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拿捏”的乐趣

文/周长行

笔者曾经喜饮大酒浓茶，还天天两三包香烟伺候着自己的嘴巴。

但是，在儿子结婚后的次日，也许是筹备婚礼期间抽烟过多引起身体不适的缘故，于是我毅然决定戒烟。

自那时至今，20年间我再没碰过半根香烟，甚至闻烟色变，刺鼻作呕，这证明我戒烟获得成功。

然而，随着岁数渐高年年查体，医生朋友鉴于我身体指标大都在边缘上，慢性胃炎已成定论，建议我适当喝点儿淡茶尚可，能把酒戒掉更好。

然而我的家人，几经考量，一致认为，若再不沾点儿茶味儿酒气儿，生活的味道将荡然无存，对我有失公允，近乎残酷。于是，家人与我“谈判”，让我每天坚持“一杯茶一盅酒”的标准。

所谓“一杯茶”，即坚决摒弃毫无节制的浓茶嗜好，一天一杯，逐步减少茶叶用量，直至减少到胃部舒适为止。所谓“一盅酒”，即一天一两酒，小酌微醺，沾边就算，说到做到，“一两”没商量。

为此，我老婆还特意选了只盛一两酒的玻璃小杯，用“硬件”帮我把好“一两大关”。

于是这酒杯既是量具，又是酒具，还好像是长鸣的警钟。

由此可见，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与酒茶“一刀两断”，要么“藕断丝连”，将就着往前过活。

我揣摩再三，终于答应可以试试“丝连”的味道。其实我对自身嗜好仍心存幻想和贪恋。

无论何样嗜好，都是一种经年累月惯成的臭毛病。目前有三种人能改掉它，一是身患大病，不戒掉嗜好会有生命危险的人；二是如我戒烟者，自我革命，发誓改邪归正的人；三是志向高远，为人生大目标忍痛“割爱”，如运动员、飞行员、航天员等等职业人，他们必须改掉一切不良习惯，乃至饮食嗜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也。

但是，像我这样对嗜好采取温良恭俭让态度，只做适当“改良”，却允许“灵魂”附体的朋友却也不在少数呢。

其想法近乎完美，但真正实施起来，实在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所谓一天只用一杯茶，对于我这个老茶骨来说咬着牙尚能够忍受，若要我从喝浓茶成瘾中转而喝起淡茶来，还不如来一杯白开水痛快。同样的道理，能横下心戒烟，也一定能戒酒。但是，沾到一两酒，舌头还没浸湿，就让我戛然打住，于我这样的资深“酒徒”而言，还不如钝刀子割肉来得“酣畅”。

人，就怕欲罢不能，二二四四，记吃不记打；就怕贪图一时之快，不懂节制，不计后果，没有敬畏；就怕挠痒痒似的“痛改前非”，走一步退两步，不如不走。

在“一杯茶一盅酒”面前，浅尝辄止收放自如善于拿捏的人肯定会有，然而我却不行，至少到目前，从大开大阖轰轰烈烈毫无顾忌的“瘾君子”，一下子改道前行，敷衍几下酒壶与茶壶便走，远不如“斩草除根”彻底戒掉来得利落。

然而，我还在试验着，接受茶酒的“撩拨”，若离若即，不为所动，争取习惯下来，在“藕断丝连”中积累与嗜好决裂的力量和智慧，品赏“拿捏得当”的乐趣，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写于7月16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诗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鹍鹏腾飞的地方》《大山的呼唤》《大京九解说词》《赵忠祥写真》《乔羽恋歌》《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大国词人乔羽传》《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中篇报告文学《岩石岁月》《悠悠玉兰情》《巷道雪洞》。诗集《句子的队伍》。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