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的网友,应该都知道书中西门庆最后娶的那个小妾,也就是六娘李瓶儿先后有过四段婚史。
一嫁梁中书,二嫁花子虚,三嫁嫁蒋竹山,最后才死心塌地地嫁给了西门庆。嫁给西门庆的李瓶儿,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傻白甜”的形象。
其实,嫁给西门庆之前的李瓶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会骂人,更会偷人,而且在性欲上的要求或追求,跟留下千古骂名的“天下第一淫妇”潘金莲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话又说回来,蒋竹山能够入赘李瓶儿,完全是捡了个大漏。
李瓶儿在前夫花子虚还活着的时候,就和“隔壁老王”——这位西门大官人打得火热,隔墙密约,暗度陈仓。花子虚因气丧身之后,李瓶儿就想着早点让西门庆把自己娶进门。
但是李瓶儿再嫁西门庆这件事,得到了来自家中吴月娘、潘金莲的反对,尤其是吴月娘的激烈反对。不得已的西门庆便对李瓶儿采取了一个“拖字诀”。总之以各种口实,想方设法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后李瓶儿只得逼宫摊牌,西门庆不得已和她定下这一年的五月二十四日行礼,六月初四日迎娶。
不过还没等到这一天,西门庆的政治靠山亲家陈洪家里出了大事,为了暂避风头,女儿西门大姐和女婿陈经济带着不少箱笼,躲到了西门庆家里。
西门庆知道自己平日在清河县里人缘不好,树敌太多,怕因此惹祸上身,便紧闭大门,在家韬光养晦。
这边李瓶儿见到了日子,西门庆这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便打发家中的仆人冯妈妈前去探问。可是西门庆家里关得铁桶似的,就是樊哙来了也叫不开门。
李瓶儿不知发生何事,每日茶饭顿减,精神恍惚,到了晚上更是梦境随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来摄其精髓。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没过多久,好好的一个人便日渐形容消瘦,饮食不进,最后卧床不起。
冯妈妈请来大街口的太医蒋竹山前来给李瓶儿看病。说是太医,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郎中,打着太医的名号罢了。
这蒋竹山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生的五短身材,人物飘逸,极是个轻浮狂诈的人。这是作者兰陵笑笑生对他的定性介绍。
这一回,蒋竹山歪打正着,开了几贴药,还真把李瓶儿的病给治好了。病愈之后的李瓶儿便改日请这位蒋竹山到家来置酒感谢。
书中暗表,这蒋竹山自从那日给李瓶儿看病之时,“怀觊觎之心,已非一日”。听说李瓶儿有请,便具服而往。席间,蒋竹山不断地以言语试探挑问李瓶儿。李瓶儿不加隐瞒,一一据实回答。
蒋竹山故作惋惜之情,说道:“可惜娘子这般青春妙龄之际,独自孀居,又无所出,何不寻其别进之路?甘为忧郁,岂不生病。”
李瓶儿便说本来自己准备跟西门庆结亲,早晚过门的。蒋竹山听了,开启了疯狂的吐槽模式,大说西门庆的坏话。说什么西门庆“就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虽然西门庆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但蒋竹山说这话显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蒋竹山又趁机告诉深闺中的李瓶儿不知道的事,原来这个西门庆最近摊上大事了。“近日他亲家那边为事干连他,在家躲避不出,……东京行下文书,坐落府县拿人。到明日他盖这房子,多是入官抄没得数儿。”最后说道:“娘子没来由嫁他则甚?”
李瓶儿听了如梦方醒,也被蒋竹山这番话给说动了,如果像蒋竹山所言不虚,真是自己“没来由嫁他则甚?”又见眼前这个蒋竹山语言活动,一团谦恭,暗思“奴明日若嫁得恁样个人也罢了,不知他有妻室没有?”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蒋竹山见李瓶儿流露出了愿意找一个“只像先生(指蒋竹山)这般人物的”,不由得大喜过望,“倘蒙娘子垂怜见爱,肯结秦晋之好,足乘平生之愿。小人衔草结环,不敢有忘!”
就这样,李瓶儿仓卒之间便下嫁招赘了蒋竹山。婚后,李瓶儿出资三百两银子,打开家中门面两间,开店焕然一新。
以前,蒋竹山去给别人看病,都是用两条腿走着去的,现在买了一头驴骑着代步,在清河县的大街上往来摇摆,好不风光。
初时,李瓶儿和蒋竹山倒也相安无事。不过好景不长,蒋竹山在夫妻性生活方面方面满足不了李瓶儿,为了讨李瓶儿的欢喜,还买了些古代的性用品来助阵,“实指望打动妇人心”。
哪里知道,李瓶儿是“在西门庆手里狂风骤雨都经过的,往往干事不称其意,渐渐颇生憎恶”,把蒋竹山买来的那些性用品都用石头给砸了个稀巴烂。还恶语相向,说蒋竹山“你本虾鳝,腰里无力,……原来是个中看不中吃的银样镴枪头,死王八!”。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有西门庆才是李瓶儿所说的“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
西门庆避过了风头之后,得知李瓶儿竟然招赘了蒋竹山,还出钱开了家生药铺和自己竞争,这还得了。马上便使用了些手段,利用两个地痞流氓上门去教训了蒋竹山一顿,又敲诈了他三十两银子。
李瓶儿当然知道这背后都是西门庆搞的鬼,现在西门庆没事了,她为自己当初草率地招赘蒋竹山而后悔死了。现在李瓶儿能做的,就是赶紧将这个蒋竹山扫地出门,让他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