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大年初二的一大早,日本鬼子的小火轮船就从淮河下游的盱眙县开到了中游的浮山村庄。浮山村庄当时属于淮北抗日民主政府领导下的盱凤嘉县管辖。
这个山村不大,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位居淮河南岸,是扼守淮河的要塞。日本鬼子占领浮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扫荡距离浮山十来里地的东面的小柳巷村庄。因为他们的小火轮船在去年秋天被小柳巷基干民兵痛打了一次。
正月初六的上午,小柳巷基干队接到盱凤嘉大队的指示:据侦察到的可靠消息,日本鬼子准备正月初七的一大早扫荡小柳巷,企图给小柳巷基干民兵下马威,威慑小柳巷基干民兵。盱凤嘉大队要求小柳巷基干民兵,要立刻做好迎击鬼子的准备。
担任小柳巷基干民兵队长的傅毓芳同志,当天晚上就组织全体基干队员到东南湖里开会。他要求队员们回家做好准备,用蓖麻油把土枪的枪膛擦擦光,再多集中火药和火铳子,明天早晨天亮前全部到小柳巷西头大坝上集合。
第二天早晨,东方才露出鱼肚白,队员们就到齐了。傅毓芳说:“兄弟们,今天,鬼子要来扫荡我们小柳巷了,我们要用火药和火铳子来招待鬼子!”说罢,他就带领队员们迅速来到大沟口南面的小横坝子东头,潜伏在壕沟里。这道壕沟就是1942年春天,张守基营长带领盱凤嘉大队为了阻止日本鬼子小火轮船顺大沟口南下打小横坝子时挖的小沟子。傅毓芳队长对队员们说:“大家不要乱放枪,等到鬼子走近了,听我的口令,我们二十多条枪对准一个目标打。你们三根大盖子钢枪,更不要放空枪,每人四发子弹,必须留一发子弹护枪。”
这是一个大雾的早晨,天气比较干冷。大家趴在壕沟里,不时地探出头来看看小横坝子西头。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吴强富和马二狗子在西面的林庵子放哨也没有传来消息。大家有些心急,又有些紧张。大约到了八点半钟左右,大雾还在弥漫着,不过,能见度稍微远了一点了。傅毓芳站到小横坝子顶上,往北面的淮河大坝子顶上看了一眼,好像有个骑马的人在晃动,还有黑乎乎的一小片东西围着。他立刻跳下壕沟里,说:“大家准备好,好像是鬼子来了,有个骑马的,大家听我的口令,对准骑马的打!”
大家都趴在壕沟边上,把枪放在胸前,双手握着。可是,这时队员们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呀,有几个队员额头上都冒汗了。
等了有好大一会儿,也不见鬼子的踪影。
鬼子很狡猾。他们不光利用大雾天气,还顺着淮河的水边往东来,所以,吴强富他俩在西面林庵子那里放哨就没有发现一点动静。鬼子上了淮河大坝,又立刻翻下了大坝,顺着大沟口西面的南北坝子下面往南走。到了民兵们防守的小横坝子西头,鬼子叫一个伪军到坝顶上看看动静。那个伪军上了小横坝子顶上往东头仔细地看了一下,又立刻下了坝子,对鬼子说:“太君,动静的没有。”这时,鬼子小队副猛地一掉转马头,双腿猛地拍打那匹棕色大马的肚子,棕色大马“蹭”地跃上了坝顶。那小队副又猛地抽出东洋指挥刀,往前方一挥,嘴里叫着:“嘎嘎唧唧,嘎嘎唧唧!”
鬼子和伪军就一窝蜂地往小横坝子东头走来。他们好像训练有素,双手抱着枪,有的枪口朝天,有的枪口朝地,猫着腰,注视着前方,谨慎地前行。
等鬼子快到小横坝子一大半的时候,就听傅毓芳厉声说“打”!二十多条枪一齐向骑马的鬼子开火。就看那骑马的鬼子应声从马背上倒下了。这时,鬼子和伪军就乱作一团了。几个伪军抱着枪就想回头跑,就听那个鬼子吼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看那几个伪军立刻抱着枪跑回来,和几个鬼子趴在一起,枪口对着东头的基干队。还是那个鬼子用手一指,吼着“射击,射击!”鬼子和伪军一齐向东头的基干队扫射,子弹像雨点子一样飘过去。基干队员们趴在那壕沟里,一动也不动。大概打了有五六分钟,鬼子见东头没有一点动静了,那个鬼子又挥手说:“停火的有,毛猴子跑了!”
趁着鬼子停火的时刻,傅毓芳挥着手小声说:“撤,快,我们赶快撤走!”队员们都顺着小沟往东面撤退了。大概跑了有百十米远,不知道是枪声的震动还是怎么的,这时候,大雾也散去了。傅毓芳叫大家停下来看看动静。大家都停了下来,趴在小沟边上看着鬼子的动静。
只见鬼子和伪军正在用白布带子把骑马的鬼子缠起来,挂在马背的一边,往回逃跑了。傅毓芳说:“你们三条钢枪是哪个打到鬼子眼的?枪线这么准。”旁边的寇大元说:“队长,是我打到的。我记住你的话,不放空枪。我瞄准了大半天,一抠大栓,干到那鬼子眼了。”傅毓芳笑着说:“还是寇大元胆子大,枪打得稳,打得好。我要把这事报告给盱凤嘉大队,表扬你。”大家听着笑着,都把目光投向寇大元,寇大元羞得不好意思地只蒯头。
回到小柳巷后,基干民兵打跑鬼子,寇大元打到鬼子眼的事情立刻就传开了。人们还编了一首顺口溜:“寇大元好大胆,一枪干到鬼子眼,叽哩哇啦倒下马,再也不敢来扰乱!”
作者简介李世金,明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