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参军入伍,1983年结婚时小妹给了我妻子一根金项链,我和妻子都十分惊讶,这礼物给的不仅重而且突然,没想到小妹向我们解释了这根金项链的来龙去脉后,我才知道背后大哥的感人故事。
我们家有三个男娃、一个女儿,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是大哥,后面是个妹妹,家里最小的是个弟弟。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祖上世代经商,因此,我们这一大家族都住在一个村庄里,家家住的是宅门深院,而我们家住的是三进的那种院子,家里的房子很宽敞,十几岁的时候我就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大哥和弟妹他们稍大一点也都是单独居住。
我们家东边半里地有条伊洛河,听爷爷说,伊洛河是由上游的伊河和洛河交汇在一起形成的,河水往下游流,就流入了黄河。伊洛河上行走的都是拉粮食的船,在我们家北边就有一个漕运码头和粮仓……
我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但由于家底殷实,我们小时候并没有吃很多的苦,但我知道我的村里同学确实有人家吃康咽菜(吃谷糠,吞野菜)、甚至吃树皮的事情。
转眼十几年过去,我也长大了。
1978年冬天,我们在河边玩耍的时候突然听说公社开始征兵了。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的农村青年,我格外向往军营。读过私塾的爷爷经常教育我们,一个人要爱自己的家人,更要爱自己的国家……
然而令我们自豪的是,我们这个大家族里,曾有十多名青年参军报效国家,其中两位烈士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崇军尚武的情怀早已根植到了我们青年一代人的血脉里。
听到消息的当天我就到大队报名参军,并在这一年的12月穿上绿军装到了长城边的一个部队。入伍前我是高中毕业生,到连队后训练、劳动和学习都很认真,因此下连的第二个月,就被团后勤处军需股张股长挑到军人服务中心。到了以后,我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跟着管理员一起去给服务社和机关食堂采购各种副食和货物。
说来很奇怪,当第二年年底,领导让我接触到军人服务中心的账务后,我竟然无师自通,记账、算账门清……我写信告诉家里我在部队的工作后,父亲在回信中说,爷爷以前就是家族里的账房先生。我看到父亲的信,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东西也会遗传……由于自己公道正派,从不搞歪门邪道,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信任,因此一直在服务中心干了5年。
我当兵到了第4年时,母亲整天为我的婚事着急,她说村庄上我的同学早都结婚了,我在部队上连一个媳妇也没有……
后来,在母亲的张落下,我休假时与一位在乡财政所上班的叫赵亚林的姑娘相识,仔细一了解才知道,赵亚林竟然是我高中同届不同班的同学,我们俩一见如故,在我假满归队前订了婚,商定来年五一结婚。
1984年“五一”我回家和赵亚林结婚,婚礼搞得很热闹……
下午,客人们都走了,小妹来到新房,把一根金项链交到了我的新婚妻子赵亚林手上。
我和妻子都感到很奇怪,按说小妹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哥哥结婚她是不用上礼的,她怎么给她嫂子一根金项链,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然而,当我们听完妹妹的话后,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由得佩服起大哥来。
原来早在4年前大哥结婚时,母亲把家里盛放黄金首饰的盒子放到大哥面前,说:“你是老大,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分?
没想到大哥看都没看首饰盒便说:“这事不难,四个兄妹平分!”这时,父亲又问大哥:“里面还有一根又粗又大金项链呢,你是家里的老大,这根金项链就分给你了!”
