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杨丽出差，王东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内心深处涌出喜悦，他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初恋黄英也会到场。

王东清楚地知道如果杨丽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又免不了一场争吵，但现在杨丽不在，他是自由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杨丽发了消息：有应酬，喝多了。

杨丽贴心回复：早点休息。

王东放下手机，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出的流水声和哼唱让安静的房间热闹起来。

十年不见，这场聚会，王东要盛装出席。

黄英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更添风韵。

进入包间的瞬间，他们目光碰触，死去的心再次悸动，悸动的心又伴着一丝凄凉之意。

组织聚会的是班里成绩最差却发展最好的张老二，父母干工地，他现在是包工头，前阵子又买彩票中了大奖，这顿饭像是他人生的庆功宴。

但大家聚在一起不是为了瞻仰他的光辉，各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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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班长！”张老二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只刚点燃的烟，走上去，伸手揽住王东的肩膀，“算是把你盼来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王东扫视一圈桌上的老同学后，再回应跟前的张老二，说：“我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就肯定是要喝的，”张老二递上香烟，说：“不过你们文化人酒量都不行，你悠着点，我们不压酒。”

“好了，你们别在那里说悄悄话，快上桌！”桌上的同学眼睛斜向安静坐着的黄英，说：“大家伙都等急了，”

“来、来！”张老二做出官腔，示意王东，“请上桌，”

大伙被逗得呵呵直笑。

桌上只有两个空位，都在黄英身侧，一左一右。

他们一边一个坐下，黄英像是被劫持在中间。

喜欢起哄的同学，嬉笑着，说：“正副班长坐在一起，老张你在旁边显着碍事呢。”

王东和黄英的往事谁都清楚，青涩甜美的青春爱情一度是学校里的佳话，他们的结局让所有人惋惜。

但张老二和黄英的故事，他们一概不知。

张老二组织这次聚会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宣布他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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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碍着事呢，”张老二不顾黄英的抗拒，拉起她的手，高高扬起，“我和老婆坐在一起，碍着谁的事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场面卡进了莫名短暂的寂静。

黄英拽着张老二坐下，笑容有些不自然，说：“好了，快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哦，是你小子抱得美人归啊！”

有人带动气氛，大家也从震惊不解中反应过来，跟着应和。

“你小子好福气，”

“是啊！没想到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和成绩最差的在一起了！”

“来！来！来！瞒着我们这么久，自罚三杯，喜酒我们也没喝上！”

耳边的热闹让王东倍感落寂，端起酒杯，跟着喝起来。

几轮下去，桌上的人横倒竖歪，醉的人醉了，没醉的人装着醉了。

王东没醉，故意摇摇晃晃跑出包间，刚在包间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黄英走了出来，在他旁边坐下。

王东借着醉意，说：“我做梦都想再牵你的手。”

黄英握住他的手，问，“现在感觉还一样吗？”

王东看着黄英的脸，眼神逐渐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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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闹哄，几个人兴冲冲往同一个方向跑。

杨丽刚踏进大门，看到他们都往她家的方向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追上去，拉着一个人问，“阿姨，前面怎么了？你们跑什么？”

阿姨说：“着火，燃起来了！”

“哪一栋楼？”

“17号楼，好像是5楼着火了，我们刚打了119，”

一听着熟悉的数字，杨丽暗叫不好，是她家着火了！

王东喝醉在家睡觉呢！

杨丽一边跑，一边给王东打电话，但电话那头全是冰冷毫无感情的机器提醒：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火光已经燃出来，窗户往外冒着浓烟。

王东的电话没人接，杨丽急得揪心，将行李丢在地方，要冲上楼救人。

旁边的阿姨拽住她，说：“已经打119了！消防队很快就来！你别担心！”

“我老公还在家里！”

杨丽撒开阿姨的手，不顾一切往上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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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带着一身酒味，失魂落魄下了出租车，下了车，脚上无力，索性蹲在路边缓缓。

消防车从他跟前擦过，他吓得跳起来，正要发火，看到消防车往自家小区去，火气熄灭了一半，跑上前问一脸焦急的保安。

“老哥，里面怎么了？”

保安回答，“17号楼着火了！有个女人跑上楼去救她老公，把大家都吓坏了，但又拦不住，这人这傻，人家都是往外跑，她倒好，往火里跳！”

“17号楼？”王东酒被吓醒了，急忙问，“那一层？”

“好像是5层还是6层，”

王东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漫长的呼叫后，杨丽接了电话，声音虚弱焦急，问，“老公，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快往外跑、家里着火了，”

没等王东回答，手机里传来了消防员的喊声，“找到一个！屋里还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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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吸入大量浓烟被送到抢救室，王东坐在抢救室外，流下悔恨的眼泪。

这一夜，他辜负了两个女人。

在饭店里，黄英握住他的手，只是握了一下就松开了，叹息着说：“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当初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是你，”

当初他们情意浓浓，都计划着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碎了一切。

黄英父亲车祸成了植物人，想到一辈子的捆绑，王东怕了。

在黄英最需要他的时候，撒谎说父母以死相逼要他向她提出分手，当时的黄英悲痛欲绝，也为自己的处境感到自卑，忍痛答应了。

王东离开后，张老二不顾一切接下黄英悲苦的命运，用十年陪伴换来黄英的心。

“有一天，我遇见阿姨，她说看到我过得好感到欣慰，”黄英说着，释然了，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分崩离析，接着说：“她还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分手，没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东的脸埋进手心里，终于说了一句，“对不起。”

黄英没有回答，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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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王东望向抢救室，医生走出来，说：“人已经抢救过来，没事了，”

“谢谢。”王东深深鞠躬，哽咽着说：“谢谢。”

起火原因调查清楚了，是热水器内部压力过大，爆炸导致。没有人员伤亡是最大的幸运。

杨丽清醒过来，没有过多追问，只对王东说了一句，“没有受伤就好。”

王东点头，说：“没有受伤就好，下次别做这种傻事了。”

“你也是，下次少喝点，”

“嗯，”王东承诺，说：“以后都不喝了。”

杨丽出院后，他们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王东知道他和黄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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