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0月,《极盗行动》成为阿根廷在中国上映的第一部商业电影。虽然票房成绩一般,豆瓣评分7.0也不好不坏,但令人瞠目的是电影背后的故事:这部根据历史真实劫案改编的电影,编剧之一费尔南多·阿劳霍,就是这桩劫案的策划人,也是今天介绍的这部纪录片的核心主人公——深谙流量密码的奈飞,一定不会放过这么离奇的银行劫案。
犯罪成为传奇,劫匪成为英雄,抢劫成为媒体与大众的集体狂欢,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撰稿|鲜 于
编辑|张 帅
校对|许 静
出品|Figure纪录片
「我为什么抢银行?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很多次,我认为最合理的答案是:艺术,一桩充满艺术气息的窃盗案。」
在电影世界里,高智商犯罪故事总是能令人沉迷、欲罢不能,但如《银行大盗:神级劫案(Los Ladrones: La verdadera historia del robo del siglo)》这样,几乎完全从罪犯角度全景解析事前筹划、作案过程乃至「成功」后的心得,给观众电子游戏闯关般沉浸感的纪录片,前无古人。
在几百名警察、记者包围中,7名歹徒从银行劫走至少2000万美元的财物,全员脱身、毫发无损,全程未发一枪、未伤一人,如果不是在纪录片之前已有大量新闻报道、书籍佐证,很难相信这种「最完美的犯罪」不是导演编出来的。
这就是有「史上最聪明的银行抢劫案」之称的——阿根廷世纪大劫案。
「道德,是受到社会评判的行为;伦理,是自身良心评判的行为。每一个人皆有一条底线,界定好与坏。」本片男主角,也是大劫案核心主犯费尔南多·阿劳霍说,「这件事最疯狂的地方,是在那条底线附近周旋。」
「艺术家」费尔南多·阿劳霍
「喂,一起抢银行吗?」
一切都源于费尔南多·阿劳霍的异想天开。这个自称「艺术家」的健壮男人,平时沉迷三件事:用塑料创作造型艺术,练习武术,以及在室内农场种植大麻。
某一天,也许是「大麻嗑嗨」了,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自己「更伟大」的念头:抢银行。
「也许在某个时刻,我们都动过抢银行的念头,是吧?」阿劳霍说,这个念头挥之不去,以至于接下来他观看了能找到的所有可能的电影、电视节目和纪录片,为他构筑完美抢劫寻找灵感。
「在银行营业时间作案,意味着要拿枪,要试着打开金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很快就会被警察包围,连一枚硬币都带不走。而且使用枪械,并不符合我想创造出的非暴力艺术感。显然,我的选择只剩下非营业时间,挖个洞进去,这是我最初拟出的计划。」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单枪匹马,但也不可能四处宣扬:「喂,一起抢银行吗?」阿劳霍在身边人中精挑细选,找到了第一个「对的人」——死党塞巴斯蒂安·加西亚·博斯特。
「工程师」塞巴斯蒂安·博斯特
朋友们都叫博斯特为工程师,这个阿根廷中产家庭的孩子,从小就喜欢摆弄机械,后来进入职业高中学电机专业——他与阿拉霍在这里成为了朋友。毕业后,博斯特开着一家顶级水上摩托修理厂,衣食无忧。
阿拉霍来找他的时候,博斯特兴趣本来不大,但很快就被死党成功洗脑了。就像许多其他阿根廷人一样,阿根廷银行系统的不稳定,让塞巴斯蒂安家曾遭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偷钱是坏事,但银行伤天害理,所以,偷它的钱不算什么坏事。’阿拉霍这么跟我说,我认可了,但条件是我不冒险,要是计划不完美,我就不参与。」博斯特和阿拉霍同样崇尚「完美」。
阿拉霍迅速选定了目标:布宜诺斯艾利斯富人区圣伊西德罗的里约银行(Banco Rio)分行,一栋棕色的两层建筑。
他的想法是,挖一条隧道,直通银行的保管箱库房——因为经济体系频繁崩溃、货币经常贬值,有钱人更愿意以美元、珠宝、贵金属等作为资产保值,藏在银行保管箱中。阿拉霍选定的这家位于在富人区的银行大约有400个保管箱,全部收入囊中必然能收获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我本来要租下四条街之外的房子,准备挖地道。但没那么简单。我投入了大量时间、精力,心情一度崩溃。」阿拉霍说,「某天凌晨三点,我突然想到一个超级简单的点子:假装要抢劫,等警察包围我们,再使用地道,不是进入,而是离开——这将是一场野心勃勃的表演。」
