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18日,时值大年初三,人们正在家中与亲人欢度佳节,杭州的街道显得有些空旷寂寥。有个年轻的女商户发现自家厕所坏了,便跑到附近的中茵大厦借用。
令姑娘心感不安的是,不知值班保安是否有意为之,她被带去的厕所不但位置偏僻,灯光还很昏暗。
她瞥了一眼保安,对方正用一种阴恻恻的眼光盯着自己。
“这小伙子模样看着挺板正,应该不是坏人吧?”
虽然这样想,女商户仍不敢多做停留,解手完后立马借口离开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此时保安脑子里确实正在谋划着怎样把眼前的姑娘虐杀。仅一天后,大厦的女会计便惨遭毒手,遗体被砍成数十块,被整齐地塞进编织袋里,藏在女厕洗手台下面。
警方对凶手的残忍感到震惊,但更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刑警紧锣密鼓地组织侦案工作时,凶手居然主动寄来一封信。
“公安局首长您好,想破案是吧?不用你们费心,我会自动送上门来……”
中国人笃信“人性本善”,遗憾的是,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恶魔。
1999年初,莱茵达集团要给刚刚落成的大厦招保安,诸多应聘者中有个叫刘超的年轻人受到青睐。
刘超时年只有24岁,履历却很漂亮:他于1995年入伍参军,在徐州某部队服役,1998年退伍,于1999年1月来到杭州打拼。
对国人而言,一身军装就意味着“安全感”,再看这小伙子外形不错,长相端正,当即决定录用。
怎料上班没几天,保安部门的几位老同志就纷纷吐槽:这小伙子有点问题。
男人嘛,私下闲聊绕不开女人,可刘超口味清奇:他特喜欢跟别人讲折磨漂亮女人的话题,甚至还给同事们看外国人拍的变态录像。
还得是年轻人啊,会玩。
几名年龄稍大的保安感觉聊不到一块,纷纷敬而言之。刘超在谈及这些话题时狰狞的模样甚至让他们产生了心理阴影,后来警方寻求口供时,他们提起刘超,个个脸色煞白。
彼时众人没想到的是,刘超压根就不是退伍,而是被部队扫地出门的。
原来,在徐州服役时,刘超所在的部队驻地附近发生了一起杀人分尸案,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儿,十有八九担心落到自己头上,怎料刘超非但不怕,反而隐约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从那一刻起,他的脑子里一直想象着女人被杀时绝望的哀求,以及凶手在杀完人后肢解遗体的场面。他甚至有些走火入魔,以至于日常训练时都心不在焉,因此受到处分,被调到炊事班干杂活。
怎料这反而正合他意:杀鸡宰猪时,刘超干得是格外带劲儿,他把家禽家畜当成人宰杀。但没过多久,这种杀戮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了,一闲下来,他就溜出部队大院,在附近村镇溜达,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猎物”。
慑于部队的纪律,刘超有贼心没贼胆,但他的反常终于引起了部队领导的高度重视。1998年底,他再次违反纪律,被部队开除。
1999年1月,刘超辗转来到杭州,他在简历里谎称自己是退伍,有“军人”光环加持,外加模样端正,他顺利地混到一份保安工作。
事实上,刘超是带着目的来的。
日常工作中,保安要负责在各楼层巡逻,可以把整座大厦里的人看个遍。这个过程中,他时刻搜寻着自己心仪的猎物,直到遇到在大厦工作的一名女会计。
女会计也姓刘,比刘超大几岁,肤白貌美,性格开朗和善,对这个新来的小保安根本没有防备。被杀当天,她刚刚休完年假回来上班,因为要出去办事,还向刘超借了一辆自行车。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生命此刻已进入倒计时。
从认识女会计开始,刘超就不停构想着如何才能杀死她。
借着对大厦的熟悉,他首先想到几间被闲置的房间作为杀人场所;要么就找个楼梯间,反正大厦里的人上下都要乘坐电梯,基本没人会爬楼梯。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在动手前还实地“演练”了一番,当发现自己会因为过度激动而双手颤抖时,他毫不犹豫地灌了半瓶白酒。
就在准备动手前一天,有个年轻的女商户突然登门造访,说要借用厕所。那会儿大厦里几乎没人,对他而言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刘超几度动了杀心,但每当要动手时都会犹豫——他明白自己没有准备好。
