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平对萧红的情感有多复杂?《忆萧红》中一句话揭露其内心所想

烨烁说文化 2023-02-22 18:00:15

许广平

“终于她到日本去了......”

1942年1月22日,那个世纪的文学洛神,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于战火的颠沛流离中与世长辞,而在三年之后,鲁迅先生的夫人许广平却在《忆萧红》中这样写道:

“或许终是心有不甘,也或许是急于吐诉,许广平埋首伏案书写时,细细地回忆起她过往的生活经历,自从生命里出现一个名叫萧红的身影,有些无形的东西就发生了变化......”

1934年11月30日下午,弥漫着白色恐怖的上海布满阴霾,街道上一片孤寂冷清,而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厅里,正坐着文坛大家鲁迅先生以及两个来自北方的流亡者萧军、萧红。

萧军与萧红赴约前合影

不久后,鲁迅先生的夫人许广平牵着她年幼的儿子周海婴也出现在这家咖啡厅里。

那是许广平与萧红的第一次见面,源于鲁迅先生与萧军、萧红二人之间的书信往来。

“你看我像个交际花吗?”

经由鲁迅先生的介绍,萧红与许广平二人相识,然而许广平骤然的这么一句问话让天真的萧红措手不及。

只见萧红微愣,那张漂亮的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以作回应。

许广平笑了,她也笑了。

萧红

数日之前,曾有人谣传鲁迅先生的夫人是个交际花,萧红还特意在给鲁迅先生写的信中报告过此事,然而她压根就没想到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许广平竟是如此幽默而又亲和的人。

一句有趣的反问,解答了萧红连日以来的心头疑问,也注定了她与许广平两人在往后的岁月里会有段刻骨铭心的友情。

事实也是如此,这次的见面,仅仅是萧红与鲁迅、许广平夫妇二人交集的刚刚开始。

“中等身材,白皙,相当健康的体格,具有满洲姑娘特殊的稍稍扁平的后脑,爱笑,无邪的天真,是她的特色。”

萧红

后来,许广平在自己的文章中这样描述萧红。

这个时候的她,对待萧红兴许是有好感的,毕竟,萧红的到来让许广平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多了位可以交心的朋友。

二人同为女性,同处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年代,同样接受过新思想的教育,一个果敢追求自我,不惧世俗眼光;一个无畏流言蜚语,不羁敢爱敢恨,她们没有道理不成为朋友。

这使得许广平在后来与萧红相处的日子里,既欢喜,又无奈。

提起许广平,她的身世竟与萧红的身世有一二般相似,就连性格也有一二般相似。

萧红

萧红,原名张廼莹,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的一个地主家庭,但由于家庭重男轻女,她并不被父亲重视,可以说,祖父是唯一一个让她在家庭里感受到爱与温暖的人。

幼年丧母,萧红在家的处境更是艰难,不过在祖父的影响下,她接受过新思想的教育,为此不顾家人反对,继续上学,即使后来回家后被迫留下,也试图逃往过北平。

她渴望追求自由,追求爱情,但是父亲已经给他安排了一桩婚事,未婚夫名叫汪恩甲,她不喜欢他,她逃离他,然而,命运的捉弄让她还是与他在一起,同居,怀孕,被抛弃。

所幸,萧红没有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她依然向往爱情、憧憬未来,依然在艰苦的岁月里苦中作乐。

萧军与萧红合影

于是,她挺着孕肚迎来了她的第二个春天——萧军,她的灵魂伴侣,一个曾共同患难、共同欢乐的伴侣,一个鼓励她继续写作、追求事业的伴侣。

不过,文人向来总是多情的,也永远不缺乏仰慕者。

饶是和萧红这样有才华的女子在一起久了,萧军也抵挡不住来自其他姑娘的诱惑。

没错,萧军出轨了。

再后来,萧军与萧红二人经历过分分合合,终究还是散了。

也许,萧红的感情之路注定命运多舛。

萧红与端木蕻良合影

与萧红在一起的第三个男子叫做端木蕻良,也是个作家,与萧红相比,有时显得有些孩子气,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

作为丈夫的端木蕻良陪着萧红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段路,一段在战火纷飞之中,病魔缠身的路,走得艰辛,走得遗憾。

“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临死之前,萧红留下这样的绝笔,不禁令人潸然泪下,但更多的是惋惜和感慨。

人们在惋惜一代文坛女作家的陨落,感慨其曲折坎坷的经历的同时,更是对她生出了几分佩服。

萧红

她爱得决然、分得决然、走得决然,看得明白这世间,却任由性子装糊涂,只为洒脱走这一遭,唯有弥留之际喊“不甘”,这是她的人生,她的态度,是她对那个时代的自我诠释!

