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津/文

教育长熙洽

东北讲武堂于1919年改为东三省讲武堂，由东三省各部队选送在职军官入堂学习，以一年为一期。张作霖以巡阅使兼堂长。

我是1920年由黑龙江陆军第三旅送入该堂第二期学习的。第二期学员360人，多半是在职军官，有少数学生也是各机关部队补名送入的。学生年龄在20至50岁不等。

东北讲武堂的情况，知者甚多，也有不少人写过，我只把自己印象深刻的两件轶事，写在下面。

关外王~张作霖

张作霖的讲话

1920年第二期开学时，张作霖对学员讲话。他说：“小子们好好干，别把自己看轻了。谁都知道，我是个穷小子，当过胡子，现在也当上东三省巡阅使了。在我刚投降的时候，见了大一点的官，总觉着发怵，时间长了，也就不在乎了。袁大总统时候，调我进京，我想这回坏了，到那说什么，见了那些大人、先生怎么说话。跟人学了点客套的话，还觉心里没底。后来到那怎么样啊?那些大人先生们，说话文绉绉的，是比咱们强点，但若是遇着挠头事，一样抓傢活，还不如咱们有点办法呢。小子们，你们别听驴叫呼，现在是民国，人人都有当大总统资格。你们好好干，将来我领你们到大门楼里吃去。”

韩光第

考试风波

1921 年第二期毕业考试时，照章提前公布某日考某门课，使学员充分预备应考。第一天考战术。按规矩考某门课，都是由教育长同本科教官一道拟选8道题，再由教育长从中选4道，出给学员应考。不料考试时，教官发现一个姓常的学员所写的小抄，完全是预选的8道题。实际上学员中大多预先知道这8道选题，并作了准备，只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学堂认为有弊，决定第二天重考战术，由教育长亲到堂上出题。学员暗中合议，不愿重考，消极抵抗，堂上谁也不动笔。监堂的职教员在各讲堂劝说，没有效果。后来省军署宪兵科白科长来到第一讲堂，说军事学校罢课，按军法从事。那天值日学员是韩光第，白问他为什么不考?他也说不出。白一再紧逼追问。我与韩平日最好，见他受窘，我即站起来说：“我们不考，是因为早已公布，今天应该考兵器。为什么又考战术?”他说：“昨天考的不好，今天就应重考。军人应该服从，不服从就是犯法。”我说：“军人服从是应该的，可是上对下是不是也应该开诚布公?昨天考的怎么不好，为什么不对学员说明。”他说：“那你们也不能罢课。”我说：“我们到钟点交卷，决不罢课。”他说：“快到点啦，那你们交卷吧。”我们差不多都只写了4道题目，交上就下堂了。下午出术科回来，教育长熙洽派人叫我到他那里，很生气地问我为什么罢课?我说我们到钟点交卷没有罢课。他说那你们为什么只写题目不答内容?我说：“常学员小抄，应该按学堂规章办理。至于预选题泄漏，应该由内部处理，何必小题大作，弄出这大风波，与学堂名誉有碍。”他似乎认为我说的也有理，但仍生气地说：“你这学员这么不守规矩，你说题目是谁告诉你的，不说我就革除你。”正在这时候，总区队长张厚琬来了，叫我认个错，给教育长行个礼。我乘机下台，说：“您老说我有错，我就认错。”我就行个礼退出来了，风波暂告平息。(1960 年10月)

作者当时是东北讲武堂第二期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