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本就该姓梁！"吴发荣听闻此言，冷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三百年前，这群姓萧的窃取了我们梁家的天下！当年若不是萧氏一族勾结北胡，我梁氏江山又岂会断送？"

诏狱内阴冷潮湿，油灯在风中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姜云站在吴发荣面前，面色平淡如水。对于天下究竟姓什么，他向来漠不关心。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权力的游戏罢了。

"所以雾月真人到底在谋划什么？"姜云沉声问道，"是想要谋反吗？"

此时的大周朝，内忧外患不断。北有北胡铁骑虎视眈眈，时常在边境挑衅滋事；东有妖国蠢蠢欲动，海盗肆虐沿海；南有蛮族作乱，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而国内的形势更是令人担忧：经过三百年国祚，土地兼并日益加剧，大部分良田都被大地主占据，佃农们苦不堪言，有的甚至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粒白米。

更糟的是，官场上下贪污成风，从九品芝麻官到一品大员，几乎都在中饱私囊。加上红莲教在民间煽动叛乱，如今又冒出前朝皇族在暗中密谋，整个大周朝仿佛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真是糟糕透顶。"姜云暗自摇头，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作为锦衣卫百户，他的首要任务是查出雾月真人的下落，将其捉拿归案。

"你很清楚，只要配合就能保住性命。"秦书剑喘着粗气说道，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你不是想和姜百户谈谈，想保全家人吗？这些我们都可以商量。只要你说出实情，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家人。"

吴发荣听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助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目光呆滞，似乎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曾几何时，他也是朝廷重臣，位居刑部尚书，每日在衙门内趾高气扬。可如今，却沦落到阴暗潮湿的诏狱之中。

冯玉整了整官服，快步离开诏狱，往皇宫方向去了。他要将审讯的进展向皇上汇报。

"师父，我没事了吗？"走出监牢的秦书剑，不自觉地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在诏狱关了两天，身上早已沾满了污垢和汗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姜云快步走到秦书剑面前，他来的路上已经从冯玉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这位年轻的秦家公子，在这次审讯中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坚韧。

"不过，你要知道雾月真人带着我的属下都在西蜀省。"吴发荣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如今西蜀省正逢百年不遇的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他们选在这个时候，恐怕是要趁机生事。"

姜云眼神一凝。审讯的第一要义就是有条件地答应囚犯的要求，至于最后是否兑现，那是另一回事。但现在，他从吴发荣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西蜀省天康府的百济山庄，"秦书剑沉吟片刻后说道，"那里是他们的据点。表面上，庄主在开仓赈灾，接济灾民。但实际上，他们是在借机聚集力量。据说在山庄周围聚集的灾民已有近万人......"

"确实，西蜀省最近频频上报奏折。"齐达在一旁补充道，"说是因为连年旱灾，农田干涸，百姓流离失所。光是今年，就有十几万灾民逃离家园。"

姜云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凌厉："百济山庄？有意思。一个普通的山庄，居然能聚集近万灾民，还能供养他们？这里面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雾月真人最近在筹措一笔巨款，"秦书剑继续说道，"足足七十万两银子。至于用途，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七十万两......"姜云和齐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这笔钱足够养活一支上万人的队伍大半年。如果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大人，刚收到密报！百济山庄周围的灾民不断增加，已经有人看到有人在暗中操练民众，情况十分危急！"

"立刻准备启程！"姜云猛地站起身来，"传令下去，调集人手，我们即刻启程前往西蜀！"

"大人，"齐达欲言又止，"要不要先禀报陛下？"

姜云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若是再拖延，恐怕就要出大事。你立即去准备，我们连夜出发！"

看着姜云雷厉风行的背影，秦书剑若有所思。他知道，一场惊天的阴谋正在西蜀省缓缓展开，而他们，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

当夜，一支人数精干的锦衣卫队伍，悄然离开了京城，向着西蜀省疾驰而去。而在他们身后，京城的夜色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