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扬州,地道的九零后。自幼在小镇农村长大,除了大学是去隔壁市上的,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在小镇读的。老实说,虽说扬州也属于江浙沪,但真正发展起来也只是最近几年而已。即便是七八年之前,也有好多来游玩的外地游客将扬州称之为一个大农村。
愿为西南风
我父亲一开始是在镇里的电子厂里上班,但工资低,家底子又薄,很难讨到老婆。后来就和同在厂里上班的我姨父一起出来当了木匠,两人关系很好,我姨父便把自己的小姨子也就是我母亲介绍给他,两人一来二去还真谈成了。隔年春结了婚,当木匠赚的钱比厂里多一些,家里有了几间瓦房,但日子还是有点窘迫。我父亲决定带着一帮同乡去东北包工程,然后工程完结后,钱却没拿到。前期的垫资以及工人的工资抽空了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底,外加欠了外债。那时候我刚出生,当时甚至连奶粉都喝不上,因为根本借不到钱。我母亲没办法就用米汤代替奶粉喂我,幸好也健康的长大了,只是有点瘦小。长到四五岁的时候,外债还的差不多了,家里有余钱了,我母亲便也时常买些鸽子、排骨和鲫鱼之类炖汤给我喝,可惜我喝的很少,之后甚至闻到味就想吐,对之有点厌恶。但若是换成红烧的,便会吃上很多,我母亲便责怪我,“红烧没营养,营养都在炖的汤里”。年岁尚小的我不以为然,仍旧“好红烧”而“厌清炖”。
长逝入君怀
我们庄上有几个水塘,每年开春都会由每家投点钱放养一些鱼苗,在中秋前或是年底的农历冬月时节组织人捕捞上来,每家每户分上几条鱼,多以大白鲢鱼为主,还有草鱼也有一些,我们这儿把草鱼叫做混子,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一直没搞懂。偶尔也会有昂刺鱼以及黑鱼,不过一般会被在岸上守着的村民给抢走,压根轮不到后来的分派鱼的环节。昂刺鱼不大,肉少,但做汤极鲜,现在见的少了。村里的水塘中最大的叫“大冲塘”,“冲”字意为用水冲击,那么“大冲塘”的意思就应该是“水冲出来的大塘”,但我们村离长江还有五六十公里,除此以外附近便没有大江或大河了,不知这名字是如何来的。我有时候想,难不成很久以前这儿曾经被大水淹没过,后来冲击出了这个大水塘来。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无从考证。
欢笑情如旧
大冲塘捕鱼的场景我见过一两次,出一些大小鱼儿以及螃蟹虾子也不稀奇,但是有一幕我记得很是清楚。那天应该是中秋节前。他们捕鱼一般是在下午,这时候水的温度会高一点,水也暖和点。那时节的水已经很浅了,用很长的网,水塘四周都站人,穿这皮衣皮裤,淌水把网往中间拉。一般这种水塘里再大的鱼也不会有多大,毕竟水塘长宽都不过百米而已。但那一次出现了一条特别大的鱼,拉网的没弄住它,让它溜回了水里。村里有个姓张的,平时喜欢钓鲫鱼,技术也很好,每次钓鱼必有一小桶的收获。这时候见状拿着鱼叉(夏洛特烦恼里袁华的那种)去逮它,伴随他挥舞着的鱼叉,那大鱼也接连跃出水面。那时我八岁左右,看那鱼的体型以及动作像极了海豚,以我八岁时的观感来看,那鱼得有一米多接近两米左右。接近二十年后的今天想来,可能当时还太小,对物体长度的判断不太准确。但那鱼跃出水面时,夕阳从西方透过岸边的柳树照耀到它身上的样子真的让我难以忘怀,就像看的动画片里的情节一样,披着一层奇异的色彩,对小时候的我有着不小的冲击力。
后来有没有抓到那条鱼我不知道,后来也没问,因为我母亲把我喊回去吃晚饭了,但我始终认为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鱼,不是因为体型,而是一种记忆的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