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86岁的于淑珍在养老院活动室唱起《泉水叮咚响》时,二十多位银发老人跟着节奏轻轻哼唱,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这个画面被护工拍下传到网络,却意外掀起惊涛骇浪——网友痛骂子女不孝,直到老人亲自现身解释:“是我自己非要来的!”这位缔造过春晚神话的歌唱家,用17年养老院生活诠释了何为真正的“老有所乐”。
1936年出生的于淑珍,8岁便尝尽人间疾苦。母亲早逝让她成了河北农村的“小家长”,背着弟弟妹妹烧火做饭时,收音机里的歌声是她唯一的慰藉。
16岁闯荡天津化工厂当学徒,车间机床的轰鸣声中,她总在午休时躲进仓库练声。命运的转折发生在1955年,19岁的她在全市职工汇演中一鸣惊人,被天津歌舞剧院当场录取。
在歌剧院的28年里,她从合唱团边缘位置唱到聚光灯中心。1979年,导演谢添为电影《甜蜜的事业》选主题曲演唱者时,于淑珍用三天时间把《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唱进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音乐教材。
1984年春晚,48岁的她创下独唱四首金曲的纪录,《月光下的凤尾竹》的旋律让全国观众记住了这个清泉般透亮的声音。
1998年退休时,62岁的于淑珍婉拒了所有商演邀约。年轻时因照顾七个弟妹错失求学机会的她,带着笔墨纸砚走进了老年大学书画班。当子女提出接她同住时,这位习惯独立的老艺术家却犯了难:“你们上班已经够辛苦了,我半夜咳嗽都不敢出声。”
2006年冬天,70岁的于淑珍和丈夫做了一个震惊亲友的决定——搬进天津某高端养老院。这个配备医疗团队、书画教室、恒温泳池的养老社区,住着三十多位和她志趣相投的老伙伴。
每周三的声乐课上,她指导老人们用丹田发声;每月末的茶话会,她带着大家重温《刘三姐》经典唱段。子女每周探望时,总见她戴着老花镜临摹《富春山居图》,案头还摆着未完成的牡丹工笔画。
当年网友的谩骂曾让子女承受巨大压力,于淑珍特意注册微博发文:“孩子们每周开车40公里来看我,这样的孝顺比形式更重要。”如今她的房间挂着全家福,相框里重孙女送的手工贺卡上写着:“太奶奶教我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在这个住着17位退休教授的养老院里,于淑珍正筹备人生首次书画展。当她用颤抖的手写下“莫道桑榆晚”时,窗外的海棠开得正艳——这位用歌声温暖过时代的艺术家,在86岁的秋天依然绽放着生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