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说：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想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原以为我这样的人会孤独的死去，但老天爷似乎还是怜惜着我。
一
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
因为我看见安楠的第一眼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从他看向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有这种感觉。
他比我高一届，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学长。
我们没有过于刻意，很自然的就成了朋友。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就是很信任他。
军训过后就是国庆节，我不想回家，事实上从我离家到现在没有人给我打一个电话。
所以，我留在了学校。
平时到处都是热闹纷纷的校园，此刻格外安静，再搭配着外面的秋风跟落叶，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
室友都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肚子很饿，但不想下床，不想出门，不想看见成群结队的路人，这样会更加显得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可怜虫。
“你回家了吗？”
安楠发来消息。
“没。”我回复。
“下楼，我在你宿舍楼下。”
安楠是一个很阳光的人，他不管什么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我不晓得一个人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开心的事情。
理解不了。
但是我不能否认跟他在一起确实很舒服，至少很自在。
“有事？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在微信上说吧。”
不是不想见他，主要是见他一面要做太多准备，下床，洗漱，洗头，化妆，换衣服，零零总总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如果只是简单说两句话，那么我实在是不想折腾。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如果错过，那么你肯定会遗憾终身。”
“行，不过我还没起床，你先回宿舍。”
“好。”
其实，我并不是好奇他口中的好地方，而是面对我的拒绝，他选择了坚持，这一点我拒绝不了。也有可能是我本身就想去吧。
收拾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刚下楼准备给他发消息，就看见他就站在门口，“先喝点豆浆，垫吧垫吧。”
“谢谢。”
我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没吃早饭确实有点饿了，“你一直等着？”
“没等多久。”
他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弯弯的，很温暖。
“你说的好地方在哪里？”
我问。
他笑道：“秘密，你只管放心跟我走。”
我本想着他该不会就是借口约我出去玩，顶多是带我去风景秀美的地方骑自行车。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带我去了菜市场。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的选菜挑鱼，跟老板讨价还价，从菜市场出来，我调侃道：“安学长，好贤惠哦。”
“那是，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原来他说的好地方是他在学校外面租的一套公寓，里面收拾的很整洁，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沁人心脾。
一点都看不出这是男生住的地方；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没有开封的粉色兔子拖鞋递给我，“你穿这双。”
我接过，心下一软，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
以前哪怕跟陈启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不曾对我如此周到。
他喜欢去网吧打游戏，总是让我陪着，但是我真的很讨厌网吧里面气味糅杂在一起的味道；
从小到大的环境，让我不敢提要求，但是每次在网吧里面，我都会戴着口罩，眉头紧皱，就差把不舒服写在脸上。
可，他一次都没有注意到；
或许注意到了，只是不在意。
二
他在厨房做饭，让我随意。
客厅被他布置的很特别，随便一个地方就是一处读书角，摆着各式各样的书；
就连电视柜都是他的小型书架，上面摆的书五花八门，有四大名著、史记跟资治通鉴，还有各类的武侠跟言情小说，就连漫画都有不少。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阳台上种菜，有葱、蒜苗、韭菜还有薄荷。
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一个小时后，一个酸菜鱼火锅、一个蒜蓉西兰花、一个小炒肉、一个韭菜盒子被摆上桌。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我忍不住拍照，刚想发朋友圈，又止住动作。
不是我不想分享自己的生活，我只是害怕；
害怕没有人关注我，给我点赞加评论，更加害怕别人关注，因为我不知道别人看了我的朋友圈会怎么想。
思及次，我没有发。
见我拍照后，迟迟没有动作，他笑道：“按照你们女孩子的习惯，吃饭前不应该拍照发朋友圈吗？”
我淡淡一笑：“那是一般女孩子的习惯，可惜我是二班的。”
“行，你开心就好。”
他没有追问，而是给我盛饭夹菜，招呼我坐下吃饭。
很意外，这些菜的味道出奇的好，我惊叹：“学长，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可以开店了。”
他给我夹了一块鱼，“不开店，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我做的饭。”
“那我很荣幸。”
他笑笑没有说话。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我想收拾碗筷，被他拒绝了：“哪有让女孩子做事儿的道理。”
我一愣，这句话让我很意外。