后来,警方告知情况后,女商户一度因后怕而说不出话来。
1999年2月19日傍晚,女会计小刘来还自行车,此时的刘超已准备完毕。他借着酒劲儿对小刘说,自己有些话想对她讲。
小刘一看,对方一身酒气,显然是喝醉了,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便欣然前往。两人先来到一间空屋子,刘超觉得这里太亮堂了,不够保险,便又带着女会计来到楼梯间。可到了地方,刘超又觉得这里太宽敞了,对方一旦发现不对劲儿,马上就可以逃跑。
他灵机一动,把女会计带到一处位置偏僻的女厕所,确定四周无人后终于露出本性,掏出一把小刀抵在对方脖子上。
“把裤子脱了,我想跟你做。”
女会计略显震惊,但她仍以为小伙子是醉酒说胡话,当即婉拒,转身要走。怎料下一刻,刘超一个猛虎扑食,把女会计扑倒在地,双手猛掐其脖子。片刻后,活生生的姑娘就变成了尸体。
在发泄完后,他粗暴地肢解掉遗体,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编织袋里,藏进仍在装修的11层卫生间洗手台下。后来在审讯时,他告诉警方,自己一边作案还一边照镜子。
临走时,刘超顺走一块遗体,他想尝尝这肉是什么味道。后来,他随便找了户人家,借用灶台把肉烹熟。警方问及此事,刘超笑吟吟地说:味道不错。
1999年2月22日,值班保安在照例巡逻时发现了女会计的遗体,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刑警大队火速抵达现场,发现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当警方将刘超确认为嫌疑人时,后者早已逃之夭夭,此人独来独往,若非其主动写信挑衅,警方根本无从追查其下落。
在第一封信中,刘超声称自己会主动投案,到时身穿一件迷彩服,警方在西湖分局外设下天罗地网,最终却扑了个空。
被捕后,刘超交代自己当真去了,还在公安局外逗留了一段时间。听说“坦白从宽”,他想用自首换个宽大处理,可又实在怕死,思来想去还是溜了。
不久,他又写了封信,直接寄给自己家人,内容却全是对警察讲的:他说自己逃到了东北,还差点被当地警方逮住。
杭州警方不敢怠慢,连忙组建抓捕小组远赴信件的寄出地吉林省。可折腾了一个多月,他们始终查不到刘超下落。
在随后几年里,刘超不断写信给警方,一会儿说自己加入了黑社会,手里有枪,还弄到百十颗子弹;一会儿说自己有了同伙,准备合伙干点“大事业”。
他的寄信地也在不断变化,从东北到广东,再到云南湖北,把警方耍得团团转。刘超的叙事方式像极了如今发动态,不像陈述犯罪事实,反而像是在“旅游打卡”,可谓嚣张至极。
2000年2月29日,行经浙江省衢州市时,刘超向警方坦白,自己跟同伙又杀了一名旅店女老板。在作案过程中,他察觉同伙平日里嘴上狠,动起手来就怂了。他觉得这同伙日后一定会成累赘,想甩掉他。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刘超竟然向警方索要6000元,作为提供其同伙藏匿点信息的报酬。西湖分局的刑警们感到巨大羞辱,与衢州警方合力调查,却依旧一无所获。
被捕后,刘超坦白称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同伙”,一切都是他编造出来消遣着玩的。
从杀死女会计起,刘超一共在外逃窜5年,其间给警方寄了8封信。2004年2月9日,警方收到了第9封信,这次对方没再自报身份,也没有给警方讲故事,而是言简意赅地称,刘超此时藏身于福建省宁德市寿宁县。
经过积年累月的折腾,西湖分局甚至有些“疑神疑鬼”,他们本以为这是对方的新花招。最后,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刑警们赶往寿宁,一番追查下来果然发现了刘超的踪迹。
2004年2月10日下午,几名佯装成路人的刑警将刘超包围,伺机将其扑倒在地。被捕时,他怀里还搂着一名小姐,兜里有把上了膛的枪。
随后,警方对其寓所展开搜查,查获大量暴力、色情光盘,还有一些90年代曾风靡一时的纪实性警匪剧,如《中国刑侦一号案》等——显然,这些电视剧拍得太过真实,以至于成了歹徒躲过警方追捕的“教材”。
面对戏耍他们多年的刘超,警方一雪前耻,情绪有些激动,参与查案的刑警郭立峰问道:“我们今天出动这么多人来抓你,这场面隆不隆重,够不够份?”
对方沉思片刻,回答道:“服了。”随后,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2005年7月28日,刘超被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