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第七年,他身边有了别的姑娘!(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08-23 00:56:06

和京圈二世祖一起的第七年,他身边有了别的姑娘。

朋友调侃问他怎么换人了。

他笑得薄凉:「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

我转身离开,再也没在他的世界出现过。

很久后,我被他堵在更衣室寸步难行。

他眼底阴霾:「还不打算回来?」

我礼貌微笑,抬起无名指的钻戒:

「抱歉,你来晚了。」

1

再见司匪,是在一个慈善拍卖会。

为了拍下翡翠镯子「知意」,我频频举牌。

就在即将以两百万的价格拍下时,一道清冷的男声懒洋洋响起:「一千万。」

我的心猛地一沉,僵硬侧头看去。

影影绰绰的人群把我和他隔开在两端,只瞥见男人硬朗的侧面,刀刻般的下颌线敛了圈淡影,那脖间棘突便在这阴影里,无声张扬性感。

两年不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淡扯着唇角,依旧是散漫慵懒调调。

偏生周身气度给人的感觉,却格外疏冷阴沉。

「司匪这是什么意思?」好友温姝凑过来,语气不满:「他是故意要和你抢的吧?」

我淡然收回目光:「不至于。」

用一千万来消遣买高兴,在司匪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他明明知道这镯子对你多重要。」

是啊,他知道。

我不自觉品出了口腔里的涩意:「那又怎么样?」

「加价,咱一定要抢。」温姝气不过:「多少钱都行,算我送你的。」

我哑然失笑:「算了。」

这位爷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的。

和他抢,没有半点胜算。

拍卖会结束的晚宴,一姑娘端着香槟来和我打招呼。

顶年轻的姑娘,嫩得能掐出水般,娇美欲滴。

像二十岁时的我。

连左眼下那枚小小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她甜甜笑道:「棠岁姐姐,以前一直看你的戏,可喜欢你了,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我看见她举高的手,皓白细腕间一只莹润贵气的镯子。

是司匪拍下的知意。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露出一抹娇羞:「我男朋友送的。」

2

她特意转头冲不远处指了指。

我顺着看去,衣香鬓影的人群簇拥里,矜贵的男人如有感应,向她投来关注的目光。

姑娘娇俏地红了脸,隔空和他含情对视。

这一幕,我怎么看,都觉得唐突。

「棠岁姐姐,我看见你好几次举牌,这镯子对你是不是很重要啊?」

姑娘明媚的笑容中有点抱歉:「我都说让给你了,他非要送我,怪让我不好意思的。」

我玩味地看着她,没搭话。

她不安地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很失落啊?」

「关你什么事?」温姝先忍不下去:「你和我家岁岁很熟吗?显眼包。」

她许是没想到温姝这么不留情面,颇委屈地咬着下唇。

司匪看到了,眸底阴翳。

我忽觉得心头有点闷,说不清是为什么。

「你男朋友在等你。」这姑娘是什么心思,我一点都不想探究。

她没再说什么,快步穿过人群,挽住司匪的手臂。

自始至终,司匪没用正眼瞧过我。

他的视线落在姑娘手腕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拨开她的手。

冷着脸离开了晚宴会场。

「司匪那个狗东西。」

温姝气得咬牙切齿:「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都没公开,现在竟然带着梁白薇招摇过市!

「还抢拍你看中的东西讨她欢心,太过分了。」

我抿了口香槟,压下心尖暗涌。

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事,司匪也不是没为我做过。

如今他为别的姑娘,也不稀奇。

「没什么的。」

「放屁。」温姝冷笑:「你看不出来吗?梁白薇就是来炫耀的,故意恶心你。

「一身小门小户没眼力劲的酸气,装什么人间清纯小白花。」

我喝尽杯中酒:「别生气了,犯不着。」

「我就是气,你和司匪这么多年,他偏弄一个长得这么像你的玩意儿来恶心人,真不是东西。」

3

这两年,我已经足够平静。

可温姝的话,还是生生把那段记忆撕开一道口子。

我似乎又站到了两年前那一幕前。

彼时,和司匪冷战一个月后,我打算服软了。

冬夜初雪,我从医院出来,特意去司匪的私人会所找他。

彼时包间里声色犬马,我推开门。

正好听见有人调侃问司匪:「棠岁呢?怎么换人了?」

司匪懒散倚在沙发,模样清纯干净的女孩儿拿着打火机的指尖细嫩,状似无意地摩挲过他冷硬的下颌,青涩又暗暗撩拨,为他点了唇上的白烟。

他在薄烟升起时挑眉望向门口,漫不经心看我一眼。

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出口的话,倨傲不屑地散漫:

「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深夜的街头,大雪不歇,寒风刮骨地冷。

心底的凉意席卷至四肢百骸,整个人如同泡在冰湖,刺骨寒意呼吸艰难。

司匪最好的哥们周锦追出来:「嫂子,你别生气,匪哥喝多了,开玩笑呢。」

我语气挺平淡:「是吗?」

「真的。」他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脸色,解释道:「那姑娘就一小模特,不懂事没分寸,匪哥什么都没做。」

「哦。」

「嫂子,你……」见我这么平静,他反而有些害怕:「先进去吧,外面冷。」

我静静看着对街,没有动。

那种窒息感逐渐散去时,心口有什么东西也顺势被抽走。

「不了。」我轻摇头,唇边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其实他说的没错。」

京圈顶级豪门司家的长孙,浑不懔的二世祖,众星捧月,矜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司匪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年少轻纵恣意,经过身边的姑娘如流水,任凭她们爱意诉尽,不见他动过真心。

他要一个女人,或者不要,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走了。」雪越下越大,我上车离开。

周锦不死心地追过来:「嫂子。」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再见。」

和周锦说,和司匪说。

车开进冰天雪地,明明暖气已经开足,我仍冷得发抖。

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膝盖,才堪堪有点暖意。

我想起来,一开始,我对司匪也是避之不及的。

后来怎么就纠缠了七年呢?

