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捐“半个故宫”,晚年病重住院想换成单间,却被告知:级别不够

田畴谈社会 2023-06-29 15:06:00

他出身名门,曾是“民国四大公子”之一,他家财万贯,却散尽家财只为保护国宝,他一人捐赠撑起了故宫顶级书画的半壁江山,有人戏称他“捐了大半个故宫”,他所藏的书画随便哪件都是价值连城。

新中国成立后,他将悉数字画全部捐给国家,拳拳爱国之心跃然纸上。然而这样一位爱国收藏家,晚年病重时住院想要换成单间,却被告知级别不够,最终遗憾而去!

他是一位不该被遗忘的人,为中国文化传承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人不识张伯驹,踏遍故宫也枉然。

张伯驹于1898年出生在河南项城的官宦之家,父亲张锦芳是清末进士,自幼过继给伯父张镇芳当儿子。张镇芳是清末直隶总督,位高权重,即使清朝灭亡后,凭借他与袁世凯的姻亲关系,也官至河南都督,是北洋政府的高官。

张伯驹是妥妥的“官二代”与“富二代”,自然是衣食无忧,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7岁入私塾,9岁就能写诗,被誉为“神童”,深受养父的赞赏。

1912年,父亲张镇芳调任河南都督,张伯驹随父亲赴河南开封,入河南陆军小学读书,旨在培养他将来进入军界。

后来,在袁世凯的提携下,张伯驹进入军营官至旅长,结识一批北洋军阀大佬,在曹锟、吴佩孚、张作霖等人手下做文职工作。

然而他并不喜欢为官,见证了在军营里的腐败,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离开军营回到家中“啃老”。

凭借殷厚的家底,在家“啃老”又何妨!赋闲在家的张伯驹,经常流连风月场所,当起“花花公子”,学京剧听戏曲,悠然自得好不自在!

但有一大爱好,直接“败光”家底,改变他后来的人生命运。

张伯驹不同于其他“纨绔子弟”,他“花”但不纨绔,有事没事去古玩店里逛逛,看到他喜欢的字画,不管多高的价格直接买。

1927年,将不满30岁的张伯驹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了自家银行任职,不过他一概不关心工作上的事情,只专心到处搜罗珍惜字画,文物古董。

某天他路过古玩店,偶然间看到一幅字画,这是康熙御笔的《丛碧山房》,古玩店老板以为他不懂字画,漫天要价1000块大洋,没想到张伯驹毫不犹豫拿下。他家是开银行的,自然不缺钱花。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爱上收藏,再怎么有钱,这样搞下去,家底迟早会被他掏空。

他将这幅字画放在北京弓形胡同大宅院中,将名字也改为张丛碧,开始广搜珍贵字画。他的母亲曾抱怨道:“让你做官不好好做,让你开银行不好好开,就知道花钱买字画!”

张伯驹不以为然,乐在其中。

清朝灭亡后,前清皇室成员生活无以为继,靠变卖家中古董字画为生,加之生逢乱世,日军侵略中国,以致于很多国宝流落民间与海外。

张伯驹听说唐代著名画家韩干的《照夜白图》被卖给英国人,痛心疾首,生平一大遗憾。他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被我们卖给洋人,我们是民族的千古罪人!”

为此,他广搜名贵字画,再贵也要买下来。他听说恭亲王的孙子溥儒要卖陆机的《平复帖》给洋人,马上行动,此物绝对不能流落海外。

《平复帖》是西晋陆机的代表作,距今有1700多年的历史,现存最早的文字手迹,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与收藏价值,被誉为“中华第一帖”。

张伯驹联系到溥儒,问他要卖多少钱?他张口就提20万大洋,丝毫不让步。这可让张伯驹犯难,没有那么多钱买,于是找张大千从中调价,溥儒说一分也不能少!此事就此耽搁。

后来,张伯驹被父亲派往上海出差,作为银行的经理,免不了应酬。在上海,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潘素,潘素是苏州人,大家闺秀,在母亲的教导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在她13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另娶他人,继母看潘素长得很漂亮,又有才艺,心生妒忌,将她卖到青楼当妓女。

凭借潘素的才貌,很快成为上海滩青楼里的头牌,引来无数公子哥不惜重金只为一睹她的芳容,被称为“潘妃”。

风度翩翩的张伯驹来到上海怎会错过她,张伯驹约几个好朋友来到青楼喝花酒,点名要潘素陪唱。

潘素一出场惊为天人,一装素裹不失高雅、温婉,曲声和缓、余音绕梁,张伯驹看她出落秀气,颦蹙之间更显不凡,料定此女不俗。兴致来时,张伯驹大笔一挥现场献诗:

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

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

潘素看到后,芳心暗许,被张伯驹的才华所吸引,知音难寻,张伯驹才是她的意中人,其他都是看中她身子的酒囊饭袋。

可惜的是潘素被一位国军中将所看中,将她软禁起来。张伯驹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买通门卫,进入房间将她救出,迅速成婚。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过着幸福的生活,张伯驹一如既往地爱好收藏字画,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已变成“保护国宝”的一种使命感。

