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返程的日子。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是慢慢听懂《懂你》的路程。
因为歌手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首歌,在车上打开来听,不知不觉开启了单曲循环。
花静静地绽放
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
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
不知不觉,心里的那朵花化作李莲花的模样……
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颜
李莲花待方多病,从一开始就像是带后辈。
云彼丘的挑拨之语说得也没错,你以为是你在主导案子的调查,实则你想一想你们二人之间究竟是谁在主导?
调查灵山识童案,李莲花看似是为了摆脱方多病的钳制,以帮他破案为条件,换取两不相欠,实则从他说服灵山派弟子开始,都是他在主导案子的调查。他提示方多病掌门金身嘴唇的金箔格外厚,让方多病刮去金身背上的金箔,又率先前往掌门禅蜕登仙之处查看现场,还让方多病制作机关,演了一场戏,诱使凶手自露马脚。
这绝对是一场最好的现场教学,方多病自己后来也说,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我就查不了案子,那岂不是辜负了李门主偷偷摸摸对我的教导了?
可经历玉城诡案、一品坟夺宝案、采莲庄嫁衣杀人案、元宝山庄名医会……再到小远城阎王娶妻案,方多病会发现李莲花说的实话越来越多,笑容却越来越少。
到了天机山庄单孤刀图穷匕见,得知师父逝去的真相,方多病更是见他“血泪相和流”。
方多病在离开小远城时,已经知道自己先前对李莲花的质疑与追问是多么荒唐。他懂得了李莲花对他的呵护与尊重,对他曾经如师徒、后来如知己的情义。
经过云隐山之行,亲见李莲花与单孤刀十年后的重逢,与李莲花一路行来夷建立的信任与对亲生父亲所作所为的鄙夷,使他决然斩断了父子亲情。
他也懂得了李莲花看似十年前放下了李相夷的一切,实则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大义为先的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只不过,身处人生攀登期的他,还无法领会到李莲花在了结过往江湖恩怨的同时,早已心生倦意。
在去采莲庄之前,李莲花就跟他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抱负理想,唯一的爱好呢,就是喝喝茶钓钓鱼,种种花花草草咯。
解决了皇宫大乱回到莲花楼时,李莲花的说法依旧没有改变,这今后啊,你看啊,找个地方我晒晒太阳,我钓钓鱼啊,这多自在。
可是,方多病还是没能懂得李莲花言语里的潜台词。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消息,迟早传遍江湖,届时他的自在将不复存在。
李莲花会穿上李相夷当年的战袍,不过是为了挽回已然回头是岸的云彼丘的性命。那些风头浪尖、浓墨重彩的日子,那些登上巅峰的风光,在如今的他看来,只觉得没意思,不如给人看看病,回到莲花楼给狐狸精做顿好吃的。
余生不长,他不想浪费,只想事无巨细,珍惜每一寸时光。
方多病懂了,又没有全懂,因此才会在急急去找关河梦的时候,弄丢了他。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
阿娩与相夷相认以后,又见过他三四回,每一回她都更懂得他一分。
若说当年与相夷的相遇相知是年少无知,尚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那么十年苦守,最后听信李莲花的说辞,为相夷建起衣冠冢,说到底还是她的内心不够坚定。
正如她自己跟李莲花所说,既对不起相夷,也辜负了紫衿的真心。
但随着肖紫衿当上复兴后的四顾门门主,阿娩日益发觉两人渐行渐远。紫衿确实气量狭小,不仅容不下已故的李相夷,更容不下活着的李莲花。
桩桩件件针对李莲花的卑鄙行径,让阿娩从他腰间摘下了四顾门门主令牌,也收拾好了包裹决定重新出发。
别忘了,阿娩也是一名江湖客。在鱼龙牛马帮总部见到李莲花那一次,她仿佛重新认识了李相夷。不过,不是以当年一见钟情的眉眼,而是在那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侠义在江湖上的不可或缺。无论是鱼龙牛马帮,还是万圣道,会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恶势力,需要相夷这样的英雄去平定。
当年的相夷,没有私心,只是一味主张自己心目中绝对的公平正义。而阿娩被保护得太好,鲜少见到险恶风波,故而看着相夷一次一次转身离开,满心儿女情长的阿娩,当然会有被忽视的痛苦与难以望其项背的疲惫。
四顾门复兴之时,李莲花悄悄离开会场,阿娩出来相送。他的话语,令她看清李神医的生活哲学,我有一座小楼,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晴空万里,碧海蓝天,我可以去出海,也可以去登山。家中有存银,床下有条狗。你可不用为我担忧啊。