很难说清楚,也不敢再回头去想。

那长长的七年,我们爱憎都过于分明。

好的时候,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掐起来时,扎对方心窝子的话又狠又辣。

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多少回,已经很难计算。

到这里,缘分似乎也尽了。

4

我足够体面,不吵不闹地退出他的世界。

甚至连他身边姑娘的长相都没记住。

只后来在异国他乡,偶有人传来他的消息。

听说,被送到他身边的姑娘像我,叫梁白薇。

司匪对他百般娇宠,出入他车接车送,大手笔送房送车,为她砸无数的资源铺平娱乐圈的路。

我息影杳无声息的两年,却是梁白薇事业腾飞的两年。

因为和我长相酷似,且资源惊人,她走的路子都和我别无两样。

她也就有了一个「小棠岁」的称号。

圈里圈外都说,用不了多久,梁白薇会彻底取代我在娱乐圈的位置。

我好笑地想,她取代我的位置,岂止是娱乐圈。

男人也是呢。

「岁岁,你在想什么?」温姝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恍然回过神:「没,就是可能喝多了,有点晕。

「走,回家。」

和温姝告别,回到家门口,我深吸口气,才推开门。

里头没开灯,静悄悄的。

刚准备松口气,灯光突然大亮。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不知道等了多久,满脸不耐烦冲我摊开掌心:「镯子。」

我下意识攥紧手,指甲掐在掌心:「妈,没拍到。」

她先是错愕了下,紧接着暴怒:「废物。」

下一秒,她胡乱抓过桌上的东西砸向我。

保温杯砸在锁骨上,闷闷生疼。

我平静的站着,听她在夜里咆哮:

「我和你说过,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拿回来,你是不是舍不得钱了?

「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妈,所以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都不是。」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告诉她我抢不过司匪吗?

没法说,也不想说。

她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扶手:「那到底是为什么?」

「妈,要不算了吧。」

「闭嘴。」她更加暴躁,身体癫狂地摇摆:「拿不出镯子,那你就去死。」

我想上前安慰的脚步,无力地停止。

她骂了很久,我没再出声。

随着那扇门重重甩上,世界才安静下来。

我拖着沉沉的步子爬上三楼,在黑暗的落地窗前坐下。

远处的城市灯火延绵数里,如暗夜苍穹燃烧的星海。

我想到那枚戴在梁白薇手上的镯子,也想到司匪。

这会儿,锁骨上的疼感,似乎也蔓延到了心底。

莫名的情绪和黑暗一同吞噬了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我接了起来,却迟迟没人说话。

风声在话筒里迂回撕扯,那人的呼吸混在风里模糊不清。

心头一颤,脑海里浮过司匪的脸。

是他吧,一定是。

他不说话,和这通电话一样耐人寻味。

我想,他在等我先开口。

等我求他。

两个负距离拥有过对方七年的人,对彼此的了解,总也不能算肤浅。

不过,司匪那么高傲的公子哥,能打过来这个电话,应该已经特别不甘心。

要是我再不说话,他估计得恼火了。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丢到一旁。

恼吧,恼了才好。

我颇有耐心地从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嗒」声开合,吸燃。

不知道司匪被触到哪根神经了,下一秒,电话挂断了。

这不由,让我想起些许旧日情事。

某个晚上他事后烟,我突发奇想想尝尝味道,拿走他唇上的烟吸了一口。

没经验,猛吸一口,登时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红了。

司匪幸灾乐祸地笑:「该。」

又含着薄烟浑不懔的吻上我的唇,缠绵厮磨:「这样尝还不够?」

我猜,司匪大概也想到了。

过去的我们有多好,现在就有多难堪。

5

我没有去求司匪,几天后,却收到他让人送来的知意。

「不是,他有毛病吧。」温姝大为不解:「和你抢走送给小情人,又拿回来送给你,这不存心膈应人吗?」

我不愿意去猜想司匪的心理,只觉得厌倦。

合上盒子,我把东西原路退回。

「真不要啊?」温姝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嗯。」

她沉默了会,说:「我觉着,他有点服软的意思,你不领情,他得炸。」

我好笑道:「他的世界里没有服软两个字。」

「我看未必。」温姝不以为意:「司匪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我觉得,他不想和你断了,就是太骄傲了。」

我抚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这里曾套着一枚素戒。

释然轻声:「两年前我和他就断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节目录制结束。

回家的路上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已经到家门口。

深秋的风里已经有了凉意,我堪堪抬头,瞥见那辆价值不菲的超跑,和立在夜色里的人影。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微弓着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动打火机。

忽明忽暗的光影浮沉过眉梢,敛去往常的恣意张扬,显得极为冷沉。

也危险。

我脚步迟疑了下,他在这时撩眼往这边看来。

夜色重,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被他看着,我仍如芒刺在背。

司匪反手从车座椅捞起装着知意的盒子,在手中开合把玩,耐心十足地等着我主动靠近。

他知道这枚镯子对我的意义。

我父亲是个迷信的人,纵然后来他家缠万贯,传承了几代人的知意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宝。

他总说,知意是有灵气的,要是没有了,也预示着棠家一脉断了。

当年家里破产,所有物品都被拍卖抵债。

这一直是我母亲的心病。

我几经打听,都无果。

好不容易这回拍走知意的富太太拿出来拍卖,我匆匆赶回来,却还是被司匪截了。

「什么意思?」他耷拉着眼皮,声音听起来有些懒。

两年不见,也没有过只言片语,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我太了解他,越是平静,暗藏的涌流更剧烈。

我冷淡开口:「不要了。」

那天看见知意在梁白薇腕间,我是难过的。

我们过去太亲密,司匪最知道用什么样的软刀子能扎进我的心。

司匪手下的动作一顿,半晌,轻叱一声:「行啊,挺有骨气。」

夜风拂动,空气里潜藏着不确定的风暴。

他随意抬手,镯子磕在地面上清脆一声,断裂成几节。

我屏住呼吸,没出声。

「棠岁。」司匪的语气很淡,硬是没泄露出一点脾气:「不要总挑战我的忍耐。」

6

引擎轰鸣划破夜空,飞驰而去。

我静静站了会,转身进门。

司匪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并不是在作在闹。

是我真的不在乎了。

一大早,田女士来接我去试戏。

语重心长和我说:「你空白了两年,这是你重回巅峰的最好机会,一定要抓住。」

海外归来的鬼才导演沈引弦,短短三年间,仅用两部戏便问鼎国内外最高电影奖项,风头无两。

由沈引弦担任总制片人和导演的新戏《献给她》筹拍的消息一出,自带全民热度。

为了得到某个角色,大小咖位的明星早就挤破了头。

我自嘲笑:「那么多大咖在抢女主这个角色,人家凭什么选我一个糊咖。」

对于一个在巅峰时期完全空白了两年的女演员来说,这无疑是自毁前程。

沈引弦那样苛刻的惊世鬼才,大抵是不会选一个我这样的女演员的。

「再糊你也是捧回过影后奖座的人。」田女士挺乐观:「而且我看了剧本,感觉女主的角色,就是为你而生的。」

我不以为意。

娱乐圈向来拜高踩低,纵容沈引弦清高,也难免被资本裹挟。

对这个角色,我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特别是在休息室等候时,看到被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而来的梁白薇。

