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海，今年三十五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村庄。

村子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以种地为生。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重病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我们仨长大。

因为穷，我和姐姐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只有哥哥读完了高中。

后来，哥哥外出打工，成了家，姐姐也嫁到了邻村。

只有我，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平时很少回家。

母亲一直催我结婚，但我总觉得自己条件不好，没脸去谈对象。

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如今，母亲也不在了。

去年腊月，她因病去世，走得很突然。

我赶回去办了丧事，之后就匆匆回城继续工作。

距离母亲去世已经快一年了，今年过年，我决定回家看看。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

我请了假，买了些年货，坐车回到了村子。

刚进村口，就碰上了邻居李婶。

她看见我，叹了口气说：“海子，你妈走得早，可她呀，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总想着你啥时候能成个家。”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酸楚，眼眶也湿了。

母亲的一生是艰苦而无私的，她的惦念和付出，成了我生命中最深的羁绊。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但特别能干。

父亲去世那年，我才六岁，姐姐八岁，哥哥十岁。

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母亲却咬牙撑了下来。

她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还要给村里的小作坊缝鞋子挣钱。

那时候，我总是半夜醒来，看见母亲在煤油灯下忙碌的身影，瘦弱的背影让我心疼又害怕。

母亲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但她从来不抱怨，只希望我们兄妹仨能过得好。

哥哥高中毕业后去了南方打工，后来结了婚，成了家。

姐姐初中没读完就嫁到了隔壁村，虽然家里穷，但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只有我，不争气，初中毕业后就跑去县城打工，换了好几份工作，却一直没赚到什么钱。

母亲总是盼着我能成家立业，她不止一次跟我唠叨：“海子啊，你都三十好几了，村里比你小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妈就盼着你能娶个媳妇，家里热热闹闹的，我也就放心了。”我每次都应付过去，说等攒够钱了再说。

可实际上，我只是害怕，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去年腊月，母亲突然病重，我接到邻居的电话，连夜赶回家。

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昏迷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我时，眼里满是欣慰，但也带着深深的不舍。

她抓着我的手，声音微弱地说：“海子，妈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找个媳妇，别一个人过。”说完这话，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母亲的离世让我痛彻心扉，但更让我愧疚的是，我一直没能让她安心。我知道，她惦记着我的婚事，惦记着我能有个完整的家。可我，却始终没能给她一个交代。

今天回到村子，听李婶提起母亲的临终遗愿，我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些往事。其实，这些年，母亲为我的婚事没少操心。

那年我二十八岁，母亲托了村里的媒婆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叫刘芳。

姑娘是隔壁村的，长得清秀，人也勤快。

媒婆说，刘芳家里穷，父亲早年去世，母亲身体不好，兄弟姐妹也多。

我一听这情况，心里就有点退缩，觉得自己养活不了人家。

母亲却说：“海子，咱家也不富裕，两个人日子能过就好，别挑花眼了。”

后来，我和刘芳见了几次面，感觉还不错。

可就在我们准备商量订婚的时候，刘芳的母亲突然提出，要我们家出五万块彩礼。

五万块，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把这事告诉了母亲，她却一咬牙说：“钱，我去借。只要你愿意，这事就成。”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但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为我的事操劳。我主动跟刘芳提了分手。母亲知道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失望和心疼。那天晚上，我看见她一个人在屋外抽烟，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之后几年，母亲又陆陆续续给我介绍了几个姑娘，但都没成。不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就是对方嫌我家条件差。慢慢地，母亲也不再提我的婚事了，但她眼里的失落却一直藏不住。

去年清明节，我回家给母亲上坟。

邻居王叔跟我说：“你妈那时候啊，总跟大伙念叨，说她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成家。她怕你一个人过得太苦。”听了这话，我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知道，母亲的心愿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今年腊月二十二，我回到家，站在冷清的院子里，心里五味杂陈。母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却带着遗憾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在天上会不会怪我不争气，不懂事。

晚上，我坐在屋里，看着母亲留下的那些老物件，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的生活，不敢面对母亲的期盼。

但现在，我突然明白了，母亲之所以那么惦记我的婚事，不是因为她觉得成家是多大的事，而是她希望我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有一个温暖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了李婶，跟她聊了很久。我说：“李婶，要是村里有合适的人，您再帮我留意一下吧。我想试试。”李婶听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孩子，晚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想，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我会努力去过好自己的生活，也算是对母亲的一种告慰吧。

腊月的风依旧很冷，但我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暖意。我想，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记得母亲的那句话：“日子能过就好，别挑花眼了。”母亲的爱，是我这一生最深的羁绊，也是我最想守护的温暖。

今年春节，我会在家里好好过一个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遇到一个人，和她一起，把这个冷清的家变得热闹起来。到那时，我想，母亲一定会在天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