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男主在千秋节遇见了一位女主,她姿颜姝丽,把男主迷得辗转反侧。后来他才知女主身世坎坷,父亲被匈奴人所杀,女主她自己也流亡了三年,好不容易才被救回,皇帝嘉奖她,便封她为宜城君。
*女主心中有着深深的仇恨和执念,她曾放言:血仇未报完,绝不出嫁。而当时北地尽落敌手,还得仰仗世族,所以报仇谈何容易,但男主却是个执拗的人,一个原本风雅的世家公子,就因为女主,毅然投身行伍,立志北伐!
可是男主心里也清楚,想替她报仇的人不止他一个,而女主自己纠缠在那么多的爱和恨中,她就像男主那握不住的月光!
【文章片段】
门扉打开时,风吹散了半室绮靡,赵缨身着一身玄衣,带了三俩随从,冷着脸阴沉沉地站在外面,不像是来接人的,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见出来的人是长公主萧季瑶,他敛了些戾气,神色转为一如既往的内敛和平静,躬身行了个礼,道:“家妹叨扰长公主多时,天色已晚,臣来接她回去。”
萧季瑶慢慢向他走了几步,丰丽的一张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家妹?我可从未听说赵使君有妹妹呀。”
赵缨垂目,没有反驳,但分明有了一丝不耐。
萧季瑶的笑意更加妍媚,又一次靠近了一些,身上馥郁的香气袭来,让赵缨有些胸闷。这个细微的表情落入萧季瑶眼中,但她似乎浑然不觉,也毫不介意。
“赵使君莫不是还在纠结陛下的话?”她瞬了瞬目,显得有几分无辜,“我对你无意,所以大可不必因为陛下的意思,就如此对我避之不及。”
赵缨不妨她如此直白,一时尴尬,却也瞬间坦然。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冒犯长公主,是臣的不是。今夜臣来,是想要接回灵徽,她初到建康,人又单纯,若是冲撞了长公主,还望您海涵。”
萧季瑶向着室内看了一眼,神色幽魅:“你这般看她么……果然是拿她当妹妹了。她也愿意你这般事事都束着她,拿她当个孩童一般吗?”
赵缨顺着她的目光往里看,始终未见灵徽出来,心下焦急。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怔了一下。
萧季瑶生着一双圆圆的杏核眼,盯着人看时,潋滟着几分无辜的残忍。她用帕子掩了掩唇,笑意透过眼睛递了过来:“不瞒使君,当今天下我钦佩的人不多,你便算其中一个。无它,不过见你仍有三分血性,不似别人那般荒靡颓废。灵徽年岁不大,但也与我一样,是经历过许多不堪的人。你如何觉得她会和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一般,只图个安稳度日?”
月朦胧,风飒飒,不经意地幽凉就浸染上人的眉梢心底。
长公主一改往日的轻浮跋扈,说话的调子舒缓又忧伤:“你自然是不明白我们的恨,可哪怕不明白,我与她一样,都希望有更多如你一般的人,愿意收拾旧河山,重振我族之志气。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如何不明白呢?灵徽的恨,师父的仇,他从没有一日忘却。他没日没夜的练兵,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王师北上,重塑河山吗?
可这些都不该挂在嘴上,也不该背负在这些弱女子的身上。他期望所有的风霜刀剑都能冲着自己一人,灵徽只需要平平安安的抚琴读书,绣花习字便好,亦如当年。
“今日殿下所言,字字诚恳,臣皆铭记于心。只是有一句话,或许僭越,但不得不言。”他又行了一礼,这一次倒比方才更加谦恭了些。
萧季瑶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神色不大自然。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但忍了忍,未加阻拦:“你说。”
赵缨的眉心深锁,让他周正端严的五官显得越发沉郁内敛,声音也是沉沉的,就像是前朝留下的那套编钟奏响的雅乐一般:“殿下心有大义,便该走坦途正道。今后莫要做些荒唐之事,动些奇怪的心思。驭下过于严苛,待人过于轻慢,难免落些不好的名声,于殿下不利。”
萧季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手中的帕子已经捏的变了形,好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气急败坏道:“这与你何干!”
这句话说得颇有孩子气,就连那倒竖的柳眉都少了些戾气,多了些娇俏。
赵缨的神色不由的放松了下来,蕴了一丝温柔和缓:“是臣放肆了,殿下莫怪。不知臣是否可以接灵徽回去了?”