田女士去隔壁对接,只有我和小助理在。

「一个新人排场真够大的。」小助理低声嘀咕。

我合上剧本,温声:「少议论别人。」

小助理噘噘嘴,显然不大喜欢梁白薇。

「棠岁姐姐。」梁白薇笑盈盈过来:「好巧,又见面了。」

我微微颔首:「是挺巧的。」

梁白薇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很快,她扬起唇角,从助理手中接过咖啡递给我。

出于礼貌,我站起身刚要拒绝,她的手突然倾斜,咖啡洒出来,泼了我一身。

为了配合角色试戏,我穿的白色长裙,污渍尤其明显。

滚烫的热度渗过布料,皮肤刺痛。

「呀。」她嘴里轻呀了声,道歉并不真诚:「对不起啊,手抖了。」

她佯装慌乱拿着纸巾替我擦拭污渍,笑容甜美:「棠岁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来了。

「你不知道吧,我男朋友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他说了,女主只能是我。」

7

我面无表情:「哦。」

挺有意思的。

前头在拍卖会上,梁白薇表现得那么镇定不露声色。

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许是我过分冷淡,梁白薇脸上的笑容有些没绷住。

「我没有要和你抢的意思哦。」她捏着嗓子用可爱的腔调:「只是你毕竟是前辈,应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不是吗?」

听出来了,她的意思不就是:你年纪大了,别和我争,工作是,男人也是。

我静静看着她左眼睑下的泪痣,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干这种蠢事。」

我细细擦拭清瘦指间的咖啡渍,笑问:「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司匪这样的公子哥,恩宠收放自如,所有的柔情都暗藏残忍。

他愿意宠你,全在一个高兴。

腻了,你的生死,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司匪身边的莺莺燕燕,但从没有一个人敢到我跟前叫嚣的。

梁白薇是最蠢的一个。

「你既然都说我是前辈了,那我总要给你个提示。」

凝着她的眼睛,我笑意愈盛:「少惹我。」

梁白薇装不下去了,收住笑刻薄扬声:「棠岁,你不过是被包养过几年见不得光的情人,装什么?」

包养?情人?

我哑然失笑,原来司匪是这么定义我们那七年啊。

不等我说话,门口传来田女士的声音:「梁白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出去,把田女士叫了回来。

「没事。」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属实无聊透顶,我意兴阑珊:「她只是好心提醒我角色内定了,我们走吧。」

「内定谁?」田女士指向梁白薇:「你吗?」

梁白薇无不得意:「我男朋友是投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田女士沉默了,转头看向门口:「沈导,是吗?」

我这才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年轻男人。

门廊窗开,葱葱郁郁的绿摇曳,男人清冷俊美的面容沉在斑驳光影里,说不出的神秘孤高。

明明顶年轻的,周身却是沉敛的老派艺术家气质。

沈引弦,这名字和他的气质,倒很贴合。

「嗯,内定了。」男人开腔,语速很慢很沉。

田女士的脸沉下来,梁白薇则高傲地扬起下巴:「沈导,我会好好表现的。」

我心无波澜,抬脚将走。

「留步。」沈引弦微抬手,恰到的绅士风趣:「棠小姐很介意被我内定?」

我微错愕抬头,没忽略梁白薇霎时苍白的脸。

她嚷嚷起来:「这不公平。」

沈引弦收回手,偏心得坦荡:「抱歉,我不是个讲公平的人。」

8

第二天,收到沈引弦的合作协议。

田女士很高兴:「拿到这个角色,你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机会对我多重要。

但却高兴不起来:

「田姐,那天梁白薇说,这部戏的投资人,是司匪。」

被我这么一提醒,田姐的脸色变了变:「你是担心……」

她没说出来,我们却都心照不宣。

司匪投资《献给她》,是为了给梁白薇铺路。

现在沈引弦拒绝梁白薇起用我,不管是为了梁白薇撑腰,还是为了膈应我,司匪撤资的话,沈引弦必定陷入困境。

我于心难安。

「你别想那么多。」田女士安慰道:「选择你是沈引弦的决定,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应该有心理准备。

「再说,你和司大少爷这么多年,他总会念着点情分,不至于……」

「至于。」我不由苦笑。

我想起那晚司匪摔碎镯子的冷劲。

他心里有火。

这位公子哥不痛快,谁都别想好过。

正说话间,小助理惊呼:「快看微博,《献给她》被撤资了。」

「什么?」田女士拿过她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沉默了。

意料之中的事,我没多少惊讶。

「岁岁姐,沈导会不会因为这事就不和你合作了?」小助理忧心忡忡。

田女士白了她一眼,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有可能啊。」我淡然扬唇。

被资本裹挟换人这事,在娱乐圈并不新鲜。

小助理为我鸣不平:「司大少爷怎么可以这样?他为梁白薇撑腰,也不能伤害你啊。」

「谈不上伤害,游戏规则而已,谁来了都一样。」

任何人挡了梁白薇的路,都是这样的结局,我没什么好叫屈。

田女士焦躁不已,来回踱步。

「你能和其他人一样吗?」她愤愤不平:「你和他那么多年啊,他还有没有心?」

我低头看手机,其实什么都没看,思绪有点散。

似乎人们总说要念旧情。

可对于公子哥司匪而言,我不过是他绚烂多姿人生里,一段并不愉悦,也不值得惦念的过往。

哪来旧情可言?

9

傍晚,温姝来找我。

小助理喋喋不休和她吐槽梁白薇,提到她泼我咖啡的事。

温姝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怎么敢的?」

「仗着有人撑腰呗。」小助理不断拱火。

我皱眉看了眼小助理,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吱声了。

「小贱人,我还收拾不了她了?」温姝的火气已经压不住,拿起车钥匙气冲冲往外走。

「姝姝。」我心道不好,赶忙追出去。

到门口,只见到红色的跑车飘逸的车尾灯。

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十六岁时,我家破产,巨大的变故让我在名媛圈成为一个笑话。

温姝曾为了我,把一落井下石的大小姐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打滚求饶。

因为这事,她被家里丢到国外,吃了不少苦头。

我母亲总说,我是个害人精。

细细想来,倒也贴切。

温姝不接电话,我也不知道上哪找她。

她要找梁白薇,多半是去找司匪要人。

司匪啊。

分开这两年,我们之间没有过一通电话。

前些时日他倒是打来了,硬生生一句话没说。

手指在他的号码上停留许久,还是拨了出去。

铃声在耳边盘旋,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接了。

可我却又突然难以出声。

他也不说话,话筒里清晰地传来女人尖锐的吵闹声。

我的心头一沉:「姝姝是不是在你那?」

司匪似乎是走远了些,阴凉凉地挑起尾音:「你谁?」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我还是被噎了一下:

「我是棠岁。」

「哦。」他拖着懒腔:「有事?」

「……」明知故问。

我心平气和问:「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话筒里静默了一会,传来司匪轻飘飘的嗤笑声:「找我?」

