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央视演播厅内,90岁的陆青霜面对镜头清唱《渔家姑娘在海边》,嗓音穿透时光——这是她在《中国文艺》节目中的亮相。
导演组原计划播放原声带,却被老人坚持清唱的气场所撼动。监控器后的工作人员集体起立鼓掌,弹幕瞬间刷屏:"这嗓子是被岁月冻龄了吗?"
北京某老小区晨练场,总有个拎着菜篮哼歌的老太太。邻居们只知她姓陆,却不知这就是曾为《海霞》献声的歌唱家。直到某天央视记者寻踪而来,围观群众才惊觉:每日在槐树下教孩童唱《茉莉花》的陆奶奶,竟是让李谷一都钦佩的前辈。
社区王主任翻开活动记录:自2005年起,陆青霜连续18年担任社区合唱团义务指导,将中央民族乐团的发声技巧融入广场舞伴奏。
2020年疫情封控期间,她通过微信群开设"阳台声乐课",用《春苗出土迎朝阳》的唱法指导居民调节气息,视频点击量破百万。
1975年的上影厂录音棚,闷热的盛夏。43岁的陆青霜为《春苗》录制插曲,连续七小时未离场。
录音师谢绝替换歌手的要求:"陆老师的吐字带着泥土味,别人唱不出这劲道。"当时的录音日志记载,她为模拟插秧喘息声,在腰间绑沙袋边唱边躬腰,汗湿了12条毛巾。
这种极致追求,让《渔家姑娘在海边》成为时代符号。北影厂老放映员回忆,1976年该片在农村巡映时,村民总在插曲响起时停止嗑瓜子,银幕反光中可见众人嘴唇随旋律翕动。作曲家王酩曾赞叹:"她的歌声能让胶片生出海风咸味。"
1962年《锦上添花》片场,陆青霜的突然造访引发骚动。这位江南女子为诠释北方民歌,特地跑到昌平农家住了半个月。
电影里那首《谷地里有位胖大娘》,她录唱时故意含着炒黄豆,硬生生把吴侬软语拗成胶东方言。剧组人员笑称:"听完这歌,食堂大师傅多给了二两饭票。"
1932年的临海小镇,5岁的陆青霜在渔船甲板上初试啼声。老渔民们记得,这个总趴在桅杆唱歌的女娃,能让暴风雨中的船队镇定下来。1949年台州文工团招考,17岁的她唱着渔歌号子进场,考官激动得打翻茶缸:"这嗓子是海龙王赐的!
档案显示,陆青霜在浙江歌剧团期间创下纪录:连续演出《白毛女》128场不倒嗓。1955年进京考核时,她带着一罐东海海水走进中国广播民族乐团:"唱不出海的味道,我就回去撒网。"
1985年,53岁的陆青霜递交退休申请震惊乐团。领导三度挽留,她却指着琴房外的槐树说:"唱了半辈子,该让年轻人在树荫下练声了。"儿子陆明记得,母亲退休首日便拆掉练功镜,将奖杯锁进阁楼,开始钻研起宁波汤圆的正宗做法。
2010年《海霞》重映座谈会上,制片厂辗转找到她。面对重金邀约,陆青霜婉拒复出,却捐出珍藏多年的《渔歌》手稿:"让年轻人唱吧,大海永远在更新浪花。"
从渔村少女到银幕金嗓,从聚光灯下到菜场巷陌,陆青霜用九十年光阴书写了声乐传奇。当网友在短视频平台将她与流量歌手的清唱对比时,点赞最高的评论这样写道:"艺术家把生命酿进歌声,所以岁月只能陈香,不会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