“她饮醉了,我让人带她出来。”长公主平复了一下呼吸,望着天上那轮晕黄的月亮,嗡着声音道,始终不再看赵缨一眼。
灵徽醉意昏沉,迷迷糊糊地落到一个有墨香气的怀中。她听到那个人说:“奴带您回去。”
是个陌生的人,她挣扎了几下,却被箍得分外紧,一阵天旋地转,她又迷迷糊糊地失去了知觉。
落入赵缨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幕。灵徽蜷缩在一个清秀瘦削的男子怀中,乖顺地像只狸奴,大约是受了夜风侵扰,她无意识地又往那人的怀中缩了缩,显出了十分的依恋。
那个男子沉默地向他们行了礼,微微垂着眼眸,行足了卑礼,却毫无半分卑色。
“宣阳,将人交给赵使君吧。”长公主淡声吩咐,一张明媚的脸又恢复了常态,神色间带上了几分挑衅。
见赵缨盯着人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时写着明显的不悦,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此奴名叫宣阳,原是荆州人。他生得有几分姿色,人也颇有才华,宜城君十分喜欢,我只能勉强割爱。今后,他便是宜城君的奴了,还望赵使君照拂一二。”萧季瑶笑道。
谁知宣阳还未说话,怀中的人已被赵缨接过,他的语气很不悦,半点没有方才的沉稳守礼之态:“宜城君不过是个女道士,身边养了这样出众的仆婢,恐招人非议。臣代她谢过殿下好意,人,恕臣无法带回。”
萧季瑶并未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给宣阳递了个眼色。
“宜城君已经亲口答允,愿带奴回去,侍候笔墨。还请使君念在女君的面子上,莫要为难奴婢。”宣阳二话不说,跪了下来,声音切切。
怀中的人似乎有了知觉,嘀咕了一声什么,又攥着他的衣襟昏睡了过去。她的脸色一片酡红,郁郁酒气从身上散了出来,连呼吸都柔软的不像话。
赵缨又皱起了眉,对地上跪着的人没好气道:“如此,你跟着吧。”
宣阳得了允准,并未见明显喜色,仍是恭顺地低着头,沉默地跟在了随从之后。
长公主却如同心愿得逞的孩童,掩藏不住的笑意招摇在妍媚的脸上,声音里也满是愉悦:“使君若是不忙,可以带着灵徽再来我府上饮酒,我府上佳酿甚多,必不让使君失望。”
赵缨敷衍着行礼告辞,走出府去,抱着灵徽坐上了马车。
夜色越发浓厚,染了墨一般,车马辚辚,投入无边墨色中,很快便杳无踪迹。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着山中驶去,车前挂着风灯,依稀可以看到车中的景象。驾车之人是赵缨从荆州带来的心腹纯钧,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好奇。
哪怕车内的动静确实不容忽略。
因为比灵徽更难对付的,是酒醉后的灵徽。
赵缨低头看着拱在他胸口的小脑袋,一双手慌乱地不知该往哪里放。他想要将她推开,但对方丝毫不愿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那一刻,赵缨觉得浑身被雷击中一般,手脚一阵发麻,头脑有瞬间的空白,唯有一颗心疯狂凌乱地跳着,一声又一声,像是随时要从胸口蹦出一般。
“圆月,不要胡闹。”一出口,嗓音哑得不像话,找不回原有的调子和节奏。
她的呼吸缠绵地缭绕在他的胸口,有些湿,有些烫,带着辛辣的酒气和她身体原本就有的淡淡花香。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灵徽抬起头,落霞满天的一张脸上,星眸如雾,云气弥漫。
她用一串笑音做了回答,笑声依稀有当年的欢快,在笑音的末尾,她软软叫了声:“赵玄鉴……”
没大没小,明明一直叫他“阿兄”的,如今借着酒劲,连名带字地喊,蛮横又无礼。
“你叫我什么?”赵缨喜欢她的娇蛮,这让他想起了桃花树下,那个牵着他衣袖撒娇的小女郎。她总是会先软软地撒娇,无法得逞后便会骄横地威胁,再得不到回应,就扭过头去,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们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美好,似乎都被埋藏在了洛城,随着桃花落尽,零落成泥碾作尘。
灵徽松开了环住他腰的手,慢慢移了上来,扯住了他的前襟。一向端严矜持的人,此时衣襟被扯得凌乱,就连发髻都因为她的动作而松散凌乱。
“赵缨……赵玄鉴。”她生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哪怕醉意昏沉,仍灼灼动人。她眨着眼睛,说着放肆又无礼的话,“我很早就想这样叫你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与我也无血脉关系,为什么要喊你‘阿兄’。我这样叫你……就好像……好像我们真得只有兄妹之情。”
赵缨的心跳得越发难以自持,停在她身后的手挣扎着握紧又松开,最后再也忍不住落在了她的后背上,略一使力就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逾矩的距离。
她离自己这样近,芙蓉一样秀美的脸凑在他面前,容不得他躲避。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发现她飞霞般晕红的脸颊,嗅到她身上酒气都遮掩不住的体香。
他却觉得后背上的汗流的粘腻,让人烦躁不安。