找温姝。

听出他的讥诮,我忍了忍:「嗯。」

「呵。」司匪的声音倦懒地嘲弄:「姐妹情深啊,为了她,不仅打来两年第一通电话,连见我都愿意了。」

公子哥惯会阴阳怪气。

我耐着性子重复问:「你在哪?」

「得了,您别忙活。」司匪没了耐心,客气得阴冷。

「啪」一声,他挂了电话。

我无言地听着话筒里的忙音。

他的意思很明显。

不想见我。

10

时隔两年,我再次站在这处奢华的会所包间前。

司匪的产业很多,却独爱这一处。

所以,以前还在一起时,他和我闹脾气玩失踪,我总知道到哪儿找他。

他哥们和我揶揄他:「傲娇鬼,生气了连地儿都不挪一下,摆明就是等着你来哄他,别惯他。」

后来,我真不惯他了。

最后一次,这扇门开了又关,如同我的心,关上也落了锁。

我深吸口气,平静的推开门。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偌大的酒柜,司匪花巨资收藏的名酒,全部被砸得稀碎。

地板被五颜六色的液体浸满,玻璃碎片缀在其中,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我环视一圈,没看到温姝的身影。

一片废墟里,司匪靠坐在仅存的一张干净的真皮沙发上,丝毫不受影响,垂着眉眼懒洋洋地拨弄着手机。

头上灯影打下来,在他的眉眼上折出一道浅浅的阴影,不锋利,却冷感迫人。

周锦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看了过来。

「嫂子。」看到我,他脱口而出。

这一声称呼,使我一时恍惚。

许是我和司匪那一段真不算短,他叫习惯了。

我没在意,淡扯唇笑:「好久不见。」

「是啊,都两年了。」他关切问:「嫂子,这两年你去了哪儿?」

「北欧。」我含糊答。

「哦。」他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那挺巧,匪哥也跑过几趟那地儿。」

司匪没什么反应,对我们的聊天半点不感兴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锦继续询问:「过得还好吗?」

关于过去的两年,我并不愿去讨论。

「挺好的。」我岔开话题:「姝姝是不是来过?」

眼下这惨况,大概率是姝姝的杰作,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确认一下。

「对,来过。」周锦忍住笑痕:「说是要找梁白薇,没找着,像个炸毛的小狮子,一边砸东西,一边骂人。」

他瞥了眼司匪:「某人的罪行,罄竹难书啊。」

额头突突跳,不过悬着的心稍稍落地,还好她没找到梁白薇。

「她人呢?」

周锦还没回答,司匪森冷地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觉得呢?」

我不受控地迅速看向司匪。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上,瞧着神色寡淡。

但那紧抿的薄唇,又明确散发出一种强烈的不善和危险。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司匪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向来说一不二,谁让他大少爷不舒坦,年少时那是能要人命的主。

后来年岁渐长,他敛去年少轻狂,玩世不恭的散漫,不过是迷惑人的烟幕弹。

温家和司家有一定的交情,司匪不至于对她下狠手。

但大少爷小小的惩罚,也绝非普通人能承受。

我看着司匪,话说得不卑不亢:「姝姝会这样,是因为我,我向你道歉。

「今晚你所有的损失,我赔。」

「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司匪长腿一收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人,极尽嘲弄:「你拿什么赔?」

11

我一哽,哑然。

是啊,我确实有能力赔他今晚的损失,但是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司匪能受这气?

竭力保持镇定,我轻声道:「你提,只要我能做到。」

司匪不说话,要笑不笑看着人,倨傲不屑。

被他这么盯着,我后背有点发凉。

这股凉意似乎也蹿进心底,整个心都有了凉感。

「真要这样吗?」

他搭着眼皮,吊儿郎当:「要哪样?」

我收起笑意,无声看着他。

司匪的卑劣在于,他明知道你什么意思,就是不予理会,漫不经心地激怒你,看你失控,他却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这样的感觉,太让人难受。

气氛越来越僵硬。

周锦率先受不了:「有话好好说,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滚。」司匪不耐烦地扬眉。

「得嘞。」周锦如获大赦,一溜烟往门口跑。

经过我身边时,笑嘻嘻和我摆手:「嫂子,下次见。」

我微笑颔首。

还是别见了吧。

空气安静下来,我在心中细细盘算最近的事。

自我回来,司匪总是咄咄逼人,虽没明摆着和我过不去,但事事指向我。

两年前,也是在这里。

他说出那一句「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我把这句话默认为我们关系的句点。

但好像他并不这么认为。

不然,他也不会在见面后说出那一句「别总挑战我的忍耐」。

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习惯了在每一段关系里掌控主导权,便是要结束,姑娘也该诉尽不舍千般挽留。

我的体面洒脱,倒成了他的心结。

想到这些,我心生烦闷:

「司匪,是不是我真求你,你就能痛快了?」明明心里堵得难受,我却忍不住舒开眉眼:「好,我求你。」

如愿了,司匪应该舒坦了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出这番话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唇畔牵起冰冷的弧度:「你觉得我是想让你求我?」

「不是吗?」

上一次,我没求他,他毫不犹豫摔碎知意。

他若没给梁白薇足够的底气,她怎么敢把咖啡泼到我身上?

现在,他也不见得是真的生温姝的气,不过是借机逼我低头,没骨气地求他罢了。

我不觉委屈,但也很难说一点也不难过。

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七年,我付诸满腔真心爱意,他弃之如敝履。

辜负真心的人,反而理直气壮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你不是说我有骨气吗?现在没有了。」我微微侧头,掩去眼底苦涩:「可以放过我了吗?」

「嘭」一声巨响,司匪震怒踹向桌子。

我眉心一颤,终究没躲,硬生生受着他的怒火。

「我真是不明白,你对每个人都能笑脸相迎,到我这却连一句软话都没有。我做什么你都不领情,知意说不要就不要,别人给你气受你也要算到我头上。

「我以为,凭我们二十多年的知根知底,那七年的相濡以沫,你对我是有过半点真心的。

「因为我一句气话,你就可以消失得干脆利落。」

他失望至极,偏唇角却噙着一抹笑,灯火明昧间,整张脸都抹上了森冷之色。

可话说到最后,分明沙哑得凄惶:「棠岁,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12

到最后,司匪甩门而去。

巨大的响声震耳,我缩了缩肩,久久怔然。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我恹恹接起。

温姝小心翼翼问:「岁岁,周锦说你去找司匪了,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我强撑起精神:「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司匪那厮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哥在呢。」温姝自责地说:「是我太冲动了,想着为你出口气,没想到你可能会因此受气。」

