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廉价又苦涩，就像这场婚姻。”她说完离婚时，楼下的桂花刚好落完第三瓣，那是2018年的秋天，也是她和李明结婚的第七年。

一

“妈，你慢点。”我扶着母亲，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袄，那是她过年才舍得穿的。1978年的冬天，冷得刺骨，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们正走在去镇上供销社的路上，说是探亲，其实是母亲想给我扯几尺布，做件新衣裳。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和劣质香皂的味道。母亲小心翼翼地挤到布匹柜台前，指着一块深蓝色的粗布问：“同志，这布多少钱一尺？”

柜台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穿着一件略显油腻的绿色制服，正嗑着瓜子，爱答不理地瞥了我们一眼：“两毛五。”

母亲有些犹豫，两毛五一尺，做一件衣裳得好几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又拿起另一块灰色的布料问：“那这块呢？”

女售货员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一毛八，要就要，不要拉倒，后面还等着呢！”

母亲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买那块深蓝色的，毕竟过年了，也想让我穿得体面些。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女售货员用一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说：“哟，还挺讲究，穿这么好给谁看啊？”

母亲的脸瞬间涨红了，她一向老实巴交，被人这么一说，顿时不知所措。我一下子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挡在母亲面前，对着女售货员说：“同志，你说话客气点！我们买东西，凭什么要受你的气？”

女售货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哟，还挺护妈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干什么的？”

我强压着怒火，冷冷地说：“这跟你没关系，我们是来买布的，请你好好服务！”

女售货员“呸”了一声，吐出一颗瓜子皮，不屑地说：“就你们这穷酸样，还想让我好好服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厉声喝道：“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那是供销社的负责人，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们，问道：“怎么回事？”

女售货员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指着我说：“主任，他们闹事，还打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刚要解释，母亲却拉住了我，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我们是来探亲的，不想惹麻烦。

负责人听了女售货员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他指着我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我跟着负责人走进办公室，心里忐忑不安。办公室里摆着一张老式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和报纸。负责人让我坐下，然后开始训话。

“年轻人，要冷静，要尊重同志，不能动不动就动手，知道吗？”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低着头，心里委屈极了，明明是那个女售货员先挑衅的，为什么只批评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是你要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情绪难免有些波动。”负责人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让她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我抬起头，看着负责人，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在这个年代，人情关系很重要，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母亲带来麻烦。

“好吧，我接受。”我无奈地说。

负责人点了点头，叫来了女售货员，让她向我道歉。女售货员虽然不情愿，但在负责人的压力下，还是勉强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有理她，拉着母亲离开了供销社。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我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现象，让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件事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我的心里，它不断地生根发芽，最终影响了我的人生轨迹。二

回到家，母亲默默地帮我整理着衣服，她没有责怪我，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心里也很难受，但她更担心我。

“孩子，以后做事要冷静，不要冲动，知道吗？”母亲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愧疚。我不应该让母亲为我担心，我应该更加成熟稳重。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供销社发生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那个女售货员的嘴脸，负责人的态度，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奈。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我记得，那个女售货员在训斥我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不是厌恶，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好奇？

我开始回忆起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的穿着，她的表情，她的语气。我发现，她虽然态度恶劣，但却一直偷偷地打量着我。

难道……她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个想法让我感到有些荒谬，但却挥之不去。我开始胡思乱想，想象着她会用什么方式来接近我，又会对我提出什么要求。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供销社，想看看那个女售货员到底想干什么。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柜台前转悠，眼睛却不停地搜索着她的身影。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她。她穿着同样的绿色制服，正和另一个售货员聊天。她似乎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走到她的面前，故意咳嗽了一声。她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你……你来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我来买点东西。”我随口说道，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

“你想买什么？”她问道。

“随便看看。”我说。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她从柜台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主动道歉。我接过手帕，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茉莉花的味道。

“没关系。”我说。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我叫李强。”我说。

“我叫张丽。”她说。

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气氛缓和了不少。我开始和她聊了起来，聊我的工作，聊我的生活，聊我的理想。

我发现，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有些傲慢和任性。她也渴望被理解，被尊重，被爱。

那一天，我和张丽聊了很久，我们互相了解，互相倾诉，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

从那以后，我经常去供销社找张丽。我们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她，她也越来越依赖我。

张丽告诉我，她从小就生活在镇上，父母都是供销社的职工。她从小就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对供销社的生活感到厌倦。她渴望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我鼓励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告诉她，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张丽听了我的话，深受感动。她开始努力学习，准备参加高考。

我也尽我所能地帮助她，给她辅导功课，给她鼓励和支持。

经过一年的努力，张丽终于考上了大学，她要去省城读书了。

临走的那天，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我送她到火车站，看着她登上火车，心里充满了不舍和祝福。

“李强，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找你。”张丽在车窗里对我喊道。

“好，我等你。”我大声回应。

火车缓缓启动，载着张丽驶向远方。我站在站台上，目送着火车消失在天际，心里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我相信，我和张丽的爱情，一定会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最终开花结果。

（故事时间：1978年冬；物理时间：现在）

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四年过去了。张丽大学毕业了，她没有回到镇上，而是选择留在省城工作。

我理解她的选择，我知道她渴望更大的舞台，更广阔的天地。

虽然我们分隔两地，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变淡。我们经常写信，打电话，互相倾诉彼此的生活和工作。

张丽告诉我，她在省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也告诉她，我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商店，生意还不错。

我们约定，等条件成熟了，就在省城结婚，一起生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有一天，我突然收到张丽的来信，信里说，她要和别人结婚了。

我看到这封信，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这封信，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张丽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立刻给张丽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我心急如焚，连夜赶到省城，想找张丽问个清楚。

我来到张丽的宿舍，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开门。

我问了她的室友，才知道，张丽已经搬走了。

我感到绝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省城的街头，心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曾经以为，我和张丽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是可以经受住任何考验的。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明白，爱情并不是童话，它充满了变数和无奈。五

（故事时间：1982年；物理时间：现在）

多年以后，我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有一天，我偶然在街上遇到了张丽。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女，她变得成熟，干练，也更加美丽。

我们互相问候，聊起了彼此的生活。

张丽告诉我，她和丈夫生活得很幸福，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也告诉她，我和妻子感情很好，我们有一个懂事的儿子。

我们都为彼此感到高兴。

临走的时候，张丽突然对我说：“李强，当年，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渴望更好的生活，我不想回到镇上，过那种平庸的生活。我知道，我的选择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我看着张丽，心里充满了理解和释怀。

我知道，她并没有错，她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说。

我们互相告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看着张丽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慨。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它充满了遗憾和无奈，但它也让我们成长，让我们学会珍惜。也许，我和张丽的相遇，只是生命中的一个插曲，但它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让我永远难忘。

（故事时间：现在；物理时间：现在）

这个故事的主旨是，在时代的洪流中，个人的选择往往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爱情也无法避免。我们应该理解和尊重彼此的选择，即使最终无法走到一起，也要学会释怀，珍惜生命中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