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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1932年,日本侵略者在东北成立了伪满洲国,末代皇帝溥仪任伪满洲皇帝,郑孝胥为伪满洲国总理。三年后,郑孝胥因言获罪被日本人免职,对日本人更加忠顺的张景惠接替了这一职务。
这是张景惠人生最“风光”的时刻,但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却不知道身边已悄悄潜藏了一位红色特工,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张绍纪。
张景惠
痛恨汉奸,潜伏在父亲身边张景惠在飞黄腾达之前家境贫穷,曾为了生存走街串巷卖豆腐,以至于后来当上伪满国总理,人们背后仍戏称他为“豆腐匠总理”。
改变张景惠人生的是东北大军阀张作霖,青年时代,张景惠与张作霖拜为结义兄弟,从此混迹于政治界,声名大噪。
1928年,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同行的张景惠却侥幸生还。此时张景惠已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没有了张作霖也能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因而在同年,他不仅没有受到半分影响,而坐上了哈尔滨特区行政长官的位置。
张作霖
张景惠爱听戏,经常到逛戏院,因而认识了戏剧名伶徐芷卿,娶做七夫人。第二年,徐芷卿就为张景惠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张绍纪。
张景惠老年得子,喜不自禁,抱着怀中的婴儿爱不释手,可谁会想到,这个他最喜爱的孩子会在未来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九一八事变后,张景惠投靠了日本人,郑孝胥被踢出伪满国后,他便坐上了伪总理的位置。这边张景惠还在喜滋滋地讨好日本人,那边他的儿子却正在遭受着同龄人的白眼。
张绍纪
因父亲是汉奸的关系,张绍纪也被人骂作“小汉奸”,这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渐渐地,张绍纪开始痛恨父亲,痛恨这个家,干脆有一天离家出走了。
当时东北已经被日本人全部占领,张景惠又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因此张绍纪的这次出走行为很快就失败了,其父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找了回去。
但这并不能解除张绍纪心中的郁闷,父子俩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
张景惠
1938年,16岁的张绍纪在堂兄张绍维的邀请下到日本学习,这一次留学,将改变他整个人生。
在日本留学期间,张绍纪发现堂兄总是神神秘秘地和一些人联系,当他问起时堂兄又会搪塞过去。直到后来有一天,堂兄与他进行了一次交谈,他才知道堂兄已经“背叛”了家族,加入了“东北留日青年救亡会”。
张绍纪只感觉灰暗的人生突然有了光明,他苦苦哀求堂哥,堂哥终于答应对他进行考察,若合格就带他一起抗日。
最后,张绍纪通过了考察,并成为了救亡会的一员。不久,他就受到了人生第一个任务:回到父亲张景惠身边,打探日军动向。
那段时期,张景惠异常高兴,因为他最爱的小儿子回来了。不仅如此,他发现留学后的小儿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和他闹矛盾,对他的话简直可以用言听计从表示。
儿子的变化并没有让张景惠产生怀疑,他甚至十分放心地让儿子出入自己的书房,翻开自己的文件。而张绍纪,利用父亲对自己的信任和父亲的身份,可以大摇大摆地打探情报然后送出,也不会惹人怀疑。
伪满当局有一个名叫古次亨的人物,此人深得日本人信任,知道不少情报。于是,张绍纪就利用父亲的地位与古次亨套近乎,再用“崇拜”“羡慕”的语气与其搭讪,果然,高傲自满的古次亨架不住一顿拍马屁,说出了不少情报。
之后,张绍纪就会将这些情报用米汤写在伪满杂志的报纸上,坐上父亲的头等车,大摇大摆地传递情报。
有一次,情报太多杂志都写不下,情急之下,张绍纪想到了父亲的照片。他在那张八寸照片的背面,写下了密密麻麻的情报。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张绍纪
晚年声称自己不算一个好儿子1945年,日本已经穷途末路,伪满小朝廷的人员也感到末日将要来临。果然,日本一投降,百姓们就开始对汉奸进行算账。伪满小朝廷的成员只能从长春仓皇逃至通化大栗子沟,想要找溥仪。
可当他们来到大栗子沟时,却发现他们的主子溥仪早就坐上日本人的飞机逃走了。绝望之中,张景惠等人只能回到长春,在家等待审判的来临。
张绍纪认为日本投降,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大功告成,便向组织提出公开身份。然而,他得到的答复却是继续潜伏,并用精通的俄语与苏区取得联系。
张景惠一家
张绍纪服从命令,将父亲等汉奸的逃亡路线汇报给了苏军。就当张景惠以为能够逃出人民的审判时,却被苏军当场逮住。
当看到父亲被抓,张绍纪的心里五味杂陈,无论怎样,他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过,这种心情很快就被他按在了心底。
逮捕张景惠等人后,苏军将其都押上了飞机,准备带回苏联。张绍纪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却没想到被押送的名单中也有自己的名字,上级准备让他继续潜伏。
张绍纪很是不解,直到在询问伪满小朝廷成员时也将他带到了审讯现场,他才知道组织上是为了让他当翻译。
1950年,张绍纪陪同200名伪满特务、汉奸回到了祖国,他们被关押到了抚顺战犯管理所中。在监狱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甄别,张绍纪走出了监狱,特工身份从此公开。
出狱后,张绍纪改名张梦实,意为“梦想实现”,组织上分配他当上了一名战犯管理所看守。
张梦实还记得穿着军服第一次与父亲见面时的场景,父亲十分诧异,然后眼神中流露出欣慰的眼神。
张梦实说:“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提到我是红色特工的事情,想来父亲也不知情。”后来,张梦实在父亲的自白中看到父亲这样写道:“我自己糊涂,所以被日本人利用做了汉奸。感谢政府的宽大处理,尤为感激的是我的子侄,政府也给了他们一条出路。”
从始至终,张景惠一直没有怀疑儿子的身份,只以为是党组织对张梦实的宽大处理。
张梦实晚年
1958年,张景惠身患重病,管理所为他请了最好的医疗进行救治,但张景惠还是于1959年1月病故。几个月后,第一批被特赦的战犯从监狱中走出。
晚年,有人问起张梦实,在他眼里父亲张景惠是一个怎样的人?张梦实说:“政治来讲确实是糊涂,但从性格来讲,他是一个好老头。”
虽然痛恨父亲卖国的行为,但张梦实也的确感受到了父亲对他的爱。儿时,他是家里的宠儿,父亲给予了他最好的生活条件,后来他爱上了家中的女仆,也就是他的妻子,父亲没有在意家世的不匹配,开口允准了婚事。
张梦实和夫人
被关押在苏联时,张梦实得以和父亲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吃饭的时候,父亲会将碗里的菜夹给他吃,让张梦实真实感受到父亲是爱他的。
不过,在爱国大义面前,张梦实对父亲还是有着怨恨,这是无法通过亲情而掩盖的。最后,张梦实苦笑道:“作为儿子,我不算是个好儿子,因为我背叛了他。但从政治上来讲,我是他的好儿子,他想得到我这么一个好儿子不容易啊!”
张梦实表示,他一生中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跟着党走,他虽然无法决定出生,却可以寻找新生。
参考资料:
欧德晨.张梦实的红色传奇.共产党(辽宁).2017年第7期
张松文.伪满总理张景惠家的“无间道”.《兰台内外》.2016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