「别自责,他心里不痛快,折腾人是早晚的事。」

温姝这一闹,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契机罢了。

「唉。」温姝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少爷真的好别扭哦。

「我都能看出来,他明明挺惦记你的,又放不下身段服软,尽干些荒唐事,逼你先低头。」

她最后总结道:「孽缘。」

这天晚上,我反反复复想起司匪,然后不得不赞同温姝的话。

是啊,我和司匪,真的是一段孽缘。

小时候,司匪不喜欢我。

他打小长得漂亮,大人们总爱去捏他的脸蛋儿。

我手痒痒,也伸出手。

被他毫不留情拨开,酷酷丢给我一句:「丑八怪。」

我哭得好伤心。

稍大些,他还是不喜欢我,从不和我玩。

每天在门口喊他出去玩儿的小姑娘都不重样,唯一相同的,是都很漂亮。

我心想,肯定是因为我不够好看,所以他才不和我玩儿。

小小的我,从司匪那尝到了些许落寞。

十几岁时,司匪已经野得没边。

身边的姑娘换了一波又一波。

他还是不喜欢我。

我们偶尔在两家聚会遇上,大人们开我们的玩笑:青梅竹马,如意登对。

大少爷不满皱眉,吊着懒洋洋的京腔:「别害我,小仙女谁爱伺候谁去。」

大人们哈哈大笑,我直接回怼:「切,好像谁看得上你一样。」

那时候,我的人生顺遂得容不下一丝伤感,哪管他喜不喜欢。

他嫌弃我矫情爱作,我嫌弃他大少爷轻狂离谱。

我们如同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人生赛道野蛮生长。

偶有交集,默契得互不搭理。

在很长时间,我都理所当然地认为。

我和司匪都会拥有最灿烂的人生,在彼此故事里,成为无足轻重的过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应该是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吧。

我和司匪的关系,如同我的人生一般,在那一年天翻地覆。

破产风波持续了整个冬天,父亲终成了我怀里一方小小的盒子。

凛寒彻骨的冬夜,我抱着他的骨灰盒,任由大雪覆盖,静静地等待着生命抽丝剥茧地离开。

有人火急火燎冲到我身边,以一种疯狂的劲儿把我拽了起来。

清冷的雪光映照着少年司匪好看的脸,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气急败坏,额头青筋突出,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他凶狠地盯着人:「棠岁,你是不是有病?」

13

司匪说得对,我真的病了。

我以前虽然是个顶娇气的姑娘,但很少哭。

那段时间,我却常常哭,一整个冬天,眼睛的红肿都没消过。

司匪那样张扬肆意的公子哥,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硬是忍耐着陪我熬过一个个昏天暗地的白天夜晚。

我熬过那段苦难,却也陷入了公子哥的千般温柔。

清醒时,常因身份的不匹配患得患失,可又难抵他温情缱绻。

刚在一起时,偶有知情者,总对我嗤之以鼻,讽刺我落魄千金拼命抓住司匪当救命稻草,被甩是迟早的事,真是可怜。

我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啊,自尊强地融入骨子。

所以,我提出把这段感情转入地下。

司匪起初不同意,扛不住我反反复复地磨人。

那天,他攫住我的唇,唇齿相依时他坏笑问:「想清楚了?」

「什么?」

他半真半假唬人:「惦记我的人可不少,你到时别吃醋。」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却还是坚定地点头。

那时我是如此自信。

司匪虽然浑不懔,但出身名门,严苛家训教养刻在骨子,他磊落守则,不至于在情感上有损清白。

便是他真的喜欢上别人,也该是在与我划清界限之后。

我是这么坚信着的。

可后来,我们大多数的争吵,也都源于此。

追逐他的姑娘前仆后继,虽不见他真对谁动了心,但传入我耳中,终究是带着暧昧旖旎的。

我有时难忍酸意,免不了一番争论。

司匪云淡风轻地提醒我:「怕别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的人是你,忘了?」

「这是两码事。」我气急:「你总可以说自己有女朋友吧?」

「说了,她们要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做什么了?」

他坦坦荡荡的,反而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一没和她们牵手,二没有和她们接吻,更没有上床。」他勾唇冷嗤,话里携枪带棒:「你和那些男演员,牵手、接吻样样来,我不也没生气?」

「那是我的工作。」

像是对我的报复,司匪寸步不让:「嗯,我也是逢场作戏。」

这样的争吵,日复一日,始终无解。

吵得急了,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刺痛对方,伤人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年轻的我们,爱恨都轰轰烈烈。

争吵过后,他费尽心思宠,我也就一次次舔舐伤口,清醒地沉沦。

我们不知疲倦地多年纠缠,看月亮说情话,吵红脸字字见血。

那么长的七年,哪怕是吵得最凶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离开。

我以为,司匪再怎么荒唐,都不至于卑劣。

可他轻慢地说出那句话,击碎了我所有的尊严。

司匪说我对他没有半点真心,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舍他而去。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可以虔诚地付出一颗真心,伤痕累累也甘之如饴,但是,我永远不会成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否认我的真心,我亦不愿辩解。

我从不怀疑,我们的确热烈诚挚地爱过。

只是飞鸟与鱼,同行一程,终难逃殊途。

我们不同路了啊。

14

整个晚上,我都沉在梦里。

早上醒来,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田女士兴冲冲打来电话:「沈导那边和我约了签约时间,他并没有因为撤资风波换人的意思,我们可以放心了。」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有点意外。

沈引弦这个人,真有点意思。

签约定在下午。

田女士早就和沈引弦这边对过合同,眼下也没什么需要商讨了。

但鉴于这次撤资,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和我有关,但以梁白薇对我的敌意,指不定还要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沈引弦,和我合作,他或许有麻烦。

一部电影,凝集着许许多多人的心血。

我确实需要这个机会,但绝不能因为自己私人恩怨带来的可能潜在风险,让其他人跟着陷入被动。

我委婉地提起:「关于上回投资人撤资,我……」

「和你无关。」沈引弦淡淡打断我的话:「是我劝退的。」

我惊讶地漾开眼眸,愣住。

沈引弦言简意赅:「我不会接受任何以内定角色为目的的投资。」

很不可思议,这一刻我脑子里跳出两个字:气节。

「沈导独善其身,坚守底线,难能可贵。」

这不是客套话,是真心的欣赏。

「棠小姐,你可能看走眼了。」沈引弦说话不紧不慢,却又带了点儿恰到的风趣:「现在我是投资人,你也是内定。」

我不是个幽默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沈引弦身上,有种矛盾又契合的气质。

他静静站在那,孤高得有距离感,可待人接物,绅士礼貌不让人有半分不自在。

我何德何能,入了他的眼。

看着他推到跟前的合同,我没忍住,问道:「恕我冒昧,您为什么选中我?」

娱乐圈向来残酷,我销声匿迹两年,已经被同期的女明星远远抛在身后。

更何况还有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的新人。

我现在的处境,太尴尬了。

沈引弦在这个时候向我抛来橄榄枝,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那样对电影艺术苛刻到病态的一个人,怎么直接跳过试戏,就定下我了?

