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亲家当天,我让中介组团带人来我家看房,跟亲家说我破产了。
电话一响,我又接了催债的电话……
我手一哆嗦,还点了个外放。
劈头盖脸的骂声充斥在房间中。
原本非我女儿不娶的亲家,骂骂咧咧的摔门而去。
1
我是个包租婆,可惜我闺女是个恋爱脑。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朋友圈那种:震惊!嫁给这种人,一辈子都穷困潦倒的软文,我一遍又一遍的给闺女发。
可完全不顶用,她还是执意要嫁给李峰。
李峰是我女儿若如的大学同学,农村出身,长相帅气,学习性格样样都好。
我本来也觉得是我女儿挖到宝了,还想着撮合撮合。
可……李峰上我富婆朋友车的画面被我亲眼看到了。
更让我震惊的是,李峰竟然抱着我那富婆朋友的嘴啃,衣服脱的七零八碎,一脸陶醉。
我女儿的男朋友被我的朋友包养了,狗听了都来兴趣。
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李峰,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评价。
有人说,李峰家庭贫困,高中时就有了“女朋友”,上学的钱都是通过不干净的手段得来的。
我回想了李峰初见我时,一身的名牌,怎么看都不像是家庭贫困的样子。
我想了想,偷偷打开了若如的购物记录。
果然,上至男士护肤品,下至内衣裤衩子,浑身都是若如出钱买的。
穷养儿子,富养女。
若如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太算计她的花销。
一个小闺女,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看着也高兴。
从衣服首饰到护肤品,能用好的,我从来都不会给她用次品。
可能正是我钱方面的不计较,让若如养成了不计较的性格。
我也万万没想到,外表看上去衣着光鲜的若如,能被狼惦记。
我看着她的购物记录,密密麻麻,全是给李峰买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此时,聊天消息又弹出来。
“老婆,我妹妹想要个iPhone14,我钱不够……”
“老婆,你上次买的那个袜子不太好,穿着不舒服,下次别买这么便宜的了……”
“老婆,你看这双篮球鞋怎么样?我穿上去肯定很帅,你买给我……”
“老婆……”
我随手翻了几下,脑袋嗡嗡的,这是把我女儿当提款机了?
我心头火大,连着往上翻了翻。
我心里头告诉我自己,莫慌。
恋爱中的人,花点小钱也是无可厚非,有来有往呗。
说不定他也没少给若初花钱呢。
终于,我翻到了七夕那天,李峰发给我女儿的红包。
我点开一看——
0.88元。
2
东宫的李承鄞是不是人我不知道。
若如谈的这个李峰才是真特么的狗。
这打发叫花子也不至于八毛八吧?
拼夕夕买个东西都八块八了。
偏偏那厮发完了红包还跟若初晒了个截图:“老婆别嫌弃少,发了这个红包我连饭钱都没了。”
什么饭八毛八?
路边摊现在都八块钱了。
偏偏我那没脑子的女儿,立刻给他转了二百。
“老公,礼轻情意重,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饿着自己,吃顿好吃的。”
我一脸麻木地放下了手机。
绝症。
若恋爱脑是病,我闺女现在已然是病入膏肓了。
而钱,就是我的原罪。
我实在是太有钱了,我的错。
光顾着挣钱,没让闺女觉得挣钱不容易,我的错。
现在我想改错!
于是,我开始不动声色在若如面前给李峰上眼药。
“哎呀,他挣钱是不容易啊,但是几块钱也是心意啊。”
“人家对门的肖阿姨的女儿,男朋友天天陪着她……”
“我闺蜜,你孙姨的闺女,男朋友刚给她提了个帕拉梅拉……”
我不断的拱火,果然,我发现若如最近似乎经常跟李峰吵架。
“我只是想要给你给买个口红,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总是忙,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就能陪我呢?”
“你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内心窃喜,脸上还要装作贴心妈妈,宽慰我女儿。
“哎呀,闺女啊,谈恋爱嘛,不要这么计较,他也挺难的……”
“哎呀,他家条件不好,兜里也没几个钱,打工舍得给妹妹买iPhone14,给你买个口红得两三百呢,是挺贵的……”
“哎呀,他口红都不给你买,将来挣钱还能给你花啊……”
若如果然哭得更厉害了。
我贴心的帮她把房门合上。
擎等着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
另一头,我给我闺蜜李梦发了消息。
“求男人,在线等,挺急的。”
李梦回的速度很快:“你都要更年期了,放过那些小鲜肉吧。”
“我想放过小鲜肉,是小鲜肉不放过我闺女!”
李梦电话很快干过来:“怎么,你现在饥渴的连你闺女的男朋友都不放过了?”
3
我中年丧夫,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不想女儿被人看不起。
所以我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搞钱!
只有钱富裕了,才能让我闺女过上想要的生活。
没有钱搞不定的东西。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在商海沉浮。
兢兢业业,喝到胃出血的拼客户,打天下。
好不容易打下了偌大的家业,打算让闺女好好幸福地生活。
横空出世一个小逼崽子,不讲武德,把我家给偷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我的哭诉,李梦了然。
“陈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大包大揽了,若如不知道你受过的苦,温室花朵一样,压根不知道世间险恶……”
“我感觉我快要成功了。”我把我最近的手段跟李梦说了下。
李梦摇了摇头,“我觉得没那么容易。不过我还真的认识几个小伙子,本本分分,家境殷实。”
“周五我们聚会,你带来——”
“一言为定。”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李梦带来个小伙,人长得很精神,谈吐也很好。
重要的是,眼神很干净,并不是贼眉鼠眼的那种感觉。
我以为若如会对他一见钟情。
哪曾想,她呵呵冷