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统一天下之后,第一个反叛的诸侯王是燕王臧荼。
燕王臧荼为什么谋反?“惸顷侯温疥。以燕将军汉王四年从破曹咎军。为燕相告燕王荼反,侯。”
至于温疥为什么要告发燕王臧荼谋反,史书上没说,也许是两人闹了矛盾,也许是燕王臧荼有一些过分的举动,或者是温疥揣摩上意。史书上没说原因,也没有说这是否与刘邦有关。
但从逻辑来看,刘邦即使想对诸侯王动手,也不会对燕王臧荼动手,臧荼的封地远在燕地,今北京到辽东一带,路途遥远,最重要的是臧荼又不像韩信、彭越、英布这些人一样会打仗。大概率与刘邦无关,问题的是关键是:温疥一告发臧荼谋反,臧荼就真的谋反了。这说明臧荼是有意向谋反的,谋反可不是一件小事,这需要很多准备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需要时间做这些准备工作,这说明臧荼有异心。
第二个谋反的是利几。利几不是诸侯王,只是个列侯,“利几反,上自击破之。利几者,项羽将。羽败,利几为陈令,降,上侯之颍川。上至雒阳,举通侯籍召之,而利几恐,反。”利几纯粹就是心中有鬼,刘邦召集列侯开会,又不是对列侯动手,利几一不敢来,二直接就反了,这不是他早有反心又是什么?
这算不上刘邦逼反的,毕竟史书也没有记载刘邦借这次召集机会诛杀列侯,西汉功臣表上的143个列侯,绝大多数是善终,包括刘邦最恨的雍齿都是善终。
韩信
第三个谋反的是楚王韩信。“十二月,人有上变事告楚王信谋反,上问左右,左右争欲击之。用陈平计,乃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楚王信迎,即因执之。”
为什么会有人上告韩信谋反?史书也没有记载细节,不知道是刘邦主使的,还是有人与韩信有矛盾,揣摩上意这么做的。应该是有人与韩信有矛盾,知道刘邦猜忌韩信,于是故意告韩信谋反,这种事后来不断发生。
刘邦没有主动逼反韩信,只是韩信要挟封王在先,刘邦作为君主,岂能被部将要挟,这笔账刘邦尽早要跟韩信算,在灭亡项羽后,刘邦第一时间夺了韩信兵权,同时把韩信由齐王改封为楚王。
这一次有人告韩信谋反,刘邦只是削夺了韩信的王爵,将他贬为淮阴侯,事实上,刘邦并不想封韩信为王,韩信不是独立诸侯,他是刘邦的部将,在刘邦提供的平台上成功的。
韩信被贬为淮阴侯后,不甘心一辈子如此,准备假传诏书赦免各官府服役的罪犯和奴隶,打算发动他们去袭击吕后和太子。部署完毕,等待着陈豨的消息。
韩信
韩信一方面和谋反的陈豨勾结,另一方面准备袭击吕后和太子,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谋反,“信乃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豨报。”证据确凿,因此韩信被吕后当场杀死,诛灭三族。
吕后杀韩信属于突发事件,都没来得及通知刘邦,等刘邦回来,韩信都死了,所以这不是刘邦逼反的,而是韩信怨恨刘邦夺了自己的王爵,而准备谋反。而且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韩信既然准备谋反了,还会赴萧何之约进入吕后的皇宫,实在不可思议。
第四个谋反的是梁王彭越。
彭越的谋反其实是个悲剧,陈豨谋反时,刘邦向彭越征兵,彭越说自己生病,只派出将领带着军队随刘邦平叛,刘邦很生气彭越不来,派人责备彭越。“其将扈辄曰:‘王始不往,见让而往,往则为禽矣。不如遂发兵反。’梁王不听,称病。”