我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的演技无人可替。

无论怎么看,沈引弦都有更好的选择。

沈引弦缓缓抬头,语气认真:「棠小姐,你是个好演员,当然,更重要的是……

「你值得。」

15

临进组,我久违地上了一次热搜。

起因是梁白薇的一次采访。

她面对镜头,委屈地红了眼睛:「前阵子收到某个名导团队的试镜邀请,我努力准备了很久,没想到那天去了后,人家直接告诉我角色已经内定了,我甚至都没试戏的机会。」

很快,狗仔就爆出,梁白薇说的名导,正是沈引弦。

而被内定的那个人,是我。

我和沈引弦齐齐被挂上热搜。

梁白薇的粉丝心疼自己爱豆,纷纷下场手撕我和沈引弦。

过气影后靠着色相肉体,和道貌岸然的鬼才导演交换资源,拦截新人的资源。

这故事过于劲爆,热度一路高涨。

再加上我消失已久,突然以这种方式登上热搜。

便也有不少人猜测我这两年到底去了哪里。

很快,有人跳出来爆料,她之前在国外遇上过我,在医院。

紧接着,不断有人爆猛料,关于我的猜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棠岁跑到国外躲起来生子,而生父成谜。

【卧/槽,这种破/鞋沈引弦都看得上?】

【楼上的,姓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配一对。】

【你们有没有想过,孩子就是沈引弦的?】

她们肆意意淫,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

我和沈引弦被钉上耻辱柱。

梁白薇收获满满的同情,人气暴涨。

田女士的手机不断响起,她接了一个又一个媒体打来的电话,最后索性关机了。

「梁白薇是不是疯了?」

她带资进组被拒,反过来倒打一耙,引导舆论造沈引弦和我黄瑶。

甚至拿我息影的那两年做文章。

这波操作,足够恶毒,但也不聪明。

我合上手机,冷笑:「她这是在作死。」

沈引弦是导演,她要用谁,哪来内定之说?

梁白薇这番操作,气是出了,也得罪了圈内一大票导演制作人。

谁还敢她?

「人家有人撑腰,怕什么。」田女士阴阳怪气。

我不置可否。

司匪的恩宠,给也随意,收也决然。

梁白薇真的很蠢。

我和田女士一致决定先按兵不动,自证清白的陷阱我们不跳。

《献给她》的官博迅速作出反应,发出一则声明。

意简言赅,字字犀利。

他们否认邀请梁白薇试镜,毫不留情指出她以带资进组为由,强硬要求内定女主。

他们团队以及沈引弦本人,都绝不接受以内定角色为由的投资。

道貌岸然权色交易的名导,眨眼就成了不被资本左右高风亮节之人。

打脸来得太快,吃瓜群众傻眼了。

声明发出没多久,一个梁白薇泼我咖啡,叫嚣她男朋友是投资人,而她是内定女主的视频迅速传播开。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操作。

风向在一夕之间转变,梁白薇成了众矢之的。

大起大落来得太快,我的粉丝扬眉吐气:

【破案了,这是一出冒牌货试图取代正主而编排的戏码。】

【不是吧,不是吧,她是不是以为大家叫她「小棠岁」,她真有资格和棠岁叫板了?】

【影后内定抢她的角色?笑死,梁白薇配吗?】

这一通闹剧下来,我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涨粉几十万不说,星热度指数还在不断飙升。

田女士笑得合不拢嘴:「感谢梁白薇老铁送来的助攻。」

16

第二天要进组,晚上我早早睡下。

半夜梦醒,落地窗外夜沉雪重,窗玻璃蒙蒙昏昏。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我没想到,是司匪。

上一次不欢而散后,周锦倒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司匪跑去赛车,不要命似的玩,谁劝都没有用。

他东扯西扯后,总算切入主题:「嫂子,我知道当年的是匪哥不对,你了解他的脾气,他不是真心的,你走后,他发了疯似的找过你。

「要不,你和他服个软。」

我好笑地挑眉:「你不觉得荒谬吗?」

不可能的事,他何必要说。

我再也不会哄他,更不可能再低头。

周锦叹气:「你们都太倔了,谁都不肯先低头,可感情这事,本身就是没有输赢的。」

我顿感烦躁不已:「周锦,我从来都没想过赢。」

他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似乎他身边熟知我们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司匪,永远不可能真的断了。

而我和他不过是在较劲,等他低头服软,我便又会义无反顾地投入他的怀中。

很难讲。

或许是过去的我们爱恨过于轰轰烈烈,让他们产生了至死不渝的错觉。

「我不知道。」

司匪低哑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茫然问:「不知道什么?」

「她针对你做的所有事,都不是我的意思。」顿了顿,他音色愈发晦涩:「还有知意,她没经过我的同意偷偷戴了。」

我想起拍卖会那天,难怪他看到梁白薇手腕上的知意后,脸色会那么难看。

「从始至终,我都是想要拍下来送给你的。」

哪怕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情绪,我还是听出了他破碎的妥协。

他真的在服软。

我没有感觉到一丝痛快,反而心生怅然。

真爱过的人,从不计较输赢。

我平静的轻声:「都不重要了。」

无论是梁白薇,还是知意,亦是司匪。

都不重要了。

「重要。」司匪沉沉落声,倔强地重复:「你的一切,对我都很重要。」

他向来执拗,我说什么似乎都没有用。

索性沉默了下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通话时间不知疲倦,只增不减。

而我们之间的情和爱,逆向时间行走,最后都归了零。

「这两年,你都发生了什么?」司匪忽然问。

我随意的揶揄:「你该不会也相信网上那些传闻了吧?」

梁白薇虽然道歉了,但我被这一波舆论带回公众视线,讨论度居高不下。

特别是关于我消失这两年的猜测。

之前有人发出我在国外就医的照片,难免有人猜想我可能是偷偷躲起来生了一个孩子。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旁人信了也就算了,司匪不至于。

说句不正经的话,我有没有怀,司匪最清楚。

「我不信。」司匪隐忍着,仍有些颤意:「你是不是病了?」

我无端一窒,有些带着痛的往事似有破土而出的趋势。

很快稳住心绪,我说:「没有。」

话筒里突然传来司匪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情绪起伏巨大。

我们曾在无数个日夜,侵略过彼此的每一寸肌肤,把两颗心赤裸剥开爱恨深沉。

纵使我撒了谎,也骗不了他。

他再难自持,哽涩问:「棠岁,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17

电话挂断,世界归入无边的寂静。

寒冬的夜,我心绪有点乱,难免想起从前。

两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冬夜,找他服软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司匪,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我病了,医生说挺严重的。

「抱抱我吧,我很害怕。」

是啊,那个时候脆弱到了极致。

怕死吗?