因为在家里，爸妈经常让我干活儿做饭，他们常说：“你现在不学着做，以后什么都不会，连婆家都找不到。”
可是同为女孩子的姐姐却不用做，这些莫名其妙的道理似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收拾好厨房，他带我进了他的“卧室”。
说是卧室，我觉得更像是工作室。
专业书籍摆的满满当当，电脑旁边有一个大台灯，四面墙上贴满了他做的各种笔记。
他在一边跟我介绍他要做的事情，我听不太懂，但是我总有一种直觉，他一定会成功。
那天下午，我们一直待在这间屋子，我听着他对未来的规划，我听着他对现在的每一步计划，听着他对梦想的渴望，我很羡慕。
因为我只知道要赚钱，但是对于要往哪里走，要怎么赚钱，我一无所知。
他说完后，问了我一句：“小天，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
我连我要往哪里去都不知道。
他没有追问，而是坚定的看着我：“如果你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去哪里，请相信我，跟着我的脚步。”
那一刻，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脸庞，我的心口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从此，我的世界也有了缕缕阳光。
三
整个国庆，我没有待在宿舍，而是跟着安楠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随意穿梭。
他说：“我热爱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我相信。
因为他了解这个地方。
有时候，我们会很早一起骑车出门，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三十公里外的一口鱼汤面。
小季鱼汤面馆是一个不太大的面馆，屋子里的座位不到十个，大多数人都是搬着小板凳坐在面馆的门口吃，一排又一排，还有些人端着面站着吃。
安楠说：“这家面馆每天都要用五百斤鱼熬汤，每锅汤都要熬制四个小时以上。”
他教了我很多种吃鱼面汤的方法，比如：早上吃面的时候，喝点小酒。他说这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教他的，我尝试过，感觉还不错。
再比如：先吃一半的面，把汤喝完，再去加碗汤，然后加辣椒，这样就可以吃上两种口味的鱼汤面。
他说：“我很喜欢这座城市的烟火气，破晓时分，阳光跟刚出锅的鱼汤蒸汽交汇在一起，再吃上一碗鱼汤面，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问我：“小天，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幸福于我而言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我们除了清晨会骑车出去找吃的，其余时间都窝在他的公寓里。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在阳台种花？”
他说：“你喜欢什么花？”
当天下午，我们去花店买了郁金香、富贵竹，这些是水培植物，放在客厅的，又买了百合花的种子跟黑巴克玫瑰的花苗，还有各种各样的多肉。
很快，空荡荡的客厅被我们弄得满满当当。
拾到了一番，我问他：“你说它们什么时候会开花？”
安楠说：“只要用心照顾，该开花的时候，自然就会开花。”
我觉得他说的是废话，但是很有道理。
夕阳西下，看着阳台上的花苗跟不远处的韭菜，我第一次模糊的意识到什么叫幸福。
四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过着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当然这些都少不了安楠的影子。
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陪我，有时候陪我上课，有时候陪我去图书馆，周末一般都是窝在他的公寓里。
他在工作室工作的时候，我就在客厅看书，偶尔也会给他做饭。
还记得第一次给他做饭时，他都震惊了；
“你还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我笑道：“你都会，我怎么不会？”
他道：“做饭都是男人的事儿，女人负责吃就好了，以后不要做了。”
我疑惑：“自古以来不都是女人做饭吗？”
他辩驳道：“如果天生是女人做饭，那为什么酒店的大厨大多都是男人？”
我没有反驳，反正我也不想做，更何况我见识过他的口舌，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是有他的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学校就放假了。
看着宿舍渐渐变得空荡荡，我有些迷惘，不知道何去何从。
整整一个学期，家里没有一个人给我发消息打电话，甚至连一分钱都没有给。
他们对我还真放心。
安楠问我：“你买了什么时候的票？”
我说：“我留在这里做兼职。”
他把公寓的钥匙给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要是不想回家，就留在这里。”
因为他，我总算有了一处归宿。
他改签了回家的车程，每天拉着我出去采购；
第一天，他去菜市场买了十几斤猪肉，跟蔬菜，还有饺子皮，他说：“哪怕一个人在外，也要记得吃饺子。”
我们窝在小小的公寓里包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第二天，他拉着我去商场，非要给我买几件新衣服，他说：“新年新气象，买件新衣服，图个喜庆。”
我说：“好。”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安排我的生活，就连卫生巾这样的小事，他都没有落下。
直到他妈妈一催再催，直到他推无可推，直到他把整个冰箱装得满满当当，直到他给我换上新床单，直到他逼着我把整个寒假的学习计划做完，他才肯背上行囊去车站。
他离开那天，A城下雪了。
他问我：“余小天，我可以抱你吗？”
我没有说话，但是笑了，他也笑了，抱着我的胳臂直发抖，我不晓得是不是冷的。
松开我，他笑得很灿烂，耳朵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就连脖子都是红红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突然有些恐慌。
总感觉这一切太过美好，美好的有些不切实际，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安楠。
安楠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屋子里还弥漫着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心慌的感觉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发汹涌，眼泪不自觉地流。