“你一直拿我当妹妹的,是吗?”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听着有几分低沉,缭绕在耳边时,如同巫祝的咒语。
尚未从发紧的嗓子做出回答,她的手又一次换了位置,来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捧着他的脸,笑得像个浪荡轻浮的纨绔:“我竟不知,你生得这样好看。”
赵缨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呼吸,勉力维持着将断未断的心弦:“圆月,不要这样。”
“你又不是我的阿兄……”她像是听不懂他的挣扎,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引诱着他走向怎样的万劫不复。她揉着脑袋抱怨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靠在自己怀中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他的胸口,时不时发出几声小猫一般的哼叫。
心像是被用力攥住,伴随疼痛而来的是狂热的情潮,滚烫的血液逆流在四肢百骸中,让他整个人都像生了一场病,晕眩着,迷乱着。
“我想回洛城。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忽然说道,呓语一般。
赵缨在心里打了一场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兵荒马乱。他该如何告诉灵徽,洛城回不去了,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人要向前看,不要对过往抱残守缺。
他舍不得让她知道这么多残酷的现实。
“那你带兵北伐,好不好?”她的手在他的胸口摩挲着,有意无意,撩拨着他脆弱的心弦。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妖姬,又是谁让她变成了这样妩媚勾人的样子。
夜风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微凉潮湿的空气从马车外闯入,吹散了酒气,也吹散了他的狂乱无措。赵缨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脑海中交替闪现了许多人和事。
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和身份,这样的冷静理智伴随了他半生。帮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将他从情感的悬崖便拉回到了现实的山谷中。
谷风习习,如履薄冰。
“圆月,你猜的对,我心悦你,放不下你。这种不堪的心思,一直藏在我心中多年了,我不敢让你知道,更不敢让师父发现。你这样好,该有世上最好的姻缘,我赵缨怎堪相配……”
“我要走的路,注定荆棘重重,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风险。我不敢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哪怕让你遇到一点点危险,我都不愿。”
“圆月,等一等吧,有朝一日,你我都会拥有一切,绝不会再惊慌无依,战战兢兢。”
赵缨倾吐完心中的话,乌黑的眸中聚起了一团化不开的愁绪,然而在愁绪的深处,又仿佛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着。
一改往日的平静内敛,他浓郁俊美的五官掩藏在夜色里,随着风灯的摇曳,显出几分阴郁,几分莫测。
怀中人无意识地“嗯”了几声,算作对他打开心扉的回应。
赵缨忽然垂眸苦笑,眼圈泛红。他用指触了触灵徽乌黑的发,白皙的脸,又慢慢滑向了她鲜红欲滴的唇。心思就像是涨了潮的水,时而澎湃激越,时而归于平静……
半晌后,灵徽像是折腾累了,终于陷入了沉睡,窝在赵缨怀中,轻微打着鼾。一切归于平静,只闻得马车辘辘作响,踏在空旷无人的路上。
赵缨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掀起了车帘,向着马车后方望了几眼。那个叫宣阳的徒步跟随于马车之后,不过他倒是乖觉,始终和马车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恪守着奴婢该有的规矩。
长公主只是表面荒唐,内心谋算颇多,他并不希望灵徽招惹。可是既然这傻姑娘已经招惹了,他也不介意多出来一份精力帮她去周旋。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友非敌,灵徽在城中多一重庇护,他便能多安心一分。
至于那个奴婢,姑且放着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灵徽醒来时,嗅到了一阵辛辣的草药气息。朦胧的光晕下,一个人正坐在不远处拨弄着烛火。她的身姿十分窈窕,动作轻柔而舒缓,寻常的动作被做得赏心悦目,就连灵徽都忍着头晕,多看了片刻。
大约是听到了响动,那人回过头来,明亮的眼中带着深深笑意:“女君,你醒了,可还难受?”
说不难受是假的,头就像是被钝器击中,疼痛中伴随着恶心,恶心里夹杂着眩晕。她勉力撑起身体,想要绽放一个得体的笑容,但是那个笑容实在算不上好看。
楚楚笑了起来,为她端了盏水:“快躺着吧,这酒劲霸道得很”
灵徽的反应有些迟滞,懵了半晌,才道:“赵使君去了哪里?”
