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中,二十九军各高级将领,分别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荣迪看历史 2023-07-07 14:14:05

七七事变,就像一个大舞台,各种矛盾冲突,都在这个舞台上演着。中日之间的矛盾,南京北平之间的矛盾,二十九军内部的矛盾,矛盾复杂尖锐,不用加工就特别有戏。

已经有多部文艺作品用艺术的手法给二十九军各高级将领塑像,比如长篇小说《卢沟桥抗战》、电影《七七事变》等等。说实话,我对这些作品中对各高级将领的塑造特别不能苟同。就因为这个不能苟同,激发了我不吐不快的欲望。

在这场大戏中,在各种矛盾纠葛中,身处事变中心的各主要将领,到底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一)

作为二十九军的军长,宋哲元在卢沟桥事变中的表现,第一,虽然有私心,虽然与日本人有过妥协,但从始至终,宋没有出卖领土主权;第二,虽然在最初的冲突中缺乏足够的认识,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在经过了整整二十天的摇摆不定后,到了最后(7月27日),他终于猛醒过来,旗帜鲜明地发表了守土抗战的通电,与全国军民达成了共鸣。这是应该给予肯定的,也是文艺作品不能改写的。

好在各种有关的文艺作品中,除了细节上的演义差别,大的方面对宋哲元的塑造没有大的失实。万幸。

(二)

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两将军,除了以壮烈的牺牲极大地唤起了全国军民的敌忾之气,二人的历史也充满了辉煌。佟麟阁曾是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第一军的军长,赵登禹曾首开喜峰口大刀杀敌的纪录,对抗战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勋。对于二人的壮烈殉国,在艺术舞台上肯定要浓墨重彩地给予表现,虚构一些情节以达到悲情的效果,增加一些篇章以讴歌烈士的忠义,是应该的,必须的。但同时也要注意,七七抗战,不是二人的高光时刻,二十九军的行止,二人不是主要决策者,和与战等各种错杂的矛盾纠葛,二人不是关键人物。在文艺作品中,亦应尊重历史真实,表现时不能太过于拔高。

想说又不想说的一个情况是,对佟赵二人在七七事变中的地位与作用,有些文艺作品中的塑造是有些失实的。从表达仰慕英雄的角度去看,是可以理解的,但从治史的角度去看,则应给予区别。

(三)

围绕和与战,因受日人及汉奸的挑拨与蒙蔽,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扮演了一个令人失望的角色。二十九军之所以和战不定,宋哲元之所以左右摇摆,张自忠的从中掣肘起到了很不好的作用。在整个事变期间,张没有值得肯定的地方。

但张自忠知耻而后勇,一旦觉醒,幡然悔悟,回军后誓雪前耻,英勇杀敌,最终血洒疆场,为国捐躯,成为千秋英雄。

盖棺论定,本着为贤者讳的出发点,对其在七七前后的表现,我认为可以适当回避,绕过去不说为好,或者淡化处理,一笔带过,但不能像很多粉丝那样找各种理由为之洗地,更不能像有些作品那样罔顾史实颠倒黑白。这几十年关于张自忠在事变中的种种争论结果表明,越洗对其越不利。

(四)

在卢沟桥事变这出大戏中,曾慷慨悲壮对守军出言“卢沟桥即尔等坟墓”的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当之无愧是正一号的主角。这是因为;1.冯抗日态度最坚决,是日本人眼中独一无二的“顽固反日派”;2.冯是宋哲元离军时始终一贯的代理人,而在事变的多数时间里,宋恰恰不在军中;3.卢沟桥是冯的三十七师卫戍之地;4.冯是事变中明确的二十九军的战地总指挥(关于这四点,笔者写有专文,这里不展开)。

从事变开始后南京与二十九军来往的密电和中共中央7月8日通电的字里行间,亦可看出冯在这场大事变中所担当的角色。

上图系事变发生期间某画报刊发的图片。从画面中人物排列的布局和文字介绍的微妙不同,同样可以清晰看出冯治安在事变中所居的地位。

但几十年来,在已经上映和出版的有关七七事变的文艺作品中,冯治安被忽略了,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次要人物,这显然是有欠公允,也有违历史真实的。就像江桥抗战忽略了马占山不行,就像一二八抗战忽略了蔡廷锴不行,卢沟桥抗战忽略冯治安,也不行,没法给历史交代。

