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男朋友写的曲子发到网上，结果被人扒出来，这是他为初恋创作的歌。 刹那间，我沦为众人嘲讽的对象。 “这歌确实好听，可惜不是为你而写。” “他记了初恋七年，你呢，能让他记住几年？” “我敢肯定，他心里住着别的女人。” 大家都觉得我像个小丑，可我不想分手。 毕竟，我追了他那么久，只是因为他有一双和某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搬家时，我在男友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乐谱。 随手拍了照发到网上，没想到竟火了。 我发的帖子是：“在男友抽屉找到的，有大佬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曲子吗？” 目前，评论区点赞最高的是： “啊，这首歌我听过。” “当年我们学校校草在校庆上弹给女友听的。” 很显然，那位“校草女友”不会拿着谱子到处询问。 一时间，评论区各种言论纷至沓来。 有嘲讽我的，有可怜我的，还有为我打抱不平的。 直到宋绻推门进来，我还在不停地划着看不到尽头的评论区。 他搂住我，亲了下我的下巴，问我在看什么。 我指了指屏幕上停留的那条评论： “这么多年他还留着谱子，你男朋友肯定超爱他前女友，爱她胜过爱你哦。”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关掉了屏幕。 “把我写的谱子发网上干嘛。” “别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你还爱她吗，宋绻？” 回应我的，是他长久的沉默。 他眼角那颗痣，就像银河里洒落的星星。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真想告诉他，宋绻，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太拙劣了。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其实，他和那个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他很会做饭，性格也没那么冷漠。 但他们又很像，一举一动都有相似之处，这也是我两年来一直缠着他的原因。 我还记得第六次堵在他下班路上，把那束灿烂的雏菊塞进他怀里。 对他说：“宋老师，肖邦的那首夜曲我还是弹不好。” 他叹了口气，轻轻摘下一片雏菊花瓣。 “那你让我怎么教你？” 我背着手靠近他，几乎贴上他的嘴唇，直接说道： “听说亲亲能加快大脑运转，老师你要不要试试？” 他耳朵红透，眼睛却亮得像银河。 真的俯身，吻上了我的唇。 “是这样吗？” 那时的我，不知道自己和他远在异国的白月光有多相像。 也不知道，他手腕上的疤，是为那个白月光划的。 书名【替身爱情劫】，内容来自 「纸糊」。 晚餐时，我百无聊赖地咬着勺子，故意作道： “宋绻，要是我和你前女友同时掉进水里……” “你先救谁？” “救她。”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 “你话太多。” 说着，他还往我碗里夹了只剥好的大虾。 我放进嘴里，却尝不出味道。 虽然知道他可能是在逗我，但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宋绻了，这可不妙。 大家都说先动心的人会输，我们都把彼此当替身，还是继续当替身吧。 我闷闷地吃完晚饭，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晚上在钢琴前备课。 他戴着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十分好看。 宋绻在A大教钢琴，一场音乐会的门票要千元起步，现在我却能免费听，可我还觉得有些刺耳。 于是我悄悄绕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调皮地说： “宋老师，也教教我吧。” 然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压在钢琴上的。 他的吻顺着我的下巴往下落，窗帘拉上，月光洒了一地。 不知何时，他按到了沉重的低音键，钢琴发出一阵闷响，我推着他的胸膛。 “别在这，你的钢琴很贵的。” 他垂眸看着我，认真地回答，然后又落下一连串的吻。 “没关系。” 后来，我搂着他脖子仰头时，无意间瞥见钢琴边摇摇欲坠的捕梦网。 那是他一直带着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我在细雨中，哑着嗓子扯了扯那片白色羽毛，问他： “这个捕梦网太旧了，扔掉好不好？” 即便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他也不肯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过了半晌，他轻声说： “不好。” 我发到网上的帖子还在持续发酵。 第二天下午，我收到一条私信： “姐妹，我是你男朋友大学同学，知道他和前女友的事，你想听吗？” “说实话，你挺可怜的。” 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即便我知道内容不会让我舒服，可还是忍不住想听。 于是，那个下午，我坐在便利店旁的走廊上，一字一句地读完了他和那个女孩的故事。 “我记得他俩在学校挺出名的。” “一个是钢琴系才子，一个是文学院美女，而且他俩从小就认识，是青梅竹马。” “有年校庆，他在舞台上弹了这首歌，专门为她而写，唱给她听。” “当时在本地还小火了一把，听说发行能赚钱，可他说这是写给她的，以后只有她能听。” “我和室友当时羡慕死了，快毕业时，女方不知为啥要出国。” “闹得挺大，最后分手了，听说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就想让她回来。” “最后她还是走了。