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坝中学,我芳华开始的地方

银柳聊商业 2024-12-19 17:14:39

那天,若不是同泽的车走前面,我已找不到去拣银岩的路了。当年从省道212线砖灰桥头分路下来,左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河,右边是大片的农田,如今面目全非。路两边房屋鳞次栉比,热闹非凡,走到两座铁路下面与3762方向分路时,才找回当年的感觉:从这里经大修厂沿公路到640,从那里爬五台轮子坡再翻山回家。其间行程约莫在10公里以上,皆为山路,那时在元坝中学读书,每天要走一个来回;熟悉的山道,一弯一拐,一坡一坎,无不承载我的回忆……我的芳华就从这里开始。

因为路程远,每天早上6点过就得从家里出发,摸黑下山;学校9点开课,路上稍一耽搁就要迟到。有时运气好,在640煤仓搭上运煤的拖拉机或者汽车。多数时间靠走。后来不知谁发明,滚铁环上学既轻松又跑得快。于是大家把井下风筒圏扒开,取里面的铁环,又大又轻,跑起来感觉好极了。每天早上,从640到砖灰的山路上,便出现一道风景线:晨曦中,一群少年滚着硕大的铁环你追我赶,沿路飞奔......

铁环滚多了,便滚出了梦:将来当个司机,开着汽车在这山间险道上也像滚铁环这样随心所欲,多好呢。梦着滚着,一分心,铁环脱手下了山沟,只好望沟兴叹,晚上回来再去井口扒风筒......

十多里山路跑下来,到了学校将铁环往桌子下面一搁,赶紧往食堂跑,把身上带的米放到饭盒交到食堂去加工,中午才能吃上饭。多年后,元坝中学给我的记忆很多都变得模糊,唯独中午吃饭的场景记忆犹新。每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时,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根本没有心思听课,全部精力在听敲钟的声音,等老师“下课”一出口,教室便是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大家争先恐后冲向后面食堂,围着蒸饭的甑子。学生多,甑子也大,很多时候上面还加格,俗称笼床。大师傅一声令下,大家争着抬开上面的笼床,取出自己的饭盒。学生穷,吃不起菜,食堂就准备一桶葱花汤,免费供给;很快被抢光,后面的同学只能掀桶。大家后来诙谐这一吃饭流程要经四个朝代:雍正(拥甑)、乾隆(钳笼)、道光(倒光)、宣统(掀桶)。

学校考虑学生大都来自周围农村矿山,路途远,每天下午四点就放了。收拾好书包,又开始往山上奔,回矿的路都是上山,铁环是没法滚了,只得背在身上。每天下午这个时候,轻管所那边有趟运煤的小火车要到640拉煤,能赶上就少走7公里路。一下了课大家像中午抢饭一样,又拼命往小火车站赶。那火车又不定时,时早时晚,很多时候才跑到车站下面半山上,就看到小火车冒着白烟走了。气愤不过,就拿起弹崩子打车站的路灯......

入学第二年的时候,学校条件改善,可以住校,铁环也不用滚了,一个星期回矿一次,倒是轻松了许多。可惜这种好时光我没呆多久,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我离开了元坝中学.....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中午,我们一帮同学在砖灰食品站买肉,那天人特多,排了很长的队。食品站在公路边上,开后门买肉的司机又特别多。大家实在看不过去,便闹了起来。闹急了,那卖肉的把刀儿往案头一甩,吼道:“你们要爪子,这不是文革搞那武斗那个时候.....”排了半天队,一肚子火,听他这么说,我随口回了句:“你啥子意思嘛,文革那阵也是毛主席领导,又不是旧社会.....。”没想到有同学去校工宣队举报,说我公然散布搞武斗是毛主席领导的。学校决定要开全校批斗大会,批斗的两个人都在我们班上,一个是我,说反动话,还有一个叫雒洪正,不上课在家弹棉花,性质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批斗会的头天晚上,我的班主任老师悄悄告诉了我,我连夜逃离了学校,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当我再次走进课堂时,已是多年以后,我在川大读新闻研究生,岁月已蹉跎了芳华.....

2021年冬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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