(五)

历史上有一个臭名昭著的《秦土协定》,其中的土,是日本战犯土肥原;秦,就是时任二十九军副军长并代理察哈尔省主席的秦德纯。

《秦土协定》是写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不管这是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也不管他有着怎样的忍辱负重,但协定毕竟是由他和日本人签订的,所以无论怎么说,他秦德纯都难辞其咎。

但一码归一码,在卢沟桥事变的全过程中,秦德纯扮演的是仅次于冯治安的正面角色。在宋哲元被日本人和汉奸压迫,为避风头而离开北平后,整个二十九军的对日交涉,是由宋哲元委托的秦德纯全权负责的。在交涉中,秦始终站在大局高度,坚持强硬立场,据理力争,没有半点妥协。事变发生后,又秉承南京中央旨意,折冲樽俎,积极应对,表现出了足够的睿智与应有的担当。

事变发生期间,南京与二十九军频繁的密电往还,主要就是与冯秦二人勾通,从这一细节亦能窥出秦在事变中所扮演的角色。

但不知怎的,同样令人遗憾的是,作为在事变中差不多与冯治安并列的重要人物,秦德纯也被各相关文艺作品严重忽略了,这极不公允。

(六)

除以上各高级将领外,二十九军的师以上干部,总参议张维藩、参谋长张樾亭、一四三师师长刘汝明、骑兵九师师长郑大章、冀北保安司令石友三等,或手中没有兵权,或表现欠佳,或影响不大,或事变中不在战地,都算不得重要角色,这里略去不说了。

有关文艺作品中,对副参谋长张克侠、一一零旅旅长何基沣在卢沟桥事变中的地位与作用拔得比较高,小说中甚至把张描绘成宋不在军时的代理人之一,这就有点过了。张、何先后成为我党秘密党员,并在淮海战役中率军起义,为取得战役第一阶段的胜利创造了条件,为人民的解放立下新功。二人在七七事变中也分别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卢沟桥不是贾汪,这时的他们,还没能走到舞台的中央,还不是主要角色。

一己之见,不一定对,还请各位批评指正。

(正文完)

附:每当宋离军后,为什么不把兵权交给副军长或参谋长,而要交给一个师长?

旧军队中的副职,是一个挺尴尬的角色。军长离队后,兵权不交给副军长而交给主力师的师长,这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了,特别是在西北军这样以“私”著称的军队中,就更是如此。

副军长秦德纯是保定军校二期毕业,后又考入陆军大学六期深造。原是直军王为蔚部将,后继王任河南保卫军第一军军长,是北伐时期投诚加入西北军的。对于西北军而言,秦是外来户,所以虽身居高位,又进入到了二十九军宋、张、冯、秦四人核心的小圈子,却始终是一个高级幕僚的角色。这支封建色彩极其浓厚的二十九军的兵权,是不可能交给秦的。在事变前和事变中,秦的主要职责,是以宋哲元全权代表的身份对日交涉。

副军长佟麟阁是十六混成旅出身的西北军嫡系,而且是冯玉祥手下第二层骨干十三太保之一,其治军、打仗的功夫都不差,人品也好,与宋的关系也不错。但因为没能参加二十九军的早期组建,而是半路(后期)加入,所以虽身为副军长,却并没有更多参与军中决策,甚至连二十九军实际的核心领导层也没能进入。因而在宋离队期间,佟不可能代其掌军。

至于参谋长,就更不行了。旧军队中的参谋长与我军的参谋长不同,其更多体现的是一个雇佣角色,西北军中的参谋长尤其如此。而且从军队编制上说,军这一级的参谋长不论军阶还是军级都低于师长,因而在宋离队期间,是绝对不可能由参谋长执掌虎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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