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汉平帝刘衎一生,外戚胁迫,受制于人。
少年天子隐忍数年,终除心腹大患王氏,诛企图篡位岳丈,从此大权在握,走向人生巅峰。
前世,王嬿自以为受到刘衎一生的珍护。可当重生来过的王嬿,却发现了刘衎的秘密,那温润如玉的面具下,藏着的,满满都是对王氏的仇恨。
多年的扶持和慰藉,她在少年天子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王嬿不敢想。
也许那年雀屏之后的相遇,本就是错的……
王嬿有些自嘲,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她跟刘衎,又能否开出一朵并蒂莲?

精选片段:
椒房殿,未央宫中最尊贵的一座殿宇。自建立以来,百年的光阴似乎也没能在它身上留下时光的痕迹,它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任又一任的皇后入主殿室,它曾见证了卫皇后的“椒房之宠”,也曾见过上官皇后的孤独寂寥,许皇后的凄惨。这座粉红色的宫殿,似乎依旧还能闻到花椒木的清香。直到王嬿的到来,椒房殿迎来了它的最后一任主人,同时也迎来了大汉王朝的衰亡和落幕...
地皇四年,新朝节节败退,已无力对抗绿林军。似是大局已定,长安城始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直到,绿林军攻破长安城那日,平静许久的长安,终于沸腾起来...
绿林军刚攻破长安,便直奔未央宫而去。永巷的宫人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不一会儿,便四处逃窜,其中趁乱窃取宫中财物的,更是比比皆是。
与乱哄哄的永巷相比,椒房殿却静静的。殿内燃着上好的沉香,香烟渺渺,仿若人间仙境。
突然,一个宫人打扮的妙龄女子小跑进来,颤着声音道,“殿下,乱军已经...已经闯入永巷了。新皇陛下也...也已经被乱军杀害了...”
闻言,王嬿仍然是波澜不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唇微微轻启,“孤知道了,青莲你先下去吧...”
见王嬿不为所动,叫青莲的宫女有些着急道:“殿下,趁乱军尚未清洗到椒房殿来,我们赶紧趁乱逃吧...”
听到这里,王嬿似乎终于有了几分精气,有些自嘲的看着下面的跪着的青禾,“逃?孤还能逃到哪儿去?”
话刚落脚,只见王嬿继续道:“我王氏一族,自姑祖母起,深受五代皇恩,授予荣华爵禄,可父亲做了此等不忠不义之事,孤还有何面目以见汉家?”
“殿下...”青莲听了王嬿这话,不由得心颤了起来。
见青莲发愣,王嬿闭着眼睛,叹了口气道:“你走罢,孤的妆奁里面还有些饰物,你收拾好东西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王嬿的声音轻轻的,彷如一阵风就能吹的七零八落。
“殿下!”青莲心中大骇,连忙跪到王嬿跟前,“奴婢不走,奴婢要是走了,殿下您该怎么办?”
听到青莲的话,王嬿缓缓抬起头,“孤是孝平皇帝册封,列侯下聘,王仪卤簿迎进未央宫的皇后,他们不敢对孤怎么样的...”
“就算如此,奴婢也不会丢下您的...奴婢一定要陪着殿下您。”青莲鼓着一张小嘴,看起来孩子气十足。
见此,王嬿缓缓站起来,吐了口浊气,“既然如此,青莲你便帮孤取来一物吧...”
不等王嬿说是什么,青莲便连忙点头,“嗯...殿下您说。”
“劳烦你把孝平皇帝当年册封孤为皇后的翟衣取来吧,如今未央宫遭劫,孤不想当年的回忆遭人破坏...”
王嬿话刚落脚,青莲便小跑离开椒房殿,寻当年的翟衣去了。
等青莲走后,王嬿看着粉色的宫墙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中,这偌大的椒房殿,竟只剩下她一人了...
若隐若无的花椒木香味悄悄传来,王嬿的思绪,不禁被带走了。她都快忘记自己在这椒房殿住了多少年了,甚至记忆里那个阳光温暖的少年,也逐渐模糊起来...
那年,她刚满八岁,便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了刘衎,母仪天下。从一个不到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了一个端庄、谨慎的皇后。
她也曾对未来的丈夫有过好奇,也想过自己和未来的丈夫相濡以沫、携手此生。可在得知要嫁给刘衎时,她很平静的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因为她知道,她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会导致父亲更强硬的手段。
那时她便在想,当日昭帝陛下的上官皇后,是不是和她一样怀着别样的心思,嫁进了未央宫。
她记得那年,她假借拜见太皇太后之名,在雀屏后偷偷窥视她未来的丈夫。初见时,那个看来起阳光、温和的少年郎身子是那么薄弱,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击倒似的。
很快,在父亲的安排下,当今的天子,刘衎托付大司徒、太师、大司空...亲自到王家下聘,并将代表皇后身份的绶带和印章送到了她的手中。
元始四年,二月,皇后的仪仗,将她从生长了八年的家抬进了未央宫。面对着深不可测的永巷,她是那么无助和害怕,可那个叫刘衎的少年,她名义上的丈夫,用他温暖的笑容,温暖了她,让她不再害怕...