不知过了多久，我想起安楠说的话：“身浮就去健身房，心浮就去看书，气浮就去晒太阳散步，总之，不能让自己一直处在不好的情绪里。”
外面实在太冷，不适合散步；没有他的健身房，我也不想去；打开空调，看了一会儿书，肚子饿了，就给自己做了一顿可口美味的饭菜。
饭菜上桌后，我习惯性的拍照发给安楠。
他几乎秒回：“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香味。”
是的，不管我做什么，他永远都是这么捧场；
哪怕我故意把炒糊的鸡蛋放大，发给他，他也是说：“炒鸡蛋带着淡淡的焦香味，才更好吃。”
五
安楠虽然回家了，但是每天都会跟我视频通话，询问我一天的学习情况，吃了什么，有没有喝水，他的韭菜跟蒜苗有没有照顾好。
他总是有话说。
有次，我们视频，说了两个多小时，就连隔壁家的狗都问候到了；
语毕，他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突然一起笑了。
他说：“其实，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
日子依旧如故；
只是快要过年了，难免还是会想起家人，不晓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后给沈娜打个电话问问，抬头间就看见沈娜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臂在逛超市，俩人姿态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浅。
看见我，她一点都没有窘迫和尴尬，而是挽着男人很自然的跟我打招呼；
“你朋友？”男人问。
沈娜道：“以前公司同事的女儿，小姑娘漂亮，我们也聊得来，你先去逛逛，我们在门口的咖啡店等你。”
对于，她对我的介绍，我觉得非常妙，我可不是她前同事的女儿。
“好，我逛好了去停车场等你，不着急。”
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很温柔，临走前对着我点头颔首。
六
沈娜熟练的给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慕斯蛋糕，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
其实，她也不比我大几岁，好像十岁左右吧。
看着她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我不晓得她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兀自笑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跟你们余家人还真有缘分。”
我也笑了，没有说话。
她抿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的雪花，也不着急说话，我也很有耐心的在等。
“你爸妈没有离婚。”
我没有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生日宴当天，闹得很难看，我以为你爸爸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都会跟你妈妈离婚。”
“只是我没有想到，前一天还喊打喊杀的人，第二天就偃旗息鼓。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你外公在世时，逼你爸爸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如果他们离婚，那么你爸爸必须净身出户。”
“这些年，公司股份也是交由你爸爸代为代理，说白了，你爸爸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他一旦离婚，就什么都没有。”
“然后，你心灰意冷之下，就跟我爸提了分手？”
我问。
沈娜笑道：“结果是对的，但是过程不准确。”
“知道你爸不可能离婚后，我就把之前在公司收集偷税漏税的证据发给了你爸爸，从他那里坑了一笔钱，然后离开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喜滋滋的，颇为得意。
“你就不怕他们反咬你一口，说你敲诈勒索。”我觉得好笑，问道。
沈娜摇头道：“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人怕什么。”
“一开始，我说只想拿着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抚养孩子长大，谁曾想，你爸爸说你妈妈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让我去把孩子打掉。”
“王八蛋，知道他自私虚伪，没有想到这么狠。”
“那就别怪我了，我手里捏着证据，时不时往税务局递交一点无关痛痒的证据，三两次下来，你爸爸心里就有谱儿了，主动找到我，跟我开条件。”
“别说你爸爸手里还有点私房钱，给了我五百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生动，我觉得她应该去横店闯闯，说不定能搏出一片天。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她这样有趣的人，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当小三？
心里不明白就直接开口问了。
她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眼神涣散，像是透过我，在看其他人，或者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我刚上大学那会儿，跟你一样，简单纯粹，美好；还交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他对我很好，嘘寒问暖，知道我痛经，一个大男人买了炖锅和食材躲在宿舍给我炖鸡汤，哪怕室友嘲笑他，他也只是讪讪笑笑；”
“体育课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破了皮，他抱着我往医务室跑，看着我的伤口，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他说我是他的命，他宁愿自己万箭穿心也不想我受一点伤。”
任何人提到初恋都是幸福美好的，哪怕他们现在无疾而终，沈娜提到过去的那段岁月，脸上依旧洋溢着少女般的笑。
“因为他这句话，我彻底的爱上了他。所以后来他选择自主创业，我也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边。”