接下来就是为了在几千米的黑暗隧道中准确定位到银行下方而进行的「简单」的数学计算。「我从来没想到,我竟然会为了抢银行研究余弦函数,真奇妙。」阿拉霍说,「根据余弦函数计算,我需要打造一条69度角的15米斜边。」
逐渐成型的抢银行计划,也有了正式的行动代号:「多纳泰罗」——「多纳泰罗不是指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而是忍者神龟。它们在下水道里练武术,而且像大麻一样都是绿色。」
挖地道比阿拉霍想象的更费时费钱,很快两人的启动经费就开始捉襟见肘。于是,阿拉霍找来了第三位成员,博士(DOC),资深抢劫犯,也是位现实中经常要出庭打官司的律师。
博士又引入两位成员,一个是他的老同伙,「恶棍」贝托·德拉多雷。两人曾在1980、1990年代四处抢劫,甚至跟阿根廷警察发生过枪战。
「恶棍」贝托·德拉多雷
另一个是乌拉圭人路易斯·马里奥·维特,本案中绰号「演员」的他,家境优越却对盗窃无比热爱,曾是个喜欢在高层公寓行窃的飞贼,「我对珠宝略懂一二,略懂门锁结构,略懂艺术领域,什么都略懂一些」。更重要的是,他拿出10万美元做赞助这次抢劫……
「演员」马里奥·维特
阿拉霍到银行租了一个保管箱,交给博斯特研究。「工程师」不负所托,用迷你液压泵、气缸、活塞等零件,设计出了「能量大炮」:「有这件工具,我们可以在7秒钟打开一个保管箱。」
人多力量大,地道的挖掘速度也加快了很多,「仅仅」用了一年多时间……
「我前妻艾莉西亚很担心维特带我去鬼混,或者是外面有了个情妇,其实我们只是去挖地道啦——偶尔才出去玩,哈哈哈。」德拉多雷笑着回忆说。
终于有一天,挖掘组挖到了不一样的坚硬的材质——银行金库的外墙。
接下来,要考虑如何把赃物运出去。阿拉霍决定用小船,但不是往隧道的出口方向,反而是继续向排水隧道深处前进,进入城市下水道。
为了能安全从窨井爬出且不被人注意,他们需要改装一辆面包车——车底挖个洞,供人爬上爬下,然后找来「乡下人」萨洛奇瓦做改装车司机,负责接应。
德拉多雷提供了他的房子做改装车间。参与改装的阿拉霍、博斯特、维特、萨洛奇瓦「惊喜」地发现,德拉多雷的老婆也在场——「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艾莉西亚」。
最后,他们再找来「小鬼」作为抢劫组一员,跟维特配合,「你只要拿着枪,照我们说的做就好」。
七名罪犯终于集结成团——比「十一罗汉」更加高效。
万事俱备,阿拉霍花了超过500天时间策划的抢银行行动,终于要付诸实施。
「唯一的风险是,某个聪明的家伙,会预料到我们从下水道逃走,挡住我们的出口,让我们无处可逃。」
瞒天过海
与大部分罪案纪录片不同的是,《银行大盗:神级劫案》创意性的搭建了场景,用当事人原景重演的方式增加了极强的戏剧效果。这种不同寻常的故事叙述方式,进一步增加了影片娱乐性和闯关的真实感。
随着阿拉霍的讲述,时间回到「多纳泰罗计划」的D日,2006年1月13日,一个黑色星期五。
这天早晨,七个人各自为即将上演的大戏中角色做好准备——比如在自己的指尖上涂了胶水,希望能避免留下指纹——然后,乘车出发。
萨洛奇瓦开着改装好的面包车,开往预定的窨井上方,等待接应同伙。
博斯特把车停到远处海滩上,并于早上9点走进排水隧道。「我先要确认所有装备正常运作,然后爬往通向银行的洞口,等待他们给我暗号。」
12点20分左右,带着面具的德拉多雷和戴滑雪帽的博士走进了银行。贝托高举手枪——他九岁儿子的玩具枪——制伏了警卫,然后高喊一声:「这是抢劫,所有人趴在地上。」
同时,维特和小鬼驾车进入了银行的地下车库,车里装着「能量大炮」和其他工具。停好车,关闭掉停车场的门——「要是警察能进入停车场,我们就不会成功」——两人直接上了银行二楼,将楼下同伙做的事重复了一次。
阿拉霍开着自己偷来的车也到了银行附近。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等警察到了,他们会认为那是我们的逃亡车。」
最后进入银行的阿拉霍,直接去拿警用无线电。「我要听附近的警察何时到达,到时我们要进行第一阶段的计划‘布谷鸟’——我会抓住一名人质,等第一辆巡逻车到来,假装我要带着人质从银行逃跑。这个动作是为了不让他们认为我们有其他撤离计划。」
「布谷鸟」计划非常成功,警方轻易就相信了这是一场「传统的」、悍匪明目张胆抢银行的案件——阿拉霍故意留在外面的车也功不可没——又不敢轻举妄动。六年前,另一帮银行劫匪在逃跑时将人质当做盾牌,阿根廷警察果断开枪射击。在电视直播的镜头中、在国民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一名劫匪和两名人质,造成了全国性丑闻。