而许广平,原是显赫的近代广州第一家族许拜庭的后人,但到她父亲许炳枟这代时家道中落,仅她出生后第三天,就被父亲在外宴会上,“碰杯为婚”,许给马姓豪绅家。

彼时,年幼的许广平或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未来这件婚事的存在将会对她的人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后来,随着日渐的长大,许广平也懂事了,从家人那里得知了这桩儿时定下的婚事,又得知马姓公子的寻常‘恶行’,并非良人,遂坚决不嫁,许家上下也一致认同于她。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竟然让自己在有生之年里遇见“官府之催迫,皂隶之临门”的场面,起因便是男方长辈催女方家婚,还惊动了官府。

在现代社会看来,口头之约,实属可笑,但在那个年代看来,却是十分平常,当然,前提是你要么有权、要么有势。

很显然,许家属于弱者一方,但这不意味着许广平就要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她深知,读书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她能够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年代里自我崛起的一条出路。

许广平

所以,许广平选择勇敢前行。

在这点上,她确实比萧红幸运多了,她有个能理解她的家庭。

许家三哥的出面,让自家小妹的这桩婚事暂时平息,而许广平则北上到天津姑母家,并于当年考入天津女子师范学校。

此后的几年里,许广平的学业更是势如破竹,直至考入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简称女高师),就读国文系。

在女高师的求学生活,绝对能够令她一辈子难以忘记,因为在这里她不仅遇到了她的初恋李小辉,而且遇到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鲁迅与许广平合影

他是她的恩师,是她的知己,是她不在意世俗眼光也要告白的对象,更是她此后余生相伴的唯一爱人,他就是鲁迅先生。

这段相差十七岁的师生恋,注定谈得轰轰烈烈。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许广平以强大的内心支撑下来了,她与鲁迅先生二人共同鼓起勇气去挑战它们,试图打破所有人思想的桎梏,试图做这新时代的领头羊!

他们成功了吗?

他们成功了。

相处十年,许广平对鲁迅先生的爱热烈且深沉,所以甘愿为他舍弃自己的事业来照顾这个小家,甘愿为他在深夜里埋首整理稿件,甘愿日复一日地为他洗手做羹。

至于鲁迅先生,他对许广平的爱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感谢许广平能够在美丽年华里唤醒他心中的爱意,他珍惜与许广平每个并肩作战的日子,他也依赖许广平对他的照顾。

所以当许广平被冠以‘鲁迅先生的夫人’这个头衔时,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鲁迅全家合影(右一许广平)

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广平愿意在鲁迅先生逝世后,还在为鲁迅先生的事业而奋斗。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广平才会对鲁迅先生和萧红和谐的相处产生羡慕的情绪,甚至是隐约的醋意。

但她是鲁迅先生的夫人,一位世人眼里端庄大方且贤惠无比的夫人,她得学会包容,她得亲和待人,她不能大声地告诫鲁迅先生不要与萧红密切来往,也不能阻止萧红的到来。

许广平与萧红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梁园豫菜馆,萧军、萧红二人应鲁迅先生的书简之邀而来。

那时,鲁迅先生有意将他俩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即上海文坛的风云人物聂绀弩夫妇、茅盾、叶紫)认识,他俩也特意打扮一番,混得大伙儿的眼熟,为以后在上海的发展打下基础。

女人都是爱美的,许广平当然也一样,只是彼时的她为了家务事;为了辅助鲁迅先生写稿出版;为了照顾鲁迅先生的身体早已付出了太多,根本无暇用心地去打扮自己。

赴宴的二萧合影(左一萧红)

“那哥萨克式,在哈尔滨见惯的——穿着和缝着都感到骄傲,满足,而欢欣。我们看到的也感到他们应该骄傲,满足,欢欣。”

许广平从不吝啬夸奖别人,她在文章中如实写道,所以,在她看到年轻的萧红穿着一身贴身、合适、漂亮的条纹旗袍出现在这次宴会上时,许是心动和羡慕的吧。

可惜,她那个时候,那个年龄,那个身份已经不允许自己可以像萧红这样活得潇洒。

诚如之前所说,许广平喜欢萧红这个小姑娘,因为萧红足够活泼,足够有才华,在面对自己经历的一切磨难也足够坦然。

“她怎么会这样写饥寒和贫穷?饥寒和贫穷谁不晓得呢?可没人像她写得这么触目惊心!”