王嬿望着椒房殿的粉色宫墙,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少年天子刘衎的面孔。那个如梨花般洁白,春水般荡漾的笑容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留恋。
大婚时,刘衎看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关系,而对她厌恶和憎恶。反而带着善意的对着她笑了笑,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纯净和温暖。
那时她便在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小丈夫,让他的身体好好的。可这些愿望,对于父亲的野心,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啊……
因为父亲的野心,那个温暖的少年,不过三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王嬿目睹了父亲在丈夫的酒中下毒,可她却是那么的无力,没有丝毫的办法去反抗父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在自己怀中离开人世。那天,她仿佛落入了无尽的黑暗……
如果不是父亲,不是因为父亲的野心,或许她一定会想办法去保护他,爱护他,让他做这世间最快乐的人,辅佐他成为武帝、宣帝一样英明的君王。
元始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汉平帝因病去世,卒于未央宫,时年十五岁,谥号孝平皇帝,庙号元宗。王莽立汉宣帝的玄孙刘婴为太子,号为孺子,王莽代摄帝位,尊王氏为皇太后。
见到这个两岁的孩子,王嬿眼里尽是迷茫,她不过十岁有余就成了太后,要知道,在外人看来,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那个说好等她长大的丈夫,就这样死在了父亲的阴谋之中。
那时,尽管她已经身处皇太后的高位,可以随意操纵他人的生死,王嬿却依然无心权势,只是带着孺子一起在长乐宫过着幽居的日子。
事实上,在大汉王朝,因着两宫制,皇太后还是拥有很大的权力,就算她想要临朝称制也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可如今,却已经没了那个让她为之临朝的人。
自己冷眼看着父亲隐忍了三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废了这个孩子,取而代之。她没有像姑祖母孝元皇后那样在未央宫大哭大闹,又将传国玉玺摔碎一角。
因为父亲的愧疚的亏欠,她被父亲封为黄皇室主。后来,父亲有意让她改嫁,便派立国将军、成新公孙建世子孙襐带着御医到椒房殿前来探望她。
孙豫的长相的确不错,不愧被誉为当世的美男子。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何关系,她的心,早在三年前便已随着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天子一同埋葬进康陵。
对于孙豫,她很难对他有什么好颜色,她也知道孙豫这个人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于是她便当众鞭打了为孙豫传话的宫女,暗指自己不会再嫁。
孙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来椒房殿。很快,父亲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自知理亏,便也只能作罢。
出了这样的事,她遣散了椒房殿的宫人,只留了两三人侍奉,她开始关起殿门不见外人。像大多宫妇一样,她在椒房殿的后殿开辟了一座供奉三清的殿室,过起了茹素侍奉三清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了今天……
王嬿从回忆中清醒,凤眸微转,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说不尽的美丽动人。望着远处着火的宫室,王嬿眼眶不由湿润起来。自己,终究没能为刘衎守住汉家的江山。
她想起了刘衎死前,在她怀中气若游丝,却努力弯着嘴角看着她:“嬿嬿,你不要伤心,倘若我不在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若...若是大司马欺负了你,受了委屈,便来太庙同我哭诉罢,如此想必也好受些。”
刘衎如交代遗言般的语气,令她震惊不易,只是还未让众人缓过来,刘衎便缓缓合上了双眼,离去之际,嘴角还喃喃道:“嬿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少年天子的头便倒向了一旁。
王嬿哪怕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渡过了那一晚,怎样渡过了那个黑暗的夜晚。她的夫,那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在父亲的阴谋中离世了。
每每想到这里,王嬿总是深感无力。若是当初自己阻止父亲下毒,也许,刘衎的结局是不是就会改变了?