因为肖紫衿暗地里散布抹黑相夷的消息,为了不让李莲花与肖紫衿结怨,阿娩去了一次莲花楼。就在她犹豫不决,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刚好看到正打算择菜做饭的李莲花,袖子卷得老高,一副很自在、惬意的模样。
那次相见,让阿娩相信,李莲花跟她说的都是真话。十年前他决定换一种活法,不是不得已,而是他选择了切断过往,放逐那个忽视了生活真谛的少年。
然而,京城一会,阿娩知道,那个侠之大者的李相夷,依旧刻在李莲花的骨子里。只不过,他不再像从前一样颐指气使、呼朋引伴,而是顺势而为,选择有所不为。
李莲花说过,乔姑娘只属于她自己。虽然这话,阿娩没有亲耳听到,但经历过这十来年间的种种,认清与肖紫衿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最终真的成为了她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的乔婉娩。
阿娩也是在多年以后回顾过往,才能懂得李相夷那绝对而鲜明的爱意,只是那爱意无声,他心中苦乐,她已不可能再知道。
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从未见过李相夷,却对李神医情有独钟的人里面,若是苏小慵排第二,恐怕没有人敢排第一。
她先是冒充义兄关河梦的侠医之名,在元宝山庄认识了李莲花。身为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她不仅见过许多成名大侠,也听爷爷说过许多江湖秘闻。
见到李神医的第一眼,她故意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屑道,这看上去也就平平无奇嘛。
因为她听爷爷说过,一个人如何对待自己的名气,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哪知李莲花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更加谦虚地说道,我只是略懂一些粗浅的医术罢了。
她发现李莲花不仅温润有礼,待人谦和,而且在推测出她包袱里的秘密以后,还帮她劝阻住了监察司的搜查,避免了暴露女儿家的私人物品。这般细心周到的人,实在是世所罕见。为表感谢(定情),她便将携带的金针赠予了李莲花。
因此,当方多病、李莲花被迫离开元宝山庄后,她有心相帮,特意找到了莲花楼。没想到,李神医做饭也那么好吃,真是赚到了。可惜李莲花得知苏家女儿送人东西是定情的意思,忙不迭将金针还给了她,口称,不瞒姑娘,在下确实有心上人,只不过心上人另有归宿,于是我下定决心也不再娶任何人。
依依不舍离开元宝山庄后,苏小慵回去跟爷爷说了遇到李莲花的事,刚好乔婉娩婚帖到了,她便与义兄关河梦一起前往小青峰。再次遇到李莲花,苏小慵别提多高兴了。
婚礼本来一切正常,可角丽谯不知怎么出现了,给乔婉娩下了毒,又划伤了小慵的脸。好在乔姐姐的毒解了,她脸上的伤有义兄的青玉复颜膏,也无甚大碍。只是李莲花不知为何从山上回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面孔雪白,毫无血色,让她忧心不已。
临去之前,她将苏家玉哨留给了她的李大哥,让他无论遇见何事,都可以吹响玉哨,唤苏家信鸽送信给她。
可惜的是,她回去以后日盼夜盼,也不见信鸽给她带来李莲花的信。
故而她待伤好以后,心里惦记着李莲花身上的伤,便带着些好吃的饭菜找到了还停在小青峰下的莲花楼。
本来帮他们破解了南胤文,苏小慵满心以为可以一起去女宅,却在路上被迷晕送到了别处,阿飞也走了。待等到他们从香山回来,又说要去找下一块天冰,目的地是传说中以出产柔肠玉酿闻名的石寿村。
苏小慵悻悻地想,阿飞总是跟她不对付,嫌她话多,居然点了她的穴位,将她丢下。好在她锲而不舍追了过去,刚好在停着莲花楼的地方,看到李莲花满身是血晕倒在楼前……
实在是流年不利,这次没有方多病,也没有阿飞,本来满心期望与李莲花二人一同赶往离州小远城,说不定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百川院却又整什么破刃榜这种幺蛾子,苏小慵心想,李莲花要是金鸳盟的人,她就把这贴得到处都是的破刃榜都吃了。
李莲花让她带着莲花楼慢慢走,自己先行一步。等她赶到离州小远城,听说阎王又娶亲了,李莲花到白水园去自首,被方多病关在了柴房,还问了他三个问题。
不过,李莲花很快就回来了,让她收拾收拾,赶快启程去找下一块天冰……
回忆到这里,苏小慵泪流满面。李莲花不顾自己的死活,从牛头马面手里救回方多病,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知道有人把他的命看得比天还要大吗?难道不知道有人哪怕只是看到他微微一笑,就觉得全天下的花都开了吗?难道不知道有人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是谁,只要他好好活着……
苏小慵只想对她的李大哥说,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你就是我心仪的男子,没有剑神的锋芒,没有天下第一的名头,但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不管你想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会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
或者跟他说,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