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为阅读方便，本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切勿对号入座！原创文章，拒绝搬运抄袭！】

"兄弟，走完了这一程，记得路过老家看看我爹娘。"铁柱哥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虚弱却坚定。我只是攥紧了他的手，点了点头，不敢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些想说的话全都哽在那里。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窗外是初春的阳光，照在他日渐消瘦的脸上，留下深深的阴影。

我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三天后，我接到了电话，铁柱走了。

01

那是1986年的深秋，我和铁柱、老马、小李四个人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连队。我们都是陕西娃，乡音相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铁柱比我大两岁，家里排行老二，可人高马大的，比谁都壮实，因此大家都叫他铁柱哥。

铁柱哥是个实在人，话不多，但做事踏实。每次体能训练，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每次夜训，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进冰冷的河水。就连教导员也常说："让咱铁柱带头，准没错！"

我们在部队里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五年里，我们一起扛过枪，爬过雪山，趟过河流，在漫长的军旅生涯中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铁柱哥更是我的良师益友，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事。

"当兵就要像当兵的样子。"这是铁柱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用行动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管是站岗放哨，还是擦枪保养，铁柱哥总是一丝不苟。就连叠被子，他都要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方正，棱角分明。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1991年底，铁柱哥突然开始消瘦，经常觉得疲倦。起初我们都以为是训练太累了，谁知道医院一检查，竟是白血病。

部队立刻给他办了转业手续，送他回老家治疗。临行前，我们几个战友聚在一起，铁柱哥反倒安慰我们："别愁眉苦脸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我病好了，咱们还要一起喝酒！"

02

铁柱哥回乡后，我们几个经常写信问候。那时候哪有什么手机，只能靠着一封封信件来传递思念。铁柱哥的字迹从最初的工整有力，渐渐变得歪歪扭扭，我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1994年春天，老马、小李都已经退伍，而我因为提干留在了部队。一天傍晚，我接到了铁柱哥嫂子打来的电话，说铁柱不行了，想见见我们这些老战友。

我连夜请了假，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硬座，辗转三次才到了铁柱哥的老家——陕西延安一个叫做柳沟的小村子。春天的黄土高原，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远处的窑洞依山而建，炊烟袅袅。在这么美的地方，我却是为了送别老友而来，心里五味杂陈。

铁柱哥住在一排窑洞的最里面一间。我跨进门槛，就看见他躺在炕上，身边围着家人。他瘦得几乎认不出来了，那个曾经能徒手扛起百斤重物的壮汉，如今竟然只剩下皮包骨头。

"老王，你来了！"铁柱哥费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我强忍泪水，走到炕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骨节突出，像是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

"铁柱哥，我来看你了。老马和小李也在赶来的路上，再等等。"我哽咽着说。

他微微点头，用气声说："好，好....我等着。"

03

老马和小李第二天中午才赶到。我们三个战友围坐在铁柱哥的炕边，说着过去的事，回忆那些艰苦又充满欢乐的军旅岁月。铁柱哥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偶尔插上几句，但眼睛却越来越亮，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

"记得那次野外拉练吗？王麻子你小子偷懒，被班长罚绕操场跑了十圈！"小李笑着说。

我假装生气地拍了他一下："谁偷懒了？我那是脚扭了！"

铁柱哥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脚扭了还能跑十圈？真是个...奇迹！"

我们都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悄悄流了下来。

病中的铁柱哥似乎比我们更看得开。他拉着我的手，虚弱地说："兄弟，别难过。人这一辈子，有始就有终，我走得不冤。"

"就是可惜了娃他娘和俩娃娃..."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就在我们说话间，铁柱哥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脸色也越发苍白。铁柱嫂赶紧叫来村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铁柱哥在我们的陪伴下，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临终前，他对我说了那句话："兄弟，走完了这一程，记得路过老家看看我爹娘。"

04

按照当地风俗，铁柱哥的葬礼在第三天举行。那天，天气阴沉，细雨绵绵，仿佛连老天都在为他哭泣。

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来了，还有铁柱哥以前的战友、同学，足足有上百人。大家抬着木棺，沿着蜿蜒的山路，将他送到了祖坟地。

葬礼上，铁柱爹站在棺材前，佝偻着腰，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着拐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他那瘦弱的身躯。铁柱娘则坐在一旁，眼泪早已流干，只是呆呆地望着儿子的遗像，那是铁柱哥穿军装的照片，年轻英俊，目光坚定。

"铁柱是个好后生啊！"村里的老支书长叹一声，"当兵回来后，就算病了，也没闲着，帮着村里修水渠，给社员伙计们出主意。这么好的人，咋就这么早走了呢？"

铁柱嫂抱着两个孩子，大的才六岁，小的只有三岁，两个娃娃还不懂事，只知道爹爹睡在木头箱子里，再也不会起来了。

入土时，按照当地习俗，家人要撒一把黄土在棺木上。铁柱爹颤抖着手，捧起一把土，却迟迟不肯撒下。铁柱娘突然扑上去，抱住棺材嚎啕大哭："儿啊，你咋就丢下娘先走了呢？娘盼着你送我啊！"

