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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抗战时期,中国出现了许多不畏生死、保家卫国的烈士,也出现过许多卖国求荣的汉奸。周佛海就是臭名昭著的汉奸之一,但他却有一个投身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好儿子——周幼海。
然而,周幼海的晚年并不顺利,他两次蒙冤入狱,与妻子被迫离婚,到最后竟无一儿一女。但无论生活有多苦,他总是心怀希望。当有人问他怎样看待如今的处境时,他只说:“大概是我父亲周佛海作孽太多,父债子还了!”
因父亲卖国求荣,周幼海备受白眼周佛海在成为汉奸之前,曾是中共一大代表,但他信仰不坚定,对权利和地位有着强烈的渴望,最终与共产主义背道而驰,走上了反革命的道路。抗战爆发后,他更是与日本侵略者暗中勾结,成为了日伪第三号大汉奸。
周佛海非常享受因卖国而得到的荣华富贵,不在乎外界对他的不满,但他的幼子周幼海却备受同龄人的白眼。
1938年,16岁的周幼海随母亲迁往香港,在岭南中学读高二。这年,周佛海和汪精卫等飞往河内,公开投敌当上汉奸,一时间,社会一片哗然。
作为周佛海的爱子,对父亲成为汉奸的事情周幼海不可能没有耳闻,他心痛极了,却无能为力。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激愤,周幼海在课余时间写下了短篇小说《最大的侮辱》。
周幼海对汉奸是深恶痛绝的,但他却有一个汉奸父亲,这给他心灵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而更大的伤害来自同学的讥讽。
一日,周幼海像往常一样夹着书包到教室上课,他一进门,刚刚哄闹的教室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盯着他看,眼里还露出鄙夷、愤怒的眼神。
周幼海不明所以,来到座位上,抬头就看到黑板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小汉奸”。此时他还未明白过来,直到看到自己书桌上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瞬时间,周幼海只感觉头皮发麻,呼吸困难,整张脸一下变得苍白。反应过来的他愤怒地大吼:“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我哪一点对不起祖国,对不起百姓了?”
可他的怒吼却并没有换来同学们的同情,在面对同学们冷漠的目光时,他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此后,这件事一直刺激着周幼海的神经,他再也无颜面对同学,无法在学校立足。于是,在父亲周佛海随汪精卫到上海后,他也转学了。
周幼海原本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些,却不想,父亲把他当作了自己汉奸的接班人。到达上海后,他就在父亲和日本人的安排下去了日本读书。
1940年,因“高、陶事件”的发生,当事人陶希圣在香港《大公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揭露了“日汪密约”的阴谋,其中还涉及周幼海被送日本读书的内幕,他说:“日方把周幼海弄到日本读书,实际上是当‘人质’。”
听到消息的周幼海这才明白过来,父亲和日本统治者都在有计划地将他培养成汉奸亲日派的接班人。
这个血淋淋的现实让周幼海的内心极度空虚和痛苦,尤其是遇到中国同学,向他投来的轻蔑的目光更是深深刺激着他。
在这种精神折磨下,周幼海企图用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自己。晚年他回忆起这段时光说道:“我也曾是一个纯洁的少年,却在日本学坏。”
若长此以往下去,周幼海必将成为下一个周幼海,幸而他遇到了“拯救”他的人。
秘密成为红色特工,晚年两次蒙冤就在周幼海心灵备受煎熬的时候,一位来自北京的中国留学生陈国祯找到了他,并给他带来了一本书——《西行漫记》。
陈国祯告诉周幼海,这本书里面有救赎之道,希望他看完之后有所感悟。于是,如饥似渴地读起了这本转变他人生的书。
在这本书里,周幼海懂得了什么是中国共产党,什么是中国红军,他还得知父亲也曾是共产党中的一员。
读完整本书后,周幼海的内心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他似乎在身处的迷雾中看到了点点光明。之后,在陈国祯的强烈建议下,周幼海又看了毛主席的著作《论持久战》更是让他大为震撼。
在两本书的激励下,周幼海决定作一次反抗:找到监管他的日本人,要求回国。起初,日本人并不答应,但看到周幼海不容商量的态度,最终还是同意他回国度假。
一回国,周幼海就以离家出走要挟,逼迫父亲周佛海让他留在中国读书,这回他死都不要继续去日本。周佛海拗不过儿子,只得同意。
就在周佛海逃出“人质”的牢笼中时,无形中,战争形势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日本侵略者开始走向了下坡路。
1945年,日本投降,大汉奸周佛海一家也成为了国民党的对象。因周幼海此时并未参与政治,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国民党特务只好释放了他。
一获得自由,周幼海就秘密回到了上海。经过同学张超杰妹妹张朝素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共产党。1946年,党组织安排周幼海到新四军苏北根据地淮阴,经过学习,于这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解放战争开始后,周幼海又回到上海,租了一个写字间,便面上做股票生意,实际上进行地下策反工作。甚至有时,他利用父亲之前的社会关系,搜集军政情报。
周幼海将红色特工的身份隐藏着极好,就连他的母亲杨淑慧也不曾察觉。
1948年,作恶多端的周佛海在监狱中结束了他的一生,杨淑慧痛不欲生,将丈夫尸体草草成殓后,办了葬礼。
此时周幼海与女朋友施丹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杨淑慧就对儿子说:“要不你们现在成婚,要不就三年后再结婚。”周幼海没办法,只能请示组织后在周佛海的灵堂前成了亲。
上海解放后,周幼海一直在公安战线上做政保工作,其母亲杨淑慧也因寻找“中共一大会址”有功立了功。然而,就在这时,周幼海却陷入了漩涡之中。
周幼海被捕后,有口难辩,他在关押中苦苦熬过了10年,身体状况也急剧下滑。1967年,周幼海又受到了审查,这一审查又过了8年时间,其间妻子被迫与他离婚。等再次出狱时,他的下肢已经完全瘫痪,只有一只手勉强还能动。
当时,周幼海只有50岁,却已经是两鬓霜白,看上去像个垂死的老人。他终日坐在轮椅上,度日如年。
直到1983年,周幼海的问题才终于被解决,党组织为他恢复了党籍、恢复级别,恢复工资,并派了一名护工照顾他的生活。
尽管受尽了生活的苦难,但周幼海的信仰一直坚定。
有人曾问他:“汪精卫、陈公博的儿子都在国外享福,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放弃优渥的家境而选择参加革命?”周幼海回答:“我参加共产党,革命10年,一点没错,我毫不后悔。至于我的一切命运和遭遇,大概是我父亲周佛海作孽太多,父债子还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周幼海对过往释然了,他用余生写下了《周佛海沉浮录》一书。书中,他对父亲始终保持着鲜明的否定态度。
1983年,周幼海的病势加重,勉强度过1985年的春节就离开了人世,享年63岁。周幼海的遗体被火化后,骨灰葬在了上海烈士陵园,给他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参考资料:
沈立行.周佛海之子周幼海的坎坷人生.《各界》.2018年第21期
朱玉琪.《叛逆人生:周佛海之子周幼海传奇》.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