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对木材的运用皆是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耐腐的楠木做庭柱,紫檀沉重便做不常移动的箱柜,具有韧性的青钢木用来做锄把斧柄……而有一种木,古人认为它最耐击打,可当凿柄之用。“千锤万凿出深山”,可知凿柄一日之间要承受多少重击而不损毁。《本草纲目》中称“此木坚韧,可为凿柄,故俗称凿子木,书作柞木”。柞木即柞榛木,它不仅扛砸,也是制作我国古典家具的珍贵木材之一。
作为家具原料,柞榛木的优点除了坚韧耐腐,还体现在木质的花纹色泽方面。柞榛木有黑柞榛、黄柞榛的区别,生长期约几十年的柞榛树,其板材呈淡黄至黄色。而生长期百年以上的称为黑柞榛木,随着存放日久,其芯材逐渐变成暗红色或黑灰红色,边材呈金黄色。优良的柞榛木板材不规则纹理如同行云流水,木结大小相错类似黄花梨的鬼脸纹,又有近似榉木的宝塔纹,山水纹路,且纹路走向清晰美观,堪称制作家具面板的佳品。
我曾在南通的民间家具博物馆见到一些明清的柞榛木经典家具,如美人榻、百灵台、笔杆椅、嵌黄杨太师椅、高花几等。这些家具的做工古拙清雅,设计风格与同期苏工制作的紫檀、黄花梨非常相似,不上色,不刷漆,以表现流畅的自然纹理。经过百年以上时间的使用,形成一层红褐色的包浆,光素清雅之美完全显现。
看到这里,有些收藏家具的玩家会感到不解,柞榛木材质不输红木,甚至在制作文气方面尤胜之,为何名气不大?
原因是柞榛木是唯一没有入宫被王公贵胄使用过的珍贵家具用材。宫廷家具制作需求量大的明清两代,正好是紫檀、黄花梨等名木颇受青睐的时期。到了清末民初,生长在南洋热带雨林中的酸枝木、花梨木因为与日渐稀缺的紫檀、黄花梨木色比较相似,又被木材商大量引进替代。柞榛木就此错过了成为爆红家具的机遇。
不过,这倒是形成了柞榛木家具自己的雅致特点,在小范围内流行反而让其在设计方面更具有文人气息。没有官制的款式限定,许多的文人在柞榛木上倾注心力设计自己需要的器物,用它来制作画案,书桌、花几。苏工的灵秀结合柞榛木的清雅,不输皇宫家具的厚重雍容。时至今日,我们如果收藏到一对柞榛木笔杆椅或是一张翘头画案的喜悦,也不见得会不及收藏到一堂红木家具。
随着中国古典家具收藏逐渐发展,传统柞榛家具被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和收藏家所关注。柞榛家具作为一种历史文化的遗存,在中国传统家具中也应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