妻子潘素在丈夫的帮助下,绘画天赋尽情释放出来,成为京都著名的画家。夫妻两人相互成就,一起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1937年,听说溥儒的母亲病逝急需用钱,张伯驹又找到他,费尽口舌,以4万大洋买下上文所说的《平复帖》。

张伯驹以变卖房产,不遗余力,豪掷千金购买中国古典稀世珍宝,差不多已掏空家底。但当他看到隋朝展子虔的《游春图》时,将北京的老宅变卖、变卖妻子的首饰,不惜一切代价,以220两黄金买下。

在那个乱世中收购字画,历尽坎坷,甚至以命相搏。张伯驹多年以来的收购,已引起日本方面的不满,当他收购完《平复帖》时,日本欲出高价20万大洋买它,但遭到张伯驹的强烈拒绝,恼羞成怒的日本人联系敌伪特务绑架他,向潘素索要300万伪币,否则撕票。

妻子潘素多方打听与托关系,幸得与张伯驹在狱中相见。看到被折磨不成人样的张伯驹,潘素百感交集。而张伯驹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宁死魔窟,也不要卖家中的字画!那些字画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潘素有感丈夫以命相搏,誓死保护国宝的伟大,同时更加坚定要救出丈夫。张伯驹在狱中以绝食与敌特作抗争,耗时八个月,最后潘素千方百计筹凑30万赎回丈夫张伯驹。

经此一难,两人感情更加笃定,不离不弃在乱世中生存。多年来的收购文物使他们囊中羞涩,但两人依然相互扶持。为保护《平复帖》,妻子将其缝在棉被中带离北平,逃难至延安。

张伯驹收藏文物非常纯粹,不为名不为利,也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只为留住国宝。

新中国成立后,在1956年,张伯驹将多年来珍藏的118件字画全部上交给国家,包括西晋陆机《平复帖》卷、隋展子虔《游春图》、杜牧《赠张好好诗》卷、宋范仲淹《道服赞》卷、蔡襄自书诗册、黄庭坚《诸上座帖》、元赵孟頫《千字文》等。这些字画随便哪件都是价值连城,“国宝中的国宝”,后来成为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

为了表彰张伯驹夫妇的慷慨大义,国家奖励他20万元,但他断然不接受,他说:“我看的东西和收藏的东西相当多,跟过眼云烟一样,但是这些东西不一定永远保留在我这里,我可以捐出来,使这件宝物永远保存在我们的国土上。”

后来给他发一张奖状,以资鼓励!

1958年,张伯驹被打成“右派”,遭到不公平对待,他淡然处之。后来在陈毅元帅的干预下,张伯驹被派往吉林博物馆工作。

然而好景不长,十年动荡开始,张伯驹夫妇被批斗、责令退职,下放至吉林舒兰县插队落户。而舒兰地区因他们年老拒收,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回到北京,蜗居在十几平米的平房内,因无工作、无户口以出卖家产及朋友接济度日。

1972年1月,听闻陈毅元帅病逝,昔日好友张伯驹感到很悲痛,因无法到场悼念,给他送去小花圈并附上挽联以表追悼。

没成想被在场的毛主席看到不同寻常的挽联,直呼写得太好了!

上联:“仗剑如云,作干城,忠心不易,军声在淮海,遗爱在江南,万庶尽衔哀,回望大好河山,永离赤县。”

下联:“挥戈挽日,接樽俎,豪气犹存,无愧于平生,有功于天下,九泉应含笑,伫看重新世界,遍树红旗。”

毛主席忙问陈毅的夫人张茜:张伯驹来了没有?张茜:“没有到场!”

毛主席在得知他的近况不好,感叹张伯驹的惊世才华,嘱咐周总理可以给他们安排工作。

后来,在周总理的帮助下,张伯驹进入中央文史馆工作,潘素进入中央画院工作。晚年的他们,过着拮据的生活,在工作岗位上为文物鉴定发挥余热。

1982年,张伯驹因感冒住进了北大医院八人通铺,人多声音杂,不利于养病,妻子为了让丈夫能安心养病,申请换成单间,却被告知他级别不够,不能换。后来病情加重,感染成肺炎,在2月26日,张伯驹因病逝世,享年84岁。

在他的追悼会上,挽联如雪。经济学家千家驹感叹道:“我参加八宝山追悼会不知道多少次了。很多人悼词上无一例外地写着‘永垂不朽’。依我看,并非都能永垂不朽,真正不朽者,张伯驹是一个。”

他的一生如一叶扇舟,卷裹在历史的洪流当中,荣辱不惊,淡然处之。红学家周汝昌也曾感叹道:“他为人超拔是因为时间坐标系特异,一般人时间坐标系三年五年,顶多十年八年,而张伯驹的坐标系大约有千年,所以他能坐观云起,笑看落花,视勋名如糟粕、看势力如尘埃。”

他出身名门,淡泊名利,散尽家财大搞收藏不惜以命相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不仅有着大的情怀与担当,而且有着浓厚的民族意识及强烈的爱国精神,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敬佩与学习!斯人已逝,其精神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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