反正，我觉得你男朋友很爱他前女友。” “那种爱，时间和岁月都抹不掉。你想，他为她都做到这份上了。” “姐妹，你不该被蒙在鼓里。” 读完最后一个字，我深吸一口气。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脏有些发麻，又觉得这确实像宋绻会做的事。 我知道，他一直透过我的眼睛看另一个女孩。 顿了顿，我还是问那个人： “你有那个女孩的照片吗？” “啊，稍等，春游照片里好像有，我找找。” 大约二十分钟后，对方发来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 画质不太清晰，但仍能看出，被她圈出来的女孩是个美人。 她留着长发，靠在青涩的宋绻肩头，笑得很灿烂。 我轻轻用手指刮了刮照片。 抬头，看着玻璃中倒映的自己。 怪不得，我和那个女生眉眼有七八分相像。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路过一家理发店，我比划着让理发师剪成了齐耳短发。 这大概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剪短发，对着镜子都觉得陌生。 也和那个女孩不太像了。 我不知道宋绻看到我会有什么反应，便在家耐心等他。 可等到十二点多，等到的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宋老师今晚好像有应酬。 他进家门，看到我的瞬间，愣了一下。 我以为他会有其他反应，可惜没有，他朝我倒过来，喊着我的小名。 “颜颜……”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冷的雪松味。 他抱着我，最后我们一起倒在客厅沙发上。 颜颜啊。 可他把第二声念成了第一声，分明是“嫣嫣”。 我想起下午问过，那个女孩叫白嫣。 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大概真醉了，手指勾起我的发丝，一声声喊着他的嫣嫣。 喜欢、爱、想念。 我知道，他虽然看着我，说的话却不是对我说的。 我被他抱在怀里，攥紧他大衣的边缘，歪着头，盯着玄关昏黄的灯光。 对他说： “宋绻，看清楚，我不是嫣嫣。” “我剪短发了，你的嫣嫣可是长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堵住我的唇。 就是这样，连话都不让我说。 晚上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 我睡眠浅，凌晨就醒了。 听到雨滴猛烈地砸在玻璃上，想起天气预报说有大暴雨。 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身上盖着厚毯子，昨晚太累，也不知道他怎么把我抱到床上的。 睁着眼听雨声时，楼下突然响起门铃声。 一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几十秒后又响起来。 我眯着眼，实在没力气起身。 就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宋绻，有人按门铃。”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又把我拉进怀里接着睡。 一看就没完全清醒。 可门铃还在响。 我踢了踢他的小腿。 “宋绻，去开门。” ……宋绻和那个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没什么起床气。 被我弄醒后，他垂着眼眸慢悠悠地看我，然后起身去开门。 他有时候还挺听我话的。 这么想着，我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脑袋乱糟糟的，想着谁大清早来敲门。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我怕他出事。 随便抓了件外套披上，扶着楼梯跟了过去。 “宋绻，是谁啊？” 下一秒，我愣住了。 门外大雨噼里啪啦地下着。 一个全身湿透、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孩站在那里，很奇怪，我一眼就认出是她。 那个宋绻爱而不得、心心念念的白嫣。 她扬起惨白的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阿绻，你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这次我不会走了，真的不会走了。” “你别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好不好……” 书名【替身爱情劫】，内容来自 「纸糊」。 我和那个女孩隔着雨帘对视。 她的眼睛很清澈，看着我，那眼神纯粹得像是没把我当威胁。 是啊，宋绻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的优势太多了。 我下意识地握紧栏杆。 提高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在意。 “好像是你认识的人呢，宋绻，不让她进来坐坐吗？” 我以为自己表现得够大度，心里就不会难受。 可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让我心慌意乱。 好像被我的声音惊醒，宋绻猛地关上了门。 我没想到，他会狠心把初恋女友留在门外。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想帮他开门。 “让她在外面淋雨不好……” 然后，我被他捏住后颈。 他的手指带着细雨的湿气，把我抵在门板上，轻轻吻我。 我盯着他睫毛上挂着的细密水珠。 “乖，别闹。” 宋绻声音沙哑，靠在我的颈窝，我从他沉重的呼吸中，能感觉到他有多慌乱。 