王嬿缓缓站起来,拿起一旁的烛台,缓缓点燃了殿中的宫帐。火苗缓缓跳动在幔帐之间,尽情在宫殿间歌舞,将所到之处尽数吞噬,那赤红的焰火也仿佛如同朵朵红莲,悄然盛开在椒房殿中。
看着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红莲,王嬿似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侥是父亲如此精于算计,如霍光一般除掉了天子,甚至自己当上了皇帝,比当年的霍氏更胜一筹。
可到头来,不过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罢了……
就连王氏一族,也被父亲拖入了深渊之中。也不知姑祖母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王氏一族的富贵荣华由她而起,却也由她而终。就连大汉王朝,也是如此。
阵阵花椒木的香味袭来,王嬿的思绪也随着香味,仿佛也回到了从前。她仿佛看到了父亲逼死二兄、看到了大兄死在的牢狱、看到她成为太后的那一晚……画面不断从王嬿眼中闪过,最终定格在她与刘衎的新婚之夜。
而嫁给刘衎后的时间,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她仿佛真正的活了过来,尝到了那个少年带给她的温情和温暖。哪怕只不过堪堪两年时间,她也觉得是这辈子,过的最开心、最自由的日子。
因此,在他死后,她愿意守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为他诵经祈福,上香超度。
一滴泪水缓缓流出,王嬿的思绪也随着朵朵红莲的盛开,回到了现在。自己这辈子能够遇见刘衎,真的够了……王嬿缓缓向红莲深处走去,倘若能够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护好刘衎,让他此生都欢乐无虞……
大火尽数将眼前的宫阁楼宇吞噬,空气中烟雾缭绕。这座伫立于大汉的椒房殿,伴随着王朝兴衰一同湮灭于灰烬中。
随着椒房殿的大火,王嬿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凤眸微转,隐约只见刘衎笑着向她走来。
是了,她等了十数年的少年天子,如今终于接她了,望着眼前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丈夫,一行清泪缓缓流出,仿佛是在诉说这些年无尽的思念和委屈。
这些年,每当午夜梦回时,王嬿总有无尽的话想对刘衎说。可亲眼见到刘衎时,王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唯有一声声细微的抽噎声。
眼前的刘衎缓缓走到她面前,笑着向她伸手道:“嬿嬿,我来接你回家了……”
眼前的刘衎,仿佛还是十几年前那般模样。刘衎的笑容中,总是透露出阳光和温暖的光芒,如黑曜石般的瞳孔,折射出点点星光。
为了这样一个笑容,她不惜与父亲反目,宁可在椒房殿侍奉三清也不愿再嫁孙豫,甚至在大汉王朝沦陷之时以身殉国。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她的良人,那个十数年未见的丈夫。王嬿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口气,将手轻轻放到了刘街的手中,随即整个人都靠在了刘衎的身上,甜甜的笑道:“好,我们回家。
就在王嬿话刚落脚,一阵黑暗袭来,王嬿只觉的眼前一黑,身体随之变得轻飘飘起来,紧握在刘衎手中的小手竟也松开了。王嫌一阵惊呼,努力想向刘衎抓去,却仿佛被一种无名能量所阻,如同无根之萍一般,四处飘荡……
过了许久,王嬿才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窗棂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王嬿侧过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迷人的春景,青翠的柳条迎风舞动,再往远望去,一潭清澈的池塘上开了几多娇俏可人的莲花,很是漂亮。
至于窗棂旁的案上,还放着几卷尚未看完的竹简。另一侧摆着斗大的一个漆盘,其上绘的藻纹虽不贵重,却也十分精巧,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事物,王嬿还有些不相信。直到青莲的声音传来,王嬿才彻底相信她回到了出嫁前的闺房……
记忆如泉涌般的袭来,王嬿仿佛想起来了。元始三年,太皇太后为充实刘衎后宫,朝中便开始甄选一众贵女。父亲便将她和一众王氏女的名字上报太皇太后。不巧的是,这时她因感染风寒,无法参选。
她依稀记得,自从她病后,父亲曾上表太皇太后,说自己品行不够,不足参选,太皇太后便将自己的名字划去。
当时本以为自己与进宫无缘,可谁知父亲不知使出了怎样的计谋,竟使百姓乃至公卿大臣纷纷上言,极力推荐自己重新入选,甚至有过激者直接向太皇太后上表让她当选皇后,而太皇太后迫于她的声势,不得已而同意。
而这时,不正是自己因风寒而无法参选的时候……
“女公子怎的起来了,您风寒未愈怎还把窗户开着。”
青莲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王王嬿的思绪。
自从王嬿感染风寒后,青莲便一直守在屋外寸步不离,王嬿的汤药、膳食更是亲手为之。听到屋里的动静,青莲便知道王嬿醒了,连忙端着汤药进去了。
王嬿寻声望去,只见青莲那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王嬿不禁有些好笑。眼前的青莲,还没有后世那般成熟老练,仍存几分孩子气。想当初,自己身边若不是有了青莲,恐怕她未能把永巷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单是永巷令,便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宫人之间的各种人情世故了。
王嬿掩嘴轻笑,撒娇道:“青莲,你莫要急,今日我感觉好多了呢。”
青禾似乎知道对撒娇的女公子没办法,不禁有些无奈,“女公子,您现在还病着呢……"
因为王嬿知道,每每当她撒娇时,青莲便没办法。
“女公子,您就知道欺负奴婢。"
青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青莲走到王嬿面前,缓缓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一只手轻轻将王嬿扶起,另一只手端起药碗向王嬿口中送去。
王嬿接过药碗,缓缓张嘴将药一口咽下。
只是,那劳什子药尚不等她咽下,只觉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苦……”
王嬿自小便不爱吃药,每每都要哄上许久才肯吃药,如今虽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受不了汤药那股子苦味。
青莲却好脾气地哄了起来,就连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女公子,良药苦口,自古凡是治病的汤药,便没有好喝的。还请女公子忍耐片刻,这股子苦味散去了,便就好了。”
王嬿皱了皱眉头,眼巴巴的望着青莲,“青莲,能不能给我调碗蜜水啊?”