“女君酒量不错,还记得是使君送你回来的呢。”楚楚打趣道,一面捉过她的手,替她把了把脉。脉象平和,想是已经没有大碍,楚楚顺手写了个方子,递到了小丫头手中。
灵徽皱眉拒绝:“我不喝药,熬了也不喝。”
只有在这一件事情上,她才会露出一星半点的任性,像个孩子一般。但更多时候,她总是安静又沉默,楚楚永远猜不透她的想法。
药端来时,灵徽坐在窗边,她的酒气散的很快,回来时昏昏沉睡,不过片刻眼眸就明亮如星子。她此时手里握着一支笔,笔杆一下又一下的戳着下巴,眼睛却是望着屋外的几尾细竹,心事重重的样子。
药气蔓延在空气中,酸中带苦的味道,终于将灵徽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捂着鼻子,做出抗拒的姿态:“我不是说了么,不喝药,我已经不难受了。”
楚楚端着药一步步走过来,脸上的神色坚毅果决,好像端的不是药,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女君没有醉,用不着喝药。这个药是给你补身体的,使君说过,要让你一直坚持喝着。”楚楚睁着一双大眼睛,清秀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倔强,俨然又是一个赵玄鉴。
果然是他教出来的人啊,心性坚定,目标明确,不会受任何人的干扰和影响。
“放着吧,凉了再说。”她的声音有些闷,低头看了眼铺陈在几案上的纸张,寥寥数字,语不成行。
她有个糟糕的习惯,每当有心事,就喜欢在纸张上乱涂乱写,有时是一句诗,有时是一个词,有时候是几个不相关的字。以前阿父总是打趣,说“洛阳纸贵”,但还是依着她的性子,买了许多放在书房中,让她浪费。
现在,建康依旧纸贵,却只能靠自己买了。
抬头,见楚楚仍端药站在屋中,心绪烦乱,话也不耐烦起来:“他的话便是圣旨了么?若是你更愿意听他的,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不需要他束着,更不需要他派个人在我身边约束我。”
她很少这般疾言厉色,楚楚愣了一下,没有叨扰,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将药盏放在了几案上,悄然退了出去。
楚楚是个沉稳有章法的姑娘,并不会因为只言片语而揣测别人的用意,歪曲对方的意思。她知道灵徽是心情不好,说这些不过是气话。
她从回来后,就心情很不好,楚楚看得出来,而且大概是和使君有关。
她看得分明,使君是个有主见的人,又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底,这一点既让他显得可靠,也让他显得不近人情。
女君是个敏感多情的人,她一定受了委屈,但她谁都不愿意说。
灵徽自己也不明白那没来由的失望和伤心究竟从何而来,她只是莫名的难过。
她想起了曾经,那时候她很盼望赵缨回来,常常在接到信后,就开始在城门口等。他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每次都是马不停蹄,昼夜赶路,站在城门口时,总是灰头土脸的。
或许她太依赖赵缨了。然而时移世易,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自己也早就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错过的那些年,好像错过了完整的一生,彼此早已面目全非,只有她执迷不悟。
……
观中最近很是热闹,颇有门庭若市的感觉。
长公主常有所赐,裴夫人时时造访,袁容姬更是恨不得天天黏在这里,而且每次来都是呼朋引伴的。
灵徽懂制香,善烹茶,诗书皆通,且举止娴雅,容色美丽,于是很快就成了建康城中最受追捧的风云人物。贵女们皆以结识她为荣耀,名士们也愿在观中清谈饮茶,时不时谈论些当今形势,她也只是听着,偶尔接一两句,往往得体有物,于是名声更甚。
“阿姊那日不畏猛虎,以身救公主,是大仁大义之举,谁不佩服。就连那个眼高于顶的桓临之也写了诗句赞颂,什么‘明珠耀华庭……’,简直酸死了。”袁容姬一面说,一面嗅着手中的香囊,脸上带着迷醉的神色,“这是什么香,这般好闻?”
灵徽手中拿着一只白玉杯,里面有琥珀色的酒浆,味道极香,但酒味却不大。听闻此言,她搁下了杯盏,笑着答道:“不过是寻常的苏合香,我觉得有些过浓,就给里面添了些留兰和白芷,闻着是不是清爽了许多。”
袁容姬点头,又嗅了嗅,感慨不已,刚有讨要之意,便听得灵徽道:“这是专门为你配的,你一向喜欢西域浓香,前些日子有商贾自西域回来,我便买了一些。”
袁容姬听到此言,自是千恩万谢,急忙就将香囊悬到了腰间,口中仍在客气:“阿姊待我这样好,让我如何报还?这西域的东西,贵不贵且不说,能遇到一次,便是极大的造化。前些年还好,如今北地更乱了,一趟下来生死难料,便是再好的利,都没有人敢动心了。”
“河西如今在羯奴手中把持着,那些人残暴得很,确实很难通过。”谢家婉和应和道,她年岁尚小,大约是堂亲兄妹的缘故,五官轮廓和谢衍有几分相像。
“长安在羌人手中,洛阳在匈奴人手中,冀州和幽州被鲜卑人占据,连河西都是羌人得了……”袁容姬掰着手指头,悠悠叹息,这些从阿父口中听到的消息,包含着太多人的遗憾和悲伤。
灵徽却神色平静,仿佛这些都与她不太相关。她不愿在人前去无用的慨叹那些河山之伤,只因她从未忘却,已成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