于是这一次,警察保守了很多。
警方在银行外的一举一动,都被媒体现场直播
剧情非常顺利地进展到阿拉霍策划的第二阶段:将警卫赶离地下室——「这家伙能和外界沟通,不能让他看到或听到金库里的动静。」
警卫被挟持着打开监控室的门,把配枪和用来联络的手机放到桌上,维特走上前,拿起手枪顶着他的背,带他去大门口——「我清空了弹匣,担心擦枪走火。」维特说。
维特把警卫推出了大门口,假装出可以谈判的态度——「我的角色是谈判者,媒体称呼我是‘穿灰色西装的男人’。」
在维特和警方东拉西扯,时不时释放一两个人质,拖延时间的时候,抢劫计划进入了第三阶段:洗劫保险箱。
12点30分,候命许久的博斯特,终于等到了信号。下午1点03分,他开始橇保管箱,「时间是事先计算过的,大约两小时能开400个。」
事实上,博斯特专心开箱的时候,外面的气氛一度相当紧张。「我有一台便宜的无线电,买一送一那种,可以搜索监听到警方‘猎鹰小组’的对话。」阿拉霍回忆说,「我听到狙击手传话给行动小组组长,‘上面有一个’‘下面有一个’,这表示如果长官下令动手,‘演员’和‘恶棍’的额头就会中枪,相当危险。」
但警方不知道抢劫团伙有多少人,会不会伤害人质,狙击手不敢轻易动用,而且他们也在按传统劫案的情节发展,等待这帮劫匪开出条件,释放人质投降——维特一直跟警方强调说,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符合每个人的利益。
开箱工作比想象的艰难,两个小时飞速而过。「我们开了143个保管箱,其他保管箱要修改装备才打得开,这在我们计划之外。」
到了原定的撤退时间,阿拉霍当机立断,打电话给维特:「走吧,开始披萨阶段。」
于是,警方接到了劫匪方发来的一个莫名其妙要求:买披萨。
「他们打来一通电话,说他们会自首,但想先吃东西。‘送披萨过来,送汽水过来,我们要吃饱了再自首’。我们立刻开始准备东西,然后,就失去了联络。」警方谈判专家回忆。
用点外卖这种小手段成功稳住外面的警察后,银行里的劫匪们用人生最快的速度,正在将143个保管箱里的财物扫荡一空。
「其他人负责把财物运走,我负责收尾阶段:倒光五公升的漂白剂以避免留下DNA;四处撒些从理发店搞来的头发,扰乱警方侦破难度。」阿拉霍最后一个撤离,「用绳子拴住洞口的家具,一拉,将家具拉回原位挡住洞口。完美。」
在排水隧道中,一行人坐着预先准备好的皮艇,开了14条街,抵达预定的下水口,给上面的乡下佬发信息,打开井盖。人和装财物的袋子安全上车,大功告成。
下午17点02分,忍无可忍的警方用木槌撬开大门冲进银行时,七个劫匪已经安全抵达分赃地点,一边吃着披萨,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现场直播」哈哈大笑。
(据称)价值近2000万美元现金、贵重物品的分赃过程同样很顺利。「我们分完之后还剩20块钱,维特拿起来就撕掉了。」博斯特回忆说,「大家拿走自己那部分就解散了。我们没有道别,也没说‘明天见’,我们各自离开,再也不见。」
他们留下的,是阿根廷警方的巨大难堪,以及一张充满讽刺与哲理的手写字条:「有钱人社区没有枪和怨恨,只有钱,没有爱」。
「游戏结束,大家都赢了」
维特在案发几周后,回到了乌拉圭。「我拜访我的家人,做了一些好事。我自由了,我有钱,感觉真棒。」
博斯特表面保持正常,「我按原计划到我最常去的度假地点度假。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质看到我,也没有被监视器拍到,我完全没有风险。」
带着登山装备、罐头、书,阿拉霍出发前往期待已久的圣胡安山区静修。
或许,高调的只有德拉多雷。抢银行当天是他的生日,德拉多雷回到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等着他开生日派对,「我扔下一大袋钱,大家都盯着我看,哈哈哈哈」。
之后不久,他开了家手机店,给老婆艾莉西亚也开了家店,两家店生意都很好。
但平静并没维持多久。
案发一个多月后,某天,德拉多雷发现自己装钱的袋子被人动过,少了很多钱。他问妻子怎么回事,妻子很坦然地说是她拿走了。又过一阵,德拉多雷又发现妻子拿了自己的钱,「我叫她不要拿,然后我们吵了一架,我叫她把钱还给我,她不。于是,我拿着剩下的钱离开了家,结果她报警了。」
「监控器里拍到了德拉多雷,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是他,我们在一起18年。」艾莉西亚·迪图利奥做了秘密证人,主动去检察官办公室,声称她知道实情,指控她丈夫参与了警方久久不能侦破的里约银行抢劫案。
是的,艾莉西亚在金钱的刺激下,出离愤怒了——某种程度上说,阿拉霍的完美计划失败在嫉妒和贪欲之下。
