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典雅的色彩,如此精致的笔墨,如此天然的构图,让人忍不住要说,就喜欢能够满足视觉感受的山水画。欣赏山水画分为两个层次,先看能不能满足视觉感受,再看能不能满足精神享受。两者缺一不可,成为人们评价作品的标准之一。不过,遇到顾善有画的这套《山水册》,就会忘记理性,只记住画面的惊艳与精巧。
《山水册》是明末画家顾善有的作品,他是松江人和董其昌是老乡。明代末年,山水画的创作出现了一个高峰。吴门画派的影响力渐渐减弱,华亭派、云间派、苏松派、武林派相继出现。如此多的绘画流派,风格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华亭、云间、苏松等三派的文人画山水,一种是武林派延续明初浙派的创作思想。
顾善有 山水册
顾善有作为松江画家,他画这套《山水册》的时候,没有采用水墨写意的文人画法,而是借鉴了武林画派的院体风格。无论在用笔上,还是在设色上都讲究装饰性,画出美轮美奂的山水景色。他进行的尝试在明末很有意义,当水墨山水一统画坛的时候,用色墨并重的山水画让人恍然大悟,艺术创作不应该只有一种风格。
形容春光美好、生机无限,人们会用“百花齐放”。在艺术创作领域,也应该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借景抒情、托物言志、超然物外再让人感慨,也不能让人天天看、时时看,看到厌烦的程度。欣赏口味、审美情趣需要多元化,才能满足人们不断变化的情趣追求。可以说,顾善有的《山水册》好就好在摆脱了人们对明末山水的刻板印象。
顾善有 山水册
有院体风格的精致,有诗画一体的韵味意境,两者结合有了雅俗共赏的特征。画中山水采用写实画风,色彩运用强调明丽、华美、浓艳。同样是山居观瀑的景色,顾善有在画中用到了六七种颜色,更容易让人“走入”他营造的氛围空间。同样是雪景山水,山中楼阁的朱红墙柱、行旅商人的鲜艳华服,让雪山中仿佛绽开了鲜花。
仅有形式感,缺乏内容深度容易被人诟病。故此,顾善有选择描绘的都是经典题材。既有访友、听泉,也有行旅、观云,这样一来就不能批评他缺少文人情趣了。毕竟,同样的题材,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内核不会改变太多。
顾善有 山水册
像《山水册》这样的画法,可以归入到装饰性风格作品,也可以当成另类的文人画。顾善有把主要精力放到了满足视觉效果上,让人看一眼就会爱上画中景色。看着浮云升腾聚散,看着瀑布自山巅飞流而下,就想和画中人同游。
装饰性风格山水画未必不能满足精神感受,都想“可居可游”了,谁还会觉得《山水册》缺少意境呢?顾善有风格多变,他可以画标准的水墨写意山水。当他选择用重色的时候,说明他已经发现风格趋于雷同会影响艺术创作的发展。
顾善有 山水册
以后再提到装饰性风格山水画,先别着急否定。想想《山水册》,想想顾善有,就知道应该听从内心感受。仔细看,这幅扶栏观赏云海景色的作品,是不是让人忽然理解了水流云在的美妙。这就是意境,顾善有表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