看着王嬿热切的眼神,青莲却不为所动,板着一张小脸,呼呼道:“万万不可,医师再三嘱咐过,汤药万万不可与蜜水服用,否则药效全失,还得重新服用。”
似是想到了什么,青莲笑了笑,“若是女公子实在想喝,奴婢便去调制蜜水,只是女公子还需服用一碗汤药。”
一听到还要在喝一碗,王嬿哪敢还要蜜水,偏过头靠在一旁,不再说话。
青莲见王嬿病恹恹的,便将这几日的趣事说给她听。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女公子许是还不知道吧,为了您重新参选一事,这几□□廷上都吵翻了。
“是么?可都说什么了?”
王嬿自然是知道的,却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王嬿转过头抬头望着青莲,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就连口中苦味也散去了不少。
“听说下至黎民百姓,上至三公,都上表奏请太皇太后让您重新入选呢。如今府里都传遍了,说是都属意您当皇后呢。”
青莲又将这几日听到的一些传闻,事无巨细的说给王嬿听。
王嬿有些惊讶,如今局势未定,府里是谁传出这话的?难道是父亲?可这样张扬的说辞,却不像父亲的行事风格。究竟又是何人所为?王嬿这才发现,前世一片风平浪静的家中,似乎也暗藏玄机。
前世她不知父亲有问鼎帝座的野心,便未曾关注过外界的消息,只是顺应着父亲的安排,逐步走完自己的一生。可如今重来一次,她才发现,自己尚还在家中便已落入棋盘,至于执棋者是谁都不知道。
上天既然让她重新来过,她便一定要打破前世的困局,绝不让父亲再谋害刘衎半分。
青莲见王嬿神色略显缓和,便又说了好会子话逗王嬿开心,主仆二人,好不痛快。
另一边,长乐宫中,一名银丝老妇端坐在檀木案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奏章。
仔细一看,只见老妇梳着瑶台鬓,插着一支凤凰金步摇,鬓发两侧又饰以玉珈,身着一袭玄色深衣,腰上则系着黄赤绶四彩,黄赤绀缥,细细打量一番,长约二丈九尺九寸,五百首。
眼前的老妇,正是当今太皇太后王氏,元帝之妻、成帝之母。饱经风霜的脸庞,虽已遍布皱纹,却依稀看得出当初动人的容颜,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诉说光阴的无情,哪怕是丈夫和儿子的离去,似乎也并不能打动王政君。
自从哀帝刘欣继位后,因着哀帝是过继给成帝的嗣子,王政君自然便没有了成帝在时的尊荣。反倒是定陶王太后傅氏、定陶王后丁氏,受到了哀帝的奉养。
哀帝在位时,不仅大力打压王氏一族,更是重用傅氏、丁氏族人,企图将王氏一族在朝堂的势力连根拔除。她和王氏一族不得不蛰伏起来,试图保留一丝反击的实力。
可意想不到的是,反击来的竟如此之快,哀帝没过几年就驾崩了,他的离世,带给了王氏一族机会,一个重新回到朝堂和宫廷的机会。在王莽等子侄的支持下,她以太皇太后的名义,立中山王刘衎为帝。
这时她才明白一个道理,丈夫和儿子都是靠不住的,与其在他们身后仰人鼻息、受人供养,倒不如自己掌握大权,临朝称制。
殿中燃着上好的香薰,一缕缕青烟正缓缓弥漫着整座宫殿,仿佛长乐宫,也笼罩在一层宁静、祥和之下。
“太皇太后,陛下来了……”
一个宫婢打扮的妙龄女子,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王政君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眼望了一眼,一面点头一面轻声道:“快请陛下进来罢。”
那宫人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引来一个少年郎
王政君向少年郎望去,只见他头戴春青蝉纹通天冠,身着玄色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龙型章纹,正是当今天子刘衎。
再仔细一看,刘衎的面庞仿佛精雕细琢的玉石一般,温润如玉,两道剑眉下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琥珀色眼眸,那蜜色的唇瓣,更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看着眼前少年天子的面容,王政君不禁愣了愣。从前她倒不觉得,如今看来,箕子的面容像极了当年的冯昭仪。
一想到冯昭仪,王政君又是一阵思绪向外飘去。
“孙儿拜见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少年天子青涩的声音,打断了王政君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