他哪是不在意，是太在意了。 之后几天，我总能在宋绻身边看到那个女孩。 上班路上、回家路上、工作的时候，她像影子一样缠着他。 “宋绻，你就原谅我吧。” “宋绻，你要和那个女人住到什么时候啊。” “宋绻，你不爱我了？我不信。” 其实，我应该和宋绻好聚好散。 本来就是在他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我做不到，当我悲哀地发现自己舍不得宋绻时，一切都晚了。 比如现在，我花了一上午做了便当去找宋绻。 却看到他身边的白色身影。 女孩撑着下巴，看着细嚼慢咽的他，好像得逞了一样，连发梢都透着阳光的味道。 “宋绻，你还是更喜欢我做的饭吧？” “那个女人根本没我会做饭，对吧？”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他默默地把饭咽下，没有回答。 其实不回答，就已经默认了。 宋绻在我面前总是很温柔，在那个女孩面前却很冷漠。 可我知道，这恰恰说明他在意，在意她离开，在意她把他留在国内。 听人说过，有时候恨比爱更强烈。 我握紧手中的饭盒，打开手机给他发消息。 “宋绻，你在干嘛？” 他回消息一向很及时，这次也一样，他低头看手机，然后打字回复我。 “吃饭。” “一个人吃吗？” 他垂眸盯着屏幕很久。 我也等了很久，在窗外看着他，心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然后，等到他回的一个字。 “嗯。” …… 你看，从不撒谎的宋老师也对我撒谎了。 就因为那个缠着他的女人，哪怕他对她冷眼相待，也忍不住想保护她。 我又忘带家门钥匙了。 懊恼地坐在门口楼梯上，膝盖上放着做好的便当。 其实我不太会做饭，便当卖相也不好，歪歪扭扭摆成的小熊形状，显得很潦草。 看着看着，我眼眶渐渐发酸。 眼泪滴在便当里，说不出为什么哭，也许是因为上周还在和宋绻讨论旅行，也许是我真的动了和他结婚的念头。 可我知道现在都没了，那个女孩在慢慢夺走宋绻。 她和宋绻有那么多回忆，而我一无所有。 不知道在楼梯上坐了多久，回过神时，听到男人低沉清晰的声音。 “哭什么呢？” 我抬头，对上一双清澈如潭水的眼睛，他抬手擦了擦我的脸颊。 “谁惹你了？” 他直接抱起我去开门，进玄关后把我抵在鞋柜上。 轻轻吻着我裸露的皮肤，看起来很温柔，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问他： “宋绻，你还喜欢白嫣吗？” 可是，宋绻一听到她的名字，瞳孔就会收缩一下。 是或不是，很简单的回答，他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知道，他不会再回答了。 “妍妍，聊点别的。” 夕阳洒在他身上，显得晦涩而残忍。 我拉了拉他袖口的衣角，轻声问他： “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这次，他回答得很坚决。 可我想离开你了，宋绻。 宋绻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女孩总是缠着他，他好像赶不走她，只能和她越走越近。 又一次去宋绻学校找他，看到他身边坐着穿白裙的女孩，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收回手，离开了走廊。 我在他的学校里闲逛。 大学的很多记忆我都忘了，只记得那个占据我青春大部分时光的人，他总是远远地看着我，高冷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他叫林山。 林山死了，死在一片荒芜的雪地里。 六年前和他去滑雪场，出了事故，他为了救我，永远留在了冰川之下。 宋绻和他长得很像，两人眼尾都有一颗痣，只是一个爱笑，一个不爱笑。 所以见到宋绻的那一刻，我差点心脏骤停。 哪怕他不是林山，为了接近那张相似的脸，我也愿意全力以赴。 ……可现在，却落到这般境地，我苦笑着。 大概没脸见林山了。 要是他知道我爱上了他的替身，估计会气得阴沉着脸。 ……但我也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他的后事还是我处理的。 我走到学校的一处水塘边。 正午阳光正好，树叶的影子斑驳地洒在行人身上。 远处不知何时传来蝉鸣，就在这时，一件不可能的事发生了，我的大脑瞬间像被雷击中一样，一片空白。 人死不能复生，对吧？ 可为什么，在下午幽静的石桥上，我看到了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身影？ 宋绻在我相反的方向，而且他应该在陪白嫣，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那个在我梦里出现了一百次的身影，我不可能看错。 这时，一群研学归来的大学生从石桥上走过。 下一秒，那个身影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想都没想就追过去，扒拉着人群，周围都是年轻人欢快的笑声。 我不可能看错，那绝对是他，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他明明已经…… 终于穿过人群，我突然停住脚步。 因为我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春风吹动樱树，花瓣纷纷落下。 我站在那里，只能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信箱里多了两张崭新的明信片，我想起来，这是我和宋绻三个月前在一座古寺寄的。 那里有个说法，在古寺许下的愿望，明信片寄到住处就会成真。 明信片有点磨损，但还能看清上面的字，我写的是： “希望和宋绻天天开心。” 宋绻写的，当时我没看，现在正静静地躺在信箱最底层。 我忍不住把它翻过来。 这时电话响了，是宋绻打来的，我一边看明信片一边接起。 书名【替身爱情劫】，内容来自 「纸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