治病吧。”
大哥听了我的话,点了根烟,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小林,你知道我也不是不想拿,可是……钱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这几年孩子上学、买房、结婚,哪样不要钱?村里拆迁那会儿我正愁着没钱,这笔钱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早就用在家里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拆迁款是父母的,但大哥却用来补贴自己的小家,这本就不合理。但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是自家兄弟,真要撕破脸,母亲心里肯定更难受。
后来,我又试探着跟二姐聊了一次。
“二姐,妈的医疗费咱总得出吧,不然让大哥一个人扛着,妈心里也不好受。”
二姐冷笑了一声:“小林,你就是太老实。拆迁款的事你不争,我也懒得争了。可现在妈生病了,大哥装穷,想让咱们帮他分担?凭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可咱们总不能不管妈吧……”
二姐沉默了几秒,最终松了口:“行吧,医疗费我可以出,但我有个条件——这钱得记账,以后如果妈过世了,咱们三个人必须按比例分遗产,不能便宜了大哥。”
听着二姐的话,我的心里不是滋味。从前我们兄妹三人关系多好啊,可如今却因为钱闹成这样。母亲躺在病床上,知道这些事后,眼睛红红的,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别为了钱闹得不像一家人……”
腊月二十八,母亲出院回了家。
我和二姐各自出了几千块,大哥勉强拿了一万多,总算把住院费用结清了。
可这一场风波却像刺一样扎在了我们兄妹三人的心里。
大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临走前对我说:“小林,等过完年我会想办法把钱凑出来,先给妈留一部分养老用。”
我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这件事看似暂时解决了,可兄妹之间的裂痕却不知还能不能弥合。或许,等母亲过世后,这家就真的散了吧。
大年三十的鞭炮声渐渐响起,我站在窗前,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忽然明白,钱虽然重要,但亲情才是最难得的财富。可惜,这道理,很多人总要失去了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