「我感觉是跟钱有关,而不是因为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检察官说。
「比起家人,她更重视钱,事情就是这样。」多年以后,德拉多雷仍然悻悻,「这就是我的悲剧结局,对其他人来说也是。」
几周之后,塞巴斯蒂安在格赛尔度假村被捕。接着是维特,得到消息的他,在压力下选择从乌拉圭回阿根廷自首。
「假如艾莉西亚没有告密,或许其他人也会,但我想要花上好几年,而不是几个月。」通过收音机,静修中的阿拉霍也得到了噩耗,「我常注意身上有没有小红点,因为我想象他们(警察)已经锁定我,随时回来找我。我只能等待。」
「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无论成功抢劫到了什么,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很快,警察在圣胡安将他逮捕。
阿拉霍在圣胡安被捕
不过,四人在缴纳保释金后,被允许居家监禁,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自由。
而警方则用了长达四年的时间来准备证据起诉他们——因为艾莉西亚只能指认参与改装面包车的五个人,并且银行监控无法辨识,博士和小鬼并没遭到抓捕和起诉。
2010年,审判开始。阿拉霍、博斯特、德拉多雷、萨洛奇瓦四人出庭,维特则选择了简短审判——以主动认罪换缩短刑期。
庭审中的阿拉霍、萨洛奇瓦和德拉多雷(左起)
庭审中,认定的被劫财物价值令人震惊的低,只有117万美元——保管箱中大部分是私人物品,银行为储户保密,警方拿不到确切数字。
争论重点是玩具枪,被告的律师坚称,「我们觉得警卫无法接受自己被一把玩具枪制伏,他不喜欢被羞辱,所以……」
最终因为认定金额不大,且用的是假枪,5人获得了相对轻判。
萨洛奇瓦被判10年有期徒刑。德拉多雷初审被判15年,上诉减刑到12年半,最后服刑8年半,「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我失去的时间,我可以在一年内做很多事,但坐牢一年,我什么都不能做,我觉得不值得」。
维特数罪并罚,被判8年,服刑4年后就被驱逐回了乌拉圭。随后他搬到了一个小镇,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生了个儿子,并开了一家珠宝店,还以「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的身份做着小网红。
博斯特被判9年,实际服刑25个月,之后是两年居家监禁。恢复自由后,他仍然开着水上摩托修理厂,但罹患了忧郁症:「因为我再也不是摩托车技师塞巴斯蒂安,而是银行抢劫犯塞巴斯蒂安了。我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超级坏人或超级英雄。」
作为主犯,阿拉霍被判14年,不过,他只在牢里待了1年半,就出来继续做他的「艺术家」,偶尔教人武术。
「有人将这起抢劫案视为楷模,觉得很了不起,但我得说:这不是慈善活动,这是犯罪。」时隔多年,阿拉霍言语中仍然不无得意,「不过,故事里的所有参赛者都赢了,地方检察官升官,警察当上局长,法官获得奖章,受害者拿到比原本更多的赔偿,游戏结束,大家都赢了。」
这场世纪大案最后的谜团,是到底他们拿走了多少钱?
「我不记得了。你知道,大麻会导致记忆障碍。」阿拉霍坏笑着对着镜头说,「人们为什么想知道金额?他们潜意识在想什么?‘我也办得到’‘我愿意为多少钱犯罪?我愿意为多少钱坐牢?’但问题是,钱在哪里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资料参考:
《Bank Robbers The Last Great Heist: Did the Robbers Get Caught? Where Are They Now?》
《Bank Robbers: The Last Great Heist review – the robbery of the century》
《‘Bank Robbers: The Last Great Heist’ Explained: How Was The 2006 Buenos Aires Bank Robbery Condu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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