那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泪如雨下。我、老马和小李三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05

葬礼结束后，我们准备返回各自的岗位。临走前，村里人非要留我们吃顿"散伙饭"，说是要感谢我们来送铁柱最后一程。

简陋的饭桌上，几盘家常菜，一壶烧酒。大家举杯，为铁柱哥送行。酒过三巡，话题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铁柱哥身上。

"铁柱是个有心人哪！"铁柱娘擦着眼泪说，"生病这些年，每月的药费花了不少钱，可他从来不让我们操心，说是有战友们接济。"

我和老马、小李面面相觑。这些年，我们确实有时会寄点钱给铁柱哥，但都是些零星的数目，哪里够支付高昂的医药费？

"是啊，"铁柱爹接过话头，"娃他爹还说，你们常来看他，可我们怎么从没见过你们几个？"

我们更加困惑了。

铁柱嫂轻声说："其实...医药费都是铁柱自己挣的。病情稳定的时候，他偷偷跑去县里的建筑工地干活，一天能挣二三十块。回来就说是战友们接济的，怕我们担心..."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铁柱哥啊铁柱哥，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向我们求助，却硬是一个人扛了下来。

"他还经常说，你们几个隔三差五就来看他，陪他说话，让他不感到孤单。"铁柱嫂继续说，声音哽咽，"可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哪能经常来？铁柱是怕我们担心，才编这些谎话。"

我、老马和小李相视无言，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我们应该多来看看他的，应该多关心他的，可我们却被各自的生活牵绊，只是偶尔写封信，打个电话。铁柱哥却从不抱怨，反而替我们编造谎言，不让家人担心，也不让我们愧疚。

06

吃完饭，我们决定即刻启程。铁柱爹拄着拐杖，铁柱娘搀扶着老伴，铁柱嫂抱着小儿子，牵着大儿子，全家人送我们到村口的大槐树下。

就在我们道别时，铁柱哥的大哥——一个和铁柱长得很像但更加粗犷的汉子，突然叫住了我："老弟，等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我："这是铁柱留给你的。他说，等他走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手微微发抖。老马和小李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你...现在就看看吧。"铁柱大哥说，眼里含着泪光。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铁柱哥歪歪扭扭的字迹：

"老王：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走了。别难过，咱当兵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有几件事想托付给你。一是我爹娘年纪大了，请你有空多来看看；二是我那两个娃娃还小，将来上学、工作若有难处，希望你能帮衬一二；三是...我埋在枕头底下的存折，里面有两千多块钱，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给娃他娘和娃娃们留着，别让他们知道。

最后一件事，是我自己的心愿。我这辈子最光荣的事就是当兵，保家卫国。我想，如果可能的话，等我下辈子，还要继续当兵，还要和你们做战友。

铁柱

1994.3.10"

信不长，却字字重如千钧。我看完后，把信递给老马和小李，他们看了也是泪流满面。

铁柱大哥见我们都看完了，叹了口气说："老弟，我知道铁柱在部队里受过你们不少照顾。他生前常提起你们，说你们是他这辈子最值得交的兄弟。"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点头。

"咱们陕北人讲究一个情义。"铁柱大哥继续说，"铁柱走了，但他的家人还在。以后啊，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07

从柳沟村回来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铁柱哥的家人。每年春节和八一建军节，我都会给他们寄去一些钱和物资。后来条件好了，我还资助铁柱哥的两个孩子上学。

1998年，我转业到了地方工作，恰好分到了离铁柱哥老家不远的地区。我便常常抽空去看望铁柱爹娘和铁柱嫂。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仿佛看到了铁柱哥年轻时的影子。

2004年，铁柱哥的大儿子考上了军校，当他穿上那身绿色军装时，我恍惚间以为铁柱哥又回来了。

"叔，我爸常说，当兵就要像当兵的样子。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年轻人站得笔直，目光坚定，就像当年的铁柱哥。

2008年，铁柱爹因病去世，我和老马、小李又一次聚在了柳沟村，送老人最后一程。铁柱娘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老王啊，这些年多亏了你们。铁柱九泉之下，一定很欣慰。"

时光荏苒，转眼间铁柱哥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言行举止，他的为人处世，却始终刻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每当我看到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我就会想起铁柱哥；每当我路过黄土高原，我就会想起那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每当我遇到困难和挫折，我就会想起铁柱哥那句"当兵就要像当兵的样子"，然后咬牙坚持下去。

有人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也离开人世的时候。如果是这样，那么铁柱哥永远不会真正离开，因为他活在我的记忆里，活在他的孩子们心中，活在每一个认识他的人的思念里。

有时候我在想，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荣华富贵？是功成名就？还是轰轰烈烈地改变世界？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生命的意义或许就是像铁柱哥那样，踏踏实实地活着，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勇敢地承担责任，在平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铁柱哥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这笔财富将伴随我们一生，也将传递给下一代。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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