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片场的遮阳伞下，杜玉明正给孙女扎辫子，粗糙的手指轻巧地穿梭在发丝间。不远处，三个年轻群演窃窃私语：“看，那是《庆余年》里的洪公公！”

谁能想到，这个哄孩子时眼含慈祥的老人，正是承包了80、90、00三代人童年阴影的“反派专业户”。

1985年的香港邵氏片场，27岁的杜玉明穿着长衫在轨道上来回踱步。

身为中国戏曲学院的京剧教师，他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导演张彻相中出演《大上海1937》。

镜头前的杜月笙举枪怒目，这个本该凶悍的黑帮大佬，却因找不到机位频频NG。事后张彻笑称：“我要的就是你这种生涩的狠劲。”

首战告捷并未带来坦途。1990年拍摄《过江龙》时，担任动作指导的杜玉明开始大把掉发。半年光景，昔日眉目如画的京剧小生成了“无眉大侠”，医生宣判“毛囊坏死”那刻，他摔碎了所有镜子。

“那时走在胡同里，小孩见我都喊妖怪。”妻子张艳茹翻出老照片宽慰：“你看卓别林光头不也成就经典？”

张彻的急电成了转机。1993年，量身定制的土匪“汤占魁”让杜玉明找回自信。为演好《少年张三丰》中的逍遥王，他闭关三月研读道家典籍，设计出标志性的拂尘杀人动作。

《倚天屠龙记》现场，苏有朋被他鹰爪功的气场所慑，十次对戏八次忘词。

片场外的杜玉明却是另一幅面孔。有次拍完杀人戏急着接孙女放学，来不及卸妆的他直接把幼儿园老师吓哭。

为此他专门买了熊猫玩偶服，接孩子时总要先扮个鬼脸：“爷爷今天是大熊猫哦！”

在山西拍《雪豹》时，杜玉明每天收工都给妻子直播剧组盒饭：“今天有红烧肉，跟你学的手艺比差远了。”

结婚39年，他始终保留着给妻子写情书的习惯。向来节俭的他包下旋转餐厅，当着儿孙的面单膝跪地：“当年婚礼太简单，今天补你个世纪告白。”

如今三代同堂的杜玉明，手机相册满是孙女的涂鸦作品。

被问及反派秘诀，他摸着光头笑道：“坏人也要有爱，我每次作恶前都想着赶紧收工回家抱孙女。”或许正是这份烟火气，让他的恶人角色始终带着令人信服的温度。

从绝望秃顶到金牌反派，杜玉明用半生诠释了何为“相由心生”。

正如他微博置顶的那句话：“扮得了阎罗，做得了慈翁，才是演员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