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都知道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是俄罗斯，大到什么程度呢？排在第二的加拿大和第四的美国加起来也仅仅只比俄罗斯大上200多万平方公里，排在第七的印度仅只有俄罗斯的1/6左右。如此大的国家肯定不会凭空出现，其国土必然是经历了一个扩张过程的，比如美国从刚建国时的13个州、80余万平方公里到十九世纪末的48个州（阿拉斯加和夏威夷到二十世纪中叶才正式建州）、930余万平方公里，耗时120余年。

俄罗斯和美国不同，其大部国土是由沙俄扩张所得，俄罗斯是继承者，非创业者。沙俄在十六世纪早期的国土仅200余万平方公里，同样是一百多年的时间，便激增到1200多万平方公里。可怕的是这还不是其巅峰，或者说这个时候的沙俄离巅峰还很远，待到十九世纪晚期，其国土一度达到2200多万平方公里。从沙俄地图可知这份成绩主要源于其东扩，我们不禁想问，沙俄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吗？为什么东扩的效率那么高？

俄罗斯地图

1、西门口有强敌相阻

所谓沙俄，一般指的是从1547年（伊凡雷帝加冕为沙皇）到1917年（尼古拉二世宣布退位）这段时期的俄国。细分起来，沙俄又可分为俄罗斯沙皇国和俄罗斯帝国两个阶段。伊凡雷帝这个人，不少人都晓得他爱打仗，却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份底气来源于他祖父伊凡三世留下的基本盘。伊凡三世为俄国做得最大贡献是将罗斯诸公国东北地区的主要公国都整合进了莫斯科大公国。

如果没有伊凡三世的努力，伊凡雷帝继位后或许只是个莫斯科大公。正因有了相对统一的俄罗斯，伊凡雷帝才能将沙皇俄国带上快车道，先后吞并了东边的喀山汗国和阿斯特拉罕汗国。考虑到强大起来的沙皇俄国应该在波罗的海沿岸有自己控制的出海口，伊凡雷帝随即开始攻略波罗的海沿岸地区，为此打了一场持续25年的利沃尼亚战争。

伊凡雷帝画像

战争的前半段，沙俄打得利沃尼亚骑士团叫苦不迭、连连失地，好笑的是利沃尼亚找波兰和立陶宛等国帮忙，结果却被几国给瓜分了。战争的后半段，沙俄并不满足已经到手的地盘，毅然攻打被立陶宛占领的部分利沃尼亚土地，弄得同样对利沃尼亚有更大追求的丹麦、瑞典和波兰等国都给卷了进来，沙俄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迫吐出它在利沃尼亚占领的地盘。

其实纵使波兰和瑞典等国不搞群殴，而是和沙俄单挑，沙俄也占不到多大便宜。当时波兰和立陶宛组成了联邦，其势力之盛即使放眼整个欧洲都是前列，就在伊凡雷帝去世的26年后，联邦一度攻克了莫斯科，其横行东欧的势头一直到十七世纪后期才逐渐消退下去。至于瑞典，当时是妥妥的北欧霸主，其势力范围一度深入到德意志地区，十八世纪前的沙俄轻易不敢招惹它。

沙俄的西边形势图

2、东门口的强敌分裂了

罗斯诸公国曾在蒙古帝国组织的第二次西征（俗称长子西征）期间被征服，不过蒙古人并未对此地进行直接统治，而是使之成为自己的藩属国。为了巩固此次西征成果，西征主帅—拔都在伏尔加河下游建都萨莱，正式成立金帐汗国。此后的200多年时间里，罗斯诸公国都只能老老实实给金帐汗国上贡，气都不敢喘一个。

面对强大的金帐汗国，多少任的莫斯科大公都只能通过充当其马前卒来换取自己公国的安定和发展，比如伊凡一世凭借帮着金帐汗打击反对者的功劳而获得了集中代收罗斯诸公国贡税的权利，然后每次上缴金帐汗之前都会偷偷扣留一部分，用来贿赂汗国上层，进而谋取更多的权利。谢苗一世（伊凡一世之子）同样是依葫芦画瓢，并且在金帐汗那里获得了比他父亲还要大的权利。

诺大的金帐汗国

功夫不负有心人，金帐汗国逐渐有了年迈的气息，内部纷争不断，而莫斯科公国却在金帐汗的大旗下逐渐发展成了罗斯诸公国中的扛把子。德米里特（谢苗一世的侄子）继任大公后，一举兼并了隔壁的特维尔公国，由此迎来了蒙古大军的进攻，双方一度打得难解难分。最终，德米里特在付出惨重伤亡后赢得了胜利，让莫斯科公国在罗斯诸公国中声望大增，打破了蒙古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虽说蒙古军两年后卷土重来，并且攻占了莫斯科，但是金帐汗国的颓势并未因此扭转。也是上天在帮助莫斯科公国，随着帖木儿帝国的诞生，金帐汗国衰弱得更快了，其都城甚至都被帖木儿率军给毁了。本来金帐汗国的结构就比较松散，国力衰颓自然会引发分裂。等瓦西里二世（伊凡三世之父、德米里特之孙）继位后，金帐汗国彻底一蹶不振，分裂出了西伯利亚和喀山等汗国，自此再难阻挡莫斯科大公国的崛起。