后来彭越的太仆上告彭越和扈辄谋反,扈辄确实说过谋反的话,但彭越未答应,刘邦派使臣袭击彭越,直接把彭越从梁国逮捕押到了洛阳,经审理后,认定彭越谋反属实,后刘邦赦免了彭越。将他贬到蜀地,吕后在路上遇到彭越,欺骗他把他带回了洛阳,吕后劝刘邦杀死彭越,并让彭越的舍人告发彭越谋反,就这样彭越被杀,并被诛灭三族。“梁王怒其太仆,欲斩之。太仆亡走汉,告梁王与扈辄谋反。于是上使使掩梁王,梁王不觉,捕梁王,囚之雒阳。有司治反形已具,请论如法。上赦以为庶人,传处蜀青衣。西至郑,逢吕后从长安来,欲之雒阳,道见彭王。彭王为吕后泣涕,自言无罪,原处故昌邑。吕后许诺,与俱东至雒阳。吕后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于是吕后乃令其舍人彭越复谋反。廷尉王恬开奏请族之。上乃可,遂夷越宗族,国除。”
刘邦并不想杀彭越,都已经赦免了彭越,但吕后却想杀彭越,说彭越死在吕后手中更为准确。
韩信
第五个谋反的是韩王信。
韩王信被刘邦迁到太原,韩王信向刘邦上书,主要要求驻守马邑,在太原更北边的地方,结果匈奴攻打韩王信,韩王信多次与匈奴议和,刘邦担心韩王信与匈奴有勾结,于是派人责怪他。韩王信害怕,于是投降了匈奴,引来匈奴人攻打汉朝。“七年,匈奴攻韩王信马邑,信因与谋反太原。”
韩王信最早封地在颍川郡,后来刘邦把他迁到太原,他又主动要求到马邑去,最终导致叛乱,整个过程中,刘邦并没有刻意逼反韩王信。
刘邦分封诸侯王的目的之一就是抵御外敌,韩王信骁勇善战,适合驻守边境,刘邦确实有防备韩王信的意思,但这不就是分封的意义吗?如果分封诸侯王,都不能替中央政权抵御外敌,那分封有什么意义呢?
刘邦并不想逼反韩王信,他需要韩王信这样雄壮勇武的人为他镇守边境,以保平安,对刘邦来说,当然希望韩王信不要谋反,也绝不可能逼反他。
第六个谋反是代相陈豨。陈豨为什么要谋反?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陈豨兵权独大。二是陈豨召集宾客。
陈豨
陈豨独自掌管着代国和赵国的兵权,权势过大,手中有兵,让陈豨开始有野心。没有兵权的话,陈豨是不可能谋反的。
陈豨同时还模仿信陵君养了很多门客,这是战国遗物风,到秦末汉初还养门客的话,直接就表示有野心了,所以周昌向刘邦报告陈豨养门客的事,并提醒刘邦注意。然后刘邦就开始调查陈豨门客违法乱纪的事情,因此牵涉到陈豨,后来刘邦召见陈豨,陈豨不敢来,就直接谋反了。
陈豨的谋反完全是他自己野心膨胀的结果,加上手中有兵权,又养了很多门客,手下人多了,自然有人蛊惑陈豨自立,跟韩信手下的蒯通一样。所以陈豨不是刘邦逼反的,是他想自立。
第七个谋反的是淮南王英布。英布谋反的起因是一起桃色事件,英布怀疑自己的爱妾与中大夫贲赫有染,贲赫就害怕,英布想要逮捕贲赫,贲赫逃走上告英布谋反。起初刘邦与萧何不相信英布会谋反,还把贲赫关押起来,派人暗中调查英布,结果没多久就传来英布谋反的消息,刘邦就放了贲赫。
英布谋反表面上是贲赫上告,实际上是因为韩信、彭越等人被杀,让英布感到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暗中准备,“汝阴侯滕公召故楚令尹问之。令尹曰:‘是故当反。’滕公曰:‘上裂地而王之,疏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这当然不是刘邦逼反的。
刘邦
从这些例子来看,刘邦并没有逼反这些诸侯王,相反,他只是利用规则和法制来打压诸侯王,以达到自己有利的政治环境。但是这些诸侯王心中可不这么想,总认为刘邦要害他们,于是不断地起兵谋反。
事实上,刘邦很仁慈了,韩信、彭越都被人告发谋反,刘邦都赦免了他们的死罪,刘邦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只是刘邦不愿意这么做。
韩信和彭越太冤了:你媳妇儿杀我,完了你说你没在家就撇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