我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学会坦然地走向死亡。

可爱上一个人,真的会惧怕死亡。

那时候真是傻呀,总想着,要是我死了他怎么办?

所以,只想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他只是抱抱我,也能抵消我所有未来面对疾病的苦痛。

可司匪说:「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

那晚离开的路上,我反反复复想到四个字——真是傻啊。

想着就笑了,笑着又哭了。

已经走出那晚很久,每每回头往那一路看一眼,我仍会湿了眼眶。

所以啊,我和过去诀别。

也告别了司匪。

进组后,我忙碌了起来。

沈引弦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每一场戏,他都要反复严苛地抠细节,没有百分百满意绝不停手。

组里每一个人都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想想刚进组时,一群年轻演员因为得到沈引弦的青睐,满面春风都有些飘飘然。

这短短两三个月下来,一个个跟被丢进部队军训了似的,别说飘起来了,就是脚踏实地站地上,那都叫一个溜直。

我久没有拍戏,开始时也不太适应。

但沈引弦特别擅长引导演员,他严肃苛刻,却从不疾言厉色,循循引诱耐心十足。

所以,虽然他把每个演员都逼成了钢铁战士,却没人有怨言。

就连田女士来探班,看了我一场戏后,都对沈引弦赞不停口。

她打趣道:「你真的走运了。

「你合作过这么多的导演,也拿过奖,但是,我敢肯定,沈引弦绝对是你毕生最好。

「有这么夸张?」

「当然了,你的演技被他发掘到极致,而且……」说到这,她忽然语带暧昧:「我发现,他镜头下的你,美得惊心动魄。

「你们不像是第一次合作,倒像是……他对你注目久远。」

我哭笑不得:「沈引弦是个好导演,仅此而已。」

免得她再胡扯,我连忙补充道:「再说,我不是一直都很美?」

「美的你。」

临走,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听说,梁白薇闹自杀了。」

我讶然:「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不知道,消息被压下来了,只听到一点风声。」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司匪。

梁白薇闹自杀,估计是因为他吧。

「是那位的杰作吧。」田女士也想到了:「梁白薇还是太贪心了,不清醒,自食恶果。」

我轻叹声:「人没事吧?」

「小姑娘吓唬人的把戏,倒不至于真闹出人命,不过……」

她欲言又止,我却明白了:「她算是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田女士点点头,没再说下去。

有钱公子哥花钱找乐子,梁白薇还当真了。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得不到垂怜,反而会毁了自己。

没有人会让一个女人,污了京圈二世祖的名声。

司匪的宠与爱。

是恩赐,也是劫。

18

最后一场戏中场休息时,我刷到了梁白薇的热搜。

她的经纪公司发出公告,即日起,暂停梁白薇一切演出活动。

梁白薇被雪藏的消息,登顶热搜第一。

倒不是因为她的咖位有多大,而是有人顺藤摸瓜,扒出了她那位身份显赫的神秘男朋友。

司匪和梁白薇同框出现的次数不多,那次慈善拍卖会算是头一回。

但当时媒体碍于司匪的身份,没敢放料,所以到现在才被神通广大的吃瓜群众挖出来。

京圈二世祖和女明星的瓜,染上豪门秘闻的色彩,没哪个吃瓜人不爱。

有人爆料,梁白薇之所以被雪藏,是因为惹恼了一个大人物。

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有人推敲出来,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男朋友,梁白薇怎么可能会被雪藏?

答案只有一个:梁白薇惹恼的,就是司匪。

吃瓜群众热血沸腾,硬生生脑补出一个豪门公子哥因爱生恨的故事。

我兴致寥寥,正好有人过来提醒:「棠老师,开始了。」

最后一场戏,沈引弦依然没有半点松懈。

直到傍晚才结束。

刚拿起手机,田女士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岁岁,你和司匪的陈年瓜上热搜了。」

我蒙了,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你先去看看,热搜压都压不住。」

我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吃完了自己整个瓜。

事情也很简单。

就是在吃瓜群众认定,梁白薇是因为豪门公子哥由爱生恨被封杀时。

有人出来打脸:知情人,梁白薇连平替都算不上,扯淡得由爱生恨。

这番言论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纷纷喊话让他拿出证据。

然后,证据就来了。

一个小视频。

嗯,还是不太正经的视频。

深夜无人空旷街边,路灯沉沉缺缺,我盛装明艳,抱着手倾下身子,凝目望着侧身坐在跑车内的司匪。

像是在闹脾气。

司匪微仰着头,浑不懔勾起唇,一只手探进我的大衣,把人往身上一带,深深地吻了上去。

我看得心肝儿直颤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竟然成了铁证。

小视频附带那位知情人的解说:青梅竹马,在一起七年,两年前分手了。

铁证面前,不由人不信。

这一回,吃瓜群众更来劲了,直接转移吃瓜战场,把我送上热搜。

评论区都疯了,甚至还有人给我和司匪起了个cp名:岁月如匪。

【落魄千金和她的京圈二世祖虐恋情深,妥妥的小说照进现实了。】

【替身文学真的很恶心,但岁月如匪be确实挺意难平。】

【救命啊,有点想磕怎么办。】

我默默退出微博,看着马路边的路灯放空思绪。

以前自尊拉着人,千方百计藏起这段感情。

有一次司匪火了:「和你在一起时时都像是在偷情,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是的,他用了一个字「玩」。

或许他也是从那时起,开始质疑我的真心的吧。

他应该也没想到,这段感情最终仍然全民皆知,却是在我们分开之后。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思绪准备往回走。

一转身,看见沈引弦立在树下。

不知道来了多久,眸光沉静看着我。

「回酒店?」

我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往酒店走去。

三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我和沈引弦除了在戏份上有交流,鲜少有其他交集。

他是一个挺有距离感的人,我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一路上都很安静。

倒也不觉得尴尬。

出电梯临分开时,沈引弦突然问:「会遗憾吗?」

我的脚步顿了顿,没想到他也会对这种八卦感兴趣。

想了想,我轻摇头:

「不知道。」

会不会遗憾呢?

