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都说我魔怔了,娶个比我大三岁的女教师。可我偏不信这个邪,谁知婚后三个月,竟发现她还有这样的身份......"
我是牛建国,1965年入伍,在西北某部队当了整整22年的兵。
那会儿刚退伍回乡,兜里揣着一沓立功证书和几百块钱的转业费,走在村里的土路上,鞋子都能踩出一个个小坑来。
"建国啊,你可回来了!"大队支书老韩头远远就嚷嚷着,"听说你在部队当了班长,立了三等功?"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嗨,都是些小事。"
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见娘在院子里忙活。见我回来,眼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可想死我了!这些年在部队吃了不少苦吧?"
"不苦,咱当兵的,就得吃得起苦!"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放。
娘赶紧拉我进屋,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你三叔家的翠花,今年二十出头,模样俊俏,人也勤快。"
我摆摆手:"娘,您就别操心了。"
说实话,我心里早就住进了另一个人——我们村小学的语文老师李月琴。
那是1978年我探亲回来时,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她正在村口的大榆树下教孩子们背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月琴是县师范毕业的,在村里是唯一的女知识分子。她穿着蓝布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轻声细语的,跟村里的婆娘们完全不一样。
"月琴,听说你又教出个考上高中的学生?"我装作不经意地搭话。
她腼腆地笑笑:"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
从那以后,我每次探亲回来,都要去学校转转。久而久之,月琴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
"建国,你说得对,教书育人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有一次,她跟我聊起理想。
就这样,我对她的心思越来越深。虽说她比我大三岁,可在我眼里,这根本不是问题。
退伍那天,我把这事跟老班长说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建国啊,你是个实在人。既然认准了,就去追求吧!"
可回村后我才知道,月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村里人都说她来历不明,这些年一直独身,肯定有问题。
"建国,你可得想清楚啊!"我娘苦口婆心地劝,"月琴都快四十了,又是个外来户......"
我心一横,找了个周末,在学校门口堵住了月琴:"月琴,这些年,我一直......"
她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建国,你是个好人,可我......"
"我不在乎你的年龄,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这些年在部队,我就惦记着你。"
月琴低着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那......"
就这样,我们结婚了。乡亲们都说我是老糊涂了,娶个老姑娘。可我心里美滋滋的,月琴不仅人长得漂亮,还会写会算,在村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婚后的日子过得甜蜜。月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在院子里种了一排月季。每天晚上,她都要批改学生的作业,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她,觉得特别有意思。
"建国,你说我这字写得怎么样?"她偶尔会问我。
"好看!比我们连长写的都好!"
她就会笑得特别开心,眼睛弯成月牙儿。
可是好景不长,婚后第三个月的一天,我在收拾衣柜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在月琴的一件旧棉袄夹层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本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特殊的工作证!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本子放回原处。晚上等月琴回来,我假装不经意地问:"月琴,你说咱们村这些年,怎么突然安生了这么多?"
她手里的筷子颤了一下:"这不是好事吗?"
我继续说:"以前村里老有人偷渡,现在一个都看不见了。"
月琴的脸色明显变了,她放下碗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建国,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把工作证拿出来:"月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建国。这些年,我一直在执行任务。我是县公安局派来的特派员,专门负责打击偷渡和走私的。"
"为什么选中我们村?"
"因为这里靠近边境,又是交通要道。上级掌握的情报显示,这里是一个重要的走私通道。"
我突然想起来,这些年确实少了不少偷渡的事。原来,我的媳妇竟然是个便衣警察!
"你不怪我吗?"月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知道隐瞒身份是不对的......"
我笑了笑:"怪啥?咱俩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我在部队守边防,你在村里抓坏人,都是干革命工作!再说了,你这不是执行任务吗?"
月琴红着眼圈说:"建国,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我......"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赶紧把月琴护在身后,拿起门后的锄头。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为首的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刘二狗。
"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搅了我们好事的警察!"刘二狗狞笑着,"今天老子就......"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可不是白练的!
月琴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把另外两个人制服了。这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原来,月琴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些人上钩。这一仗打掉了一个大型走私团伙,缴获赃物价值十几万。
上级表彰的时候,我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月琴,心里头暖洋洋的。她穿着警服的样子,比穿蓝布袄更好看。
从那以后,我成了她的得力助手。我们白天在村里过普通日子,晚上就研究案情。我那些年在部队学的本事,在这时候都派上了用场。
1990年,月琴光荣退休。临走时,村里的娃娃们都哭了,舍不得这个和蔼可亲的李老师。
"月琴,你说这些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问她。
她靠在我肩膀上:"遇见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是孤零零的。"
现在,我们都老了。月琴的头发已经花白,可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那个站在大榆树下教书的李老师,永远是那个在夜色中执行任务的女警察。
每天傍晚,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的月季花下,看着夕阳慢慢落下。远处,村里的娃娃们还在朗朗读书,那声音与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建国,你后悔娶我吗?"她还是经常这么问我。
我总是笑着说:"我的媳妇既是革命战友,又是人民教师,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月季开得正艳,花香四溢。我和月琴相视一笑,觉得这平淡的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