“我把所有心思都扑在他身上，他忙事业，我就跟在他身后料理他的琐事；他需要项目，我就陪着他一起应酬。”
“有一次，我为了帮他拉一个项目，喝得胃出血住院，醒来后，他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对天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总有一天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个时候，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我觉得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呢？他辜负了你？”
我问。
沈娜朝着我挑了挑眉，“男人的誓言只在说出来的那一刻是真的。”
“那这也不是你当小三的理由啊。”
我道。
“如果只是简单的陈世美的故事，也就算了，但他比这个更无耻；”
“他为了一笔八十万的单子，把我送到了甲方的床上；”
我震惊，一是震惊男孩子的做法，他不是说她是他的命吗？二是震惊沈娜说出这番话时的神情，淡然自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事后，他跪求你原谅？”
我问。
沈娜摇头，“按照他原有的剧情，应该是这么走；但是他还是不够了解我，从酒店醒来后，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伤心欲绝，但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甲方见我没有大哭大闹，对我产生了点兴趣，问我要不要做他的情人？我说要，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整死他。”
我更加震惊，以前总觉得沈娜单纯有趣，没有想到她骨子里是这么狠绝的一个人，真真是把爱欲其生，恨欲其死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的公司毕竟刚起步，想弄死他很容易。但只是让他倒闭怎么够，在我的授意下，我的金主给他的项目都有问题，坑了他好几百万。”
“后来就消失了，我再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我的第一个金主对我很好，要什么给什么，看我的眼神很温柔，渐渐的我沉醉在这样的爱意里面不可自拔；可突然有一天，他跟我提了分手。”
“他说他找到了更年轻更让他心动的，让 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他说这话的时候，要多绝情就有多绝情，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往日的一点柔情。”
“离开他以后，我也想过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但是你要知道人一旦过惯了大手大脚，不缺钱的日子，再想脚踏实地，真的很难。”
“破坏你的家庭，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
“那你现在的对象，是真心爱你的吗？你们.......”
我没有问完，男人已经找了过来，她跟我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也不晓得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感慨。
七
晚上，安楠给我打视频电话，见我心不在焉，问道：“你怎么了？”
我极少跟他提起我家里的事情，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只要一想到沈娜的初恋故事，心里就不得劲儿。
犹豫再三，我问他：“安楠，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直直的看着我。
见他犹豫，我心下一沉，刚想找个借口挂断电话，他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变化，谁又能预知未来？”
“我不晓得我会不会一直对你好，但是我会在想对你好的时候，努力对你好。”
“那你还是不要对我太好。”
我苦涩一笑：“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有一天你突然离开了，我会受不了。”
“不，不，小天不是这样的。”
安楠的表情格外的严肃且认真：“不管谁对你好，你都应该持有随时抽身的能力。”
“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是一道风景，跟谁在一起都能过得好，你的好与坏不应该依附于他人，不管以后遇到谁，你首先是你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首先先是我自己。
挂了电话，看着书桌上摆放的金融类的书籍，心里五味杂陈，挣扎过后，默默收了起来，然后拿起画笔开始挥挥洒洒。
想当初，为了学画画，我挨了多少打，收了多少白眼跟冷言冷语，最终终于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设计专业，现在却因为想证明自己，想去赚钱，想让爸妈高看我一眼，又稀里糊涂的去自学金融，把曾经的热爱放在一边，真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仔细想想，他们的喜欢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
或许，曾经很重要，但是他们并不爱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潇洒一点，真正的把他们从心里放下。
凡事以自己为主，读书、写字、插花、品茶，好好爱自己不好吗？
何必过于拘泥于一种关系，有时候人跟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没有缘份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也相处不好，就像我跟我的家人；但如果有缘分，哪怕是陌生人，遇见了也会惺惺相惜，就像安楠。
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毕竟我只有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女儿、妹妹、同学、朋友......
想通了这一点，曾经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霾一下子就散去了。
爱不爱的，好像没那么重要，只要我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