我从来,都没想过。

沈引弦垂下眼睑,微微点头,走了。

19

杀青宴,沈引弦没有来。

和我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早在沈引弦第一部戏就合作过。

他似乎喝得有点上头了,挪到我身边和我说悄悄话: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着,他还机警地环顾了一圈四周,似乎要确保没人听见才敢说。

我被他逗乐:「说说,是什么机密?」

他拢着手凑到我耳边:「沈导暗恋你。」

我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没端稳,洒了一些出来,打湿衣襟。

「有这么惊讶吗?」

我喝了口酒压压惊:「的确挺吓人的。」

「你不相信我。」他眼神幽怨,慢吞吞地说:「三年前,我在沈导的第一部戏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角色,拍了挺久的。」

见他倾谈的欲望这么强烈,我也没插话,静静听他说。

「那时你可火了,满大街都是你的广告牌,在我们酒店楼下就有。

「好多回夜里收工后,我都看见沈导久久站在你的广告牌前,看着你的照片出神。」

唇齿间酒味弥散,我觉得我也喝醉了。

不然怎么会听着他的酒后醉语,还听出来些许怅然。

我自嘲地摇摇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被香槟打湿的衣襟瞧得我难受,我借机起身去更衣室换衣服,躲开他的絮絮叨叨。

换上干净的衣服,头一阵晕眩。

我索性不出去了,窝在更衣室的沙发上小憩。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以为是小助理来接我了,我难受地嘟囔:「贝贝,我头晕。」

想着再赖一会缓缓的。

一双手从身后轻按住我的太阳穴,指腹打着圈儿轻轻揉动。

这触碰太过于熟悉,我倏然睁开眼睛。

不远处的试衣镜里,映出司匪的身影。

瘦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人消沉了许多。

往常张扬招摇得意气不再,眉眼间敛了忧郁。

我侧过头躲开他的触碰:「你怎么来了?」

司匪答非所问:「我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她永远不会再在你眼前出现。」

我心情复杂,没接话。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碰过她。」司匪的声音干涩:「我就是太想你了,她在跟前陪我说说话,我就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我轻易就想到了以前,和司匪吵架的场面。

似乎他总觉得,只要他和那些姑娘不越矩,我永远都能接纳他。

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我和他之间,从来不是因为梁白薇。

以前我会吃醋会难受,是因为爱啊。

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所以常红了眼。

司匪绕过来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背上,把我圈在他的影子里。

他背着光,阴影浮沉在眉目,眸底似笼了深深的忧郁阴霾:

「棠岁,你回来好不好?」

20

距离太近,鼻息间涌入他特有的炙热气息。

似在眼前,似在遥远。

倘若是以前,我必定要乱了呼吸,红了脸。

可现在,我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躲闪,没有回应。

我甚至有点想笑。

倒不是得意,而是怆然。

我的爱已经终止,而他却刚到高潮。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一定会回来?」我眯起眼,望进他的眼睛。

有灯火过窗,一刹那落入他眼底,有薄薄的光潋滟。

他说:「我没想过和你分开。

「从始至终。」

司匪似乎对宿命有过深的执念。

我和他有那么深的羁绊,他总有恃无恐,我理应永远不会走。

可这一生,短暂也冗长。

有人来,有人走,才是常态。

到底还是有点难平的,凭什么他笃定我不会走,就可以那般轻慢?

心尖冒出点报复人的坏。

我微笑着抬起手:「抱歉,你来晚了。」

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仿真钻戒。

杀青宴刚开始时,饰演男主小时候的小演员扒拉着我不放,不舍得我,哭唧唧地把道具钻戒往我手上套:

「岁岁姐姐,等我长大了就娶你。」

临走,还三步一回头,泪眼汪汪叮嘱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我很是感慨。

没想到平生第一次被人求婚,对象是一个小屁孩。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反正我看了看戒指,没有摘下。

司匪浑身一僵,却很快看穿我的谎言。

「假的。」他拉着我的手,去脱那枚戒指。

我没有反抗,由着他来:

「钻戒的确是假的。

「但我不要你了,是真的。」

我把两年前他说的话,还给他了。

明明我的手和戒指是留有缝隙的,司匪的手在发抖,好几次都没能把戒指脱下来。

他极力隐忍着,唇角紧绷,脸色苍白。

固执地一次次试图把戒指从我的手指取下。

戒指是取下来了,他整个人却像是突然被卸掉了全部的力气。

整个人往沙发上倒,仰头抵着靠背,双手覆住眼睛。

嗓音模糊破碎:「棠岁,我要你,只要你。」

21

司匪真的变了。

收起了大少爷一身的懒与妄,和灯红酒绿做了割裂。

我偶有在财经新闻见过他几次,俨然已经是眉目清冷的沉稳贵公子模样。

哄人的花样倒是依旧多。

他不厌其烦地做着讨我开心的事,小心翼翼得让人不忍。

「司匪,不要这样了。」我叹气,也坚定。

他落寞地点点头:「好。」

转身时,又忍不住回头:「我会一直等你。」

我不去细想他话里有多少真伪,只当他又和我开了个玩笑。

司匪过分执着,连温姝都忍不住为他说话了:「他剔了一身傲骨,浪子回头,你不考虑考虑?」

我只笑不语。

温姝却都明白了,颇遗憾地叹了声。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献给她》提上档期。

宣发紧锣密鼓进行,我和沈引弦有过几回同台。

电影公映那天,正好是沈引弦的生日。

一群人张罗着要去他家里给他庆生

沈引弦看起来心情不错,也就同意了。

人多,准备起来也就没多费劲,该有的一应俱全。

有人推着蛋糕出来,起哄着让沈引弦许个愿望。

估摸着是怕沈引弦不高兴,跟他很久的助理在一旁阻止:「你们别闹了,沈导从来都不许愿。」

起哄的人群刚要消停,沈引弦微微颔首:「好。」

马上,有人熄了灯。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蜡烛摇曳的辉光,照得人影绰绰。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沈引弦,等着他合眼许愿。

他却在这时侧头看我,目光专注:「棠岁,岁岁平安,得遂所愿。」

我在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迎上沈引弦的眼眸。

恍惚间,我似看到了他在我的广告牌前驻足,投向我的目光。

很微妙,有涟漪荡漾过心头。

沈引弦神色自若转过头去,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探究这丝暧昧。

切了蛋糕,众人纷纷落座。

分明是刻意的,把沈引弦左手边的位置留给我。

我穿的裙子短,坐下有些不适,只好不动声色用手压紧裙摆。

周遭热闹声声起伏,有人靠过来和沈引弦说话,他目不斜视听着,手不动声色拿起他的外套,搭上我的膝盖。

人声鼎沸中,我想起司匪。

那年冬夜,他把我从雪地抱起,气急败坏骂:「棠岁,你是不是有病?」

我哭得不能自抑:「司匪,我爸爸不要我了。」

少年把我裹在自己的大衣里,我听见他胸膛震荡剧烈。

「棠岁,我要你。」

那时真的没有安全感啊,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浮木。

「如果你说谎了呢?」

他低头久久看我。

泪光中,我看见少年的眼睛,清亮郑重。

他说:「那就惩罚我,永远失去你。」

我是记性那样好的姑娘,他的每一句承诺,我都记住了。

所以,司匪啊。

惩罚你,永远失去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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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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