实际上,在没有见到萧红的时候,许广平已经看过萧红所写的《商市街》,且被其才情深深地打动。

萧红《商市街》

俗话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像这文人的世界可以简单,亦可以复杂,而此时此刻的许广平和萧红二人之间的世界就是简单的,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堂,把笑言欢。

然而,等待她们的生活风暴正随着岁月的流淌在慢慢地发酵,那场关于她俩与鲁迅先生之间的故事也仍未结束。

“鲁迅先生不时生病,不能多见客人。他们搬到北四川路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住下来。据萧军先生说:‘靠近些,为的可以方便,多帮忙。’”

“但每天一两次来的不是他,而是萧红女士,因此我不得不用最大的努力留出时间在楼下陪萧红女士长谈......”

在鲁迅先生与萧红逝世后,许广平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在追忆萧红的文章里这样描述着事件,字里行间吐露着她当时与萧红相处的不耐烦,也向大家诉说着她生活的不易。

左二为老年许广平

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子日日交往,日日见上一两面,甚至在自己家里整日整日地待着的。

许广平也是这样,但她不能表示对萧红的不欢迎,最起码,在鲁迅先生的面前,不行。

她得大度,大度地把自己不多的私人时间匀给萧红,听其讲故事;大度地把鲁迅先生的时间分给萧红,为其解忧;只要能够不妨碍到鲁迅先生,只要能够让鲁迅先生开心......

然而,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也没有人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需不需要休息,需不需要安慰。

她就像一个永远转动的陀螺,整天忙这忙那,没有一刻停歇。

她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鲁迅先生与萧红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好到她感觉自己是个不懂得他们说什么的外人,是个只会处理家务事的保姆。

也许是从萧军、萧红两人搬到自家附近,得空就跑过来请教鲁迅先生关于学术上的问题开始,也许是萧军、萧红两人因为作品风格创作上的差异产生了分歧,萧红频繁过来开始。

鲁迅全家合影

人都是视觉动物,每日见得多了,难免心烦。

许广平的态度也从对萧红的真挚欢迎转变到希望她早些离开。

何况,她眼睁睁地看着鲁迅先生对萧红越来越好,亲自指导其文学创作,与其谈论天南地北,肯定也想起了自己待在鲁迅先生身边求学的那段日子,以致于产生了醋意。

没错,就是醋意。

一个女人对待另一个女人的醋意。

或许,她知道那天萧红穿着鲜艳的大红衣裳,搭配着条棕色的裙子去见鲁迅先生,让他评论衣着搭配的事情,但或许,她不知道鲁迅重病时喜欢看放在床边的一张少女画的事情。

那副画里,有个穿着裙子奔跑的女孩,还有玫瑰花,就像放肆生长的萧红一样,他在祝福她,祝福她可以收获玫瑰。

鲁迅留影

鲁迅逝世前的一段时间里,因为有萧红的陪伴,心灵和精神上得以慰藉,所以,他珍惜她的才华,珍惜和她在一起交谈的时间,与其说他是她的老师,不如说是她的伯乐、知己。

但是,这对于鲁迅先生的妻子许广平来说真的不太公平。

可情感这东西,发乎于心,哪里又制止得了,哪里又能公平。

许广平真的是受了不少委屈,有很多话压在心底够久了,她需要发泄,发泄她的不满,发泄她的醋意。

她责怪萧红频繁的来访让自己做事分心,忘记给鲁迅先生住的那间房间关上窗子,以致于让鲁迅先生那日着了凉。

她责怪萧红的到来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却又无可奈何。

鲁迅与许广平合影(左一许广平)

直到鲁迅先生逝世之前,直到她目送萧红去往日本,直到鲁迅先生不再与萧红书信来往,她才得以庆幸地喘息自己的爱人还是踏实地待在自己身边,谁也带不走他。

因而,她在追忆文章里提及萧红离开中国,奔往日本的这个事件里,用了“终于”二字,大有松了一口气之意。

没过多久,鲁迅先生还是病逝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紧紧握着许广平的手,同她诀别:“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

鲁迅

如今,后世看前者,你会发现,许广平确实在追忆萧红的文章里藏着点儿属于她的小心思,或许是责备,或许是醋意,或许是惋惜,但谁又能说,鲁迅先生不爱许广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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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烁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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