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灭亡之后,做过一段洪宪皇帝的袁世凯,也“多妻妾之奉,生子几十人”。民国初年名噪一时的文人袁克文,就是袁世凯的二公子。据郑逸梅《袁寒云的一生》载:袁克文的生母为韩国贵族。当袁世凯出使韩国,韩王选择贵族之女四人赠予袁世凯,袁克文的生母金氏,即其一。金氏跟随袁世凯三十余年,生了袁克文、袁克良兄弟及叔祯、环祯、琮祯三姊妹。袁世凯有爱妾沈氏,未生子,曾以袁克文为嗣。
袁克文生于朝鲜汉城,五岁时随其母返归中国,六岁开始识字,七岁读经史,十岁习文章,十五岁学诗歌,十八岁以荫生授清朝法部员外郎。袁世凯自立为洪宪皇帝时,据说袁克文持异议,曾作诗讽阻之,诗云:
乍看微绵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南回寒雁淹孤月,东去骄风暗九城。隙驹留身争一瞬,蛩声催梦欲三更。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尤其诗中最后二句,广为传诵,被视为“反对洪宪帝制而作”,所以在“历史中有位置”。
袁世凯称帝时,传闻将立袁克文为皇储(太子),袁克文“称疾不出,先公累召,不敢辞,遂陈于先公,乞如清册皇子例,授为皇二子,以释疑者之猜虑”。袁世凯死后,袁克文橐笔南下,鬻文于海上,与当时的南方文人过从甚密,被奉为曹子建,时人有诗“风流不作帝王子,更比陈思胜一筹”云云。
袁克文亦如其父多妻妾。他的妻名叫刘姌,字梅真,安徽贵池人,是天津候补道员刘尚文之女。刘姌善于小楷,又工于诗词,著有《倦绣词》行于世。至于侍妾,多得数不清。
当代著名学者袁家骝,即为袁克文之第三子,是其外室花元春所生。外室,是未娶入门的小妾。据说花元春比袁克文年长六七岁,“夫人梅真知道了,大不以为然,所以未能进门,不久病卒。”郑逸梅写道:
克文喜冶游,当初次来沪,彼时袁世凯尚在,他以贵公子身份,遍征北里名花,大事挥霍。及归,送行的粉黛成群,罗绮夹道。他非常得意,认为胜于潘郎掷果。
此后,又在津沽上海一带,娶了许多侍姬,如无尘、温雪、栖琼、眉云、小桃红、雪里青、苏台春、琴韵楼、高齐云、小莺莺、花小兰、唐志君、于佩文等都是。但这批侍妾不是同时娶的,往往此去彼来,所以克文自己说:“或不甘居妾媵,或不甘处淡泊,或过纵而不羁,或过骄而无礼,故皆不能永以为好焉。”
姬人中之栖琼,梅真夫人极喜欢她,斥私蓄三千金代为脱籍,常和栖琼出观电影,《寒云日记》中一再提到。另一姬人眉云,于民国十八年冬在天津逝世,克文哭之以联,为侍姬入庙之一人。相处最久的则为唐志君,乃浙江平湖人。克文有《平湖好》、《平湖灯影》、《平湖琐唱》等作,即纪与志君同赴平湖事。志君能文,曾在上海《晶报》上写《陶疯子》、《白骨黄金》、《永寿室笔记》等,由克文润饰,更觉斐然成章。克文和她同居上海若干年。
克文疏懒异常,朝夕偃卧衾中,吞云吐雾,与阿芙蓉结不解缘……见客谈话或撰文,仅欠身欹坐,饮食都由志君悉心侍奉。后志君离去,竟为人批命以自赡。有人劝她以袁皇帝之媳妇登报号召,一定生涯鼎盛,可是志君不愿意这样做。后来克文逝世,噩耗传沪,志君听到,亲到《晶报》馆详询情况,且谓将为克文写一小传。
民国十三年(1924年),克文邂逅小莺莺(真姓名为朱月真),克文甚为风魔,为撰《莺征记》、《怜渠记》,步林屋为作序。又作《春痕》十首,且以清宫归制玉版笺四桢,画朱丝栏,精楷写赠小莺莺。不久,娶之于北京饭店,辟金屋于鲜鱼口十间屋。某记者有《寒莺佳话》,载于报上。过了若干时期,忽然发生政变,京津间的火车阻阂不通,彼此成为牛郎织女。既而克文别有所欢,与小莺莺无形疏断。这时小莺莺已娠孕数月,旋诞一女,名日三毛,貌酷似其父,极聪慧。后来,克文颇思小莺莺复还故巢,屡遣人到沪,与小莺莺相商,欲一见三毛,小莺莺应允,正拟携赴天津,与克文重晤,初不料约定日期,而克文遽尔病逝,小莺莺很为伤悼。
于佩文,嘉兴人,最端庄。始终如一。克文初遇时,为撰《槜李西施记》,又集句为嵌字联云:“佩玉鸣鸾罢歌舞,文章彪炳光陆离。”佩文能画兰,克文曾题一桢云:“清兮芳兮,纫以为佩;妙手得之,萧然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