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冷而疏离。

“小兰，是我，爸……”牟建国的声音颤抖着，像一片枯叶在风中飘零。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更冷的声音：“爸？二十年前您就已经不是我爸了。您忘了您写的那张保证书了吗？”

牟建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二十年前，他为了追求所谓的“艺术理想”，抛弃了妻子和一双儿女。离婚时，他傲慢地写下保证书，发誓永不依靠儿女赡养，就为了能彻底摆脱这个他认为拖累自己的家庭。

邻居王大妈买菜回来，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老牟啊，你这是何苦呢？”

牟建国苦笑着摇摇头，往事像电影般一幕幕闪过眼前。当年，他是市话剧团的台柱子，年轻气盛，觉得妻子刘淑芳配不上自己。他迷恋上了剧团里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张艺红，为了和她在一起，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

“我当时就像着了魔一样，觉得淑芳不懂我，只有艺红能理解我的艺术追求。”牟建国的声音充满了悔恨，“我真是糊涂啊！”

王大妈摇摇头：“你当时可是铁了心要自由，说孩子是累赘，老婆是枷锁，现在后悔也晚了。”

牟建国沉默了。他记得小兰当时才八岁，儿子小明才五岁。离婚后，刘淑芳一个人打三份工，孩子们放学后就去捡废品补贴家用。邻居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孩子们在学校也经常被同学欺负。

“我听小兰说，小明上大学那年，你给了他们一万块钱，就以为尽了做父亲的责任？”王大妈叹了口气，“这些年，淑芳的腿因为劳累过度落下了病根，你又在哪里？”

牟建国的眼眶湿润了。他想起几年前在公园里偶然碰到小兰，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当时，他厚着脸皮想和她聊聊，却被她冷漠地拒绝了。“您当年追求自由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亲情。”小兰当时的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自由？我得到了所谓的自由，却失去了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牟建国喃喃自语。

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小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

“您还记得这张纸吗？”小兰把纸递到牟建国面前，“这是您二十年前亲手写的保证书。”

纸上的字迹依然清晰：“我不需要他们赡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牟建国颤抖着接过保证书，老泪纵横。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傲慢与自私，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的“自由”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孤独和悔恨。

这时，社区的李阿姨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便过来劝解：“小兰啊，你爸现在也老了，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小兰看着眼前苍老的父亲，心也软了下来。她知道母亲这些年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也知道父亲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我不会让您进家门的，”小兰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我可以帮您在附近租个房子，每个月给您一些生活费。”

牟建国听到女儿的话，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无法弥补，但他至少还有机会弥补一些遗憾。

李阿姨又对小兰说：“我认识一家不错的养老院，环境也挺好，要不让你弟弟把老牟送过去吧？”

小兰看向父亲，牟建国连忙摆手：“我不想去养老院，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小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看着女儿关上的房门，牟建国再次感受到锥心的痛。他曾经为了自由抛弃了家庭，如今却连一个可以安身的家都没有了。

就像老张，年轻时为了追求事业，忽略了家庭，等到功成名就，妻子却早已与他形同陌路。又像老李，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放弃了陪伴妻儿的机会，最终兄弟反目，家庭也支离破碎。还有老王，为了追求刺激，抛弃了糟糠之妻，最终却落得人财两空，孤苦伶仃。

这些人，都曾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而放弃了家庭，最终却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们就像飞蛾扑火，被眼前的“光亮”迷惑，最终却烧伤了自己。

人生没有后悔药，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牟建国的故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用自己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真正的自由，不是抛弃责任，而是承担责任后的从容和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