金帐汗国分裂成众多小国

1、天时

伊凡雷帝死后，其子费奥多尔一世继位为沙皇，因此子是个像晋惠帝司马衷一般的傻子，沙俄陷入了一段10余年的动荡期，直至米哈伊尔（伊凡雷帝第一任皇后的侄孙、罗曼诺夫王朝的首位沙皇）被全俄缙绅大会推举为沙皇后方才结束纷乱。这段时期的沙俄虽然放缓了扩张脚步，但是照样吞并了东乌克兰和西伯利亚汗国。

等到阿列克谢（米哈伊尔之子）继位，沙俄的东扩行动再度进入快车道，而这个时期能制约沙俄的亚洲国家不是在走下坡路，就是没空搭理沙俄。我们就从最东边的明朝说起，明朝当时已经变成了偏居一隅的南明，相对应的满清才入关不久，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统一大业上，无暇顾及其他。再说喀尔喀蒙古，原本应该是很有战斗力的，可是此时已分裂成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和土谢图汗三部。

阿列克谢画像

接着是卫拉特蒙古（即瓦剌），因其和鞑靼人有宿怨，长期被喀尔喀欺负，再加上它内部并不团结，实力强的准噶尔部总想吞并其他几部，以至于土尔扈特部西迁至伏尔加河下游流域，就连长期居盟主地位的和硕特部也避到青藏高原建国，诺大的卫拉特蒙古仅剩准噶尔部在支撑。其实卫拉特蒙古和喀尔喀蒙古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内部问题优先于外部问题。

再然后是哈萨克汗国，本是从金帐汗国中分裂出来的，自然实力不如当初的金帐汗国。另外，哈萨克汗国地处中亚，外部环境并不好，国力始终处于比较反复的状态，再加上和卫拉特蒙古有纷争，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两百多年，自然也就很难主动去招惹沙俄了。最后是分布在西伯利亚地区的众多部落，且不说他们有多分散，他们的社会组织形态都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能拿什么去抵挡沙俄？

沙俄享尽了天时

2、地利

《孙子兵法》有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沙俄东扩之路上的地形条件用四个字可以概括，易攻难守。从广袤的东欧平原一路向东即进入西伯利亚地区，从地图可以看出西伯利亚除了东部有点山地特征外，中部和西部都是平坦的平原或高原。能发挥点关山险隘之作用的也就是处在西西伯利亚平原西端的乌拉尔山脉。

关建是乌拉尔山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巍峨险峻，其平均海拔仅500~1200米左右，而华夏河套地区的阴山山脉平均海拔有1500~2000米左右，阴山山脉尚且不能阻挡游牧民族进入河套，乌拉尔山又凭什么能阻挡沙俄？而且乌拉尔山脉的西坡很平缓，东坡则相对比较陡峭一点，也就是说不管乌拉尔山上有没有敌人驻守，沙俄从西边上去都会比较容易，这点和阴山山脉比较像，阴山山脉是北坡缓、南坡陡。

俄罗斯地形图

地势平坦利于骑兵作战，沙俄虽然有不少骑兵，可西伯利亚地区的那些游牧民族是长在马背上的，如果搞大规模的骑兵对战，沙俄虽说也能取得胜利，但是自身损耗也会不小，由此会影响扩张速度。不过沙俄很聪明，他们攻略西伯利亚汗国期间总结出了一套扩张经验，他们会先找个地方建座堡垒，然后就搞蚕食策略，让你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你打他就退回堡垒，你不打，他就往前继续建新堡垒。

此外，如果光有平原、没有河，沙俄的东扩速度也会慢一点，毕竟当时的交通条件比较差，长距离的陆运效率远没有水运效率高。偏偏沙俄在跨过乌拉尔山之后会接连发现从西到东分布的鄂毕河、叶尼塞河和勒拿河三大南北走向的水系。沙俄先在鄂毕河沿岸建据点，然后依托水路完成对该河流域的控制，接着顺着鄂毕河东西方向的支流往叶尼塞河推进，就这么复制粘贴下去，很快就搞定了这三大水系。

沙俄利用水路步步为营

沙俄实际上不仅东扩，其向南、向西都有持续性的扩张行为，不过西边和南边的成果看起来远没有东边这么大。一来，东边没有强敌和他争，二来，东边地势平坦、水系发达。南边就不一样了，西南边有奥斯曼土耳其，东南边有满清，二者的实力都不是西伯利亚汗国可以比的，就说雅克萨之战吧，沙俄不就被满清打败了吗？

不过沙俄对土地的欲望并未因为南边没有东边顺利而消退，沙俄和奥斯曼土耳其几乎每隔一二十年就会来一场大仗，一直到一战结束都是这样，看起来双方互有胜负，可是奥斯曼土耳其却从十七世纪后期的550多万平方公里国土变成了当下仅拥有78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土耳其。满清的境遇也差不多，前前后后给沙俄占走的土地即使不考虑《尼布楚条约》，其平方公里数也是百万级的。总之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我辈当自强。

参考文献：

《沙俄远东扩张史》

《沙皇俄国侵略扩张简史》

《征服西伯利亚:从叶尔马克到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