这时,大哥却说出了令父母十分吃惊的一句话:“这样不好,金项链就一根,应该分给妹妹。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孩,给妹妹合适!这东西我不拿,两位弟弟肯定不会有意见。”
听到大哥这样说,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笑,父亲没有说话,却向大哥伸出了大拇指……后来,父母把这根金项链给我妹妹时,还把大哥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了妹妹。
妹妹那个时候才15岁,但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当即去把那根又粗又大的金项链熔化后打成了4根一模一样的金项链,她自己留下了一根,送给了大嫂一根,当时我和弟弟都还没结婚,她说等娶到两个嫂子时,再送给新进门的嫂子……
听到妹妹讲述这根金项链的来历后,我心里对大哥心生敬意。常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追求钱财而殒命,即便手足兄弟姐妹,也有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打得头破血流者,对簿公堂,甚至由亲人变成再也不来往的仇人……
大哥有眼界,也有格局,他完全可以不吭声,把原来那根又粗又大的金项链藏起来,自己一个人享有。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给了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妹妹,而妹妹同样被大哥这种无私的胸怀感动,她竟然想出了熔化后一分为四的妙招,让兄妹4人共同领受父母的亲情馈赠。
婚后,我返回了部队,而妻子就住在父母为我们准备的婚房里,婚房也在我们家的这个大院子里。
大哥没有工作,在街上经营着一个卖副食烟酒店,作为家里的长子,他在父母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父母身体好的时候,他每天晚上就到父母的屋里坐一会儿,说会话,遇到父母头痛脑热,买个药片什么,他从来都不吭声,自己一个人默默就去干了。
1986年5月,父亲突然脑溢血住院,大哥跑前跑后,他怕母亲在家里着急,就让大嫂没事时经常到母亲屋里,陪着说说话。在大哥的影响下,弟弟和妹妹也很孝顺,父亲住院期间,几个人轮流在医院陪护。
由于我在部队上,距离又远,后来妻子给我来信说到父亲住院的事我才知道,但那时父亲已经出院,大哥回信说,父亲的病恢复时间长,我在部队上事情多,回来一趟又远,家里的事情他们就多做一点。
原来大哥知道这一年是我当兵的重要时期。1986年,是我当兵的第8年,我面临着转志愿兵实际问题,大哥知道我爱部队,更爱身上的绿军装,因此,就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我。
而更让我感动的是,那个时候我女儿2岁,妻子还要上班,但是,家里有一个实际的小困难,就是吃水还要到院里的水井上去挑水。
但是,当大哥看到我妻子一只手拉着2岁的女儿,另外一只手提着沉甸甸的一桶水往屋里走时,大哥主动接过我妻子手里的水桶,直到把家里的水缸倒满。
后来,大哥隔三差五就帮我们家挑水,他实在忙得没时间时,就让大嫂帮助挑水。
妻子来信和我说家中的事时,我心里既对照顾不上妻子而不安,也为大哥的细心和关照感动。
因此,只要我休假回家,我都主动到大哥家看望他,也请父母和兄妹们一起吃饭,
1991年,我转业回到了家乡,被安置到县烟草局上班,经常早出晚归。
一个星期天,我正在屋里休息,突然听到前面院子传来争吵声,我出门一听,发现是弟弟和媳妇在吵架,这时,我也发现大哥也站在他们家的外面听。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弟弟往我们这边走来,正好碰上大哥。大哥就问你们那么大声音,在吵啥?弟弟刚想解释,没想到大哥上去就是一顿教训。原来,大哥听明白了小夫妻俩争吵的事情,明显是弟弟的问题,但弟弟却在媳妇面前胡搅蛮缠,结果被大哥一顿批。
而这一幕,恰好被母亲看到,母亲深情地看着大哥,笑着没有说话。我回到屋里后,我媳妇对我说:咱们家,就数大哥最讲理、最公平!
一天,我悄悄问母亲,大哥这样公平和讲理,难道他和大嫂就没有矛盾?
谁知母亲却说,你大哥这样做全靠你大嫂。大嫂家教好,当初正是看到大嫂的父母为人善良正直,街坊都知道他们家的家风好,才托人说下这门亲事。你大嫂过门后,事事处处为咱家着想,她还多次劝大哥,咱是家里大的,长兄为父,长嫂如母,咱得行得正,走得直,这样才不枉当大的……
那个时候我在部队上,大哥和大嫂谈恋爱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当兵这13年里,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哥在操心,他和大嫂为这个家付出心血比我们几个多得多。
父母去世后,我们兄妹每年都在一起团聚。大哥说,父母不在了,咱们兄妹不能散。以前我们不太懂事,每年春节都是大哥召集几家人在一起吃饭,后来在我们建议下,我们家形成了不分男女、兄妹轮流做东聚餐的好习惯。
去年,弟弟一家在县城买房,当时他们手上不宽裕。我们兄妹3人听说后二话没说,当即每个人拿出10万元交给了弟弟,难得的是,我们的家人都很支持。
后来,弟弟一家住进新房子后,还专门在县城的一家大酒店请我们吃饭,可大哥手一摆,让弟弟买几个小菜,在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那天,我妻子看到弟妹悄悄在厨房抹眼泪……
兄妹和睦相处的大家庭里,少不了一个有爱心有威望的核心人物,在我们家,大哥就是这样的核心人物!
家和万事兴,弟兄姐妹能在此生相遇,是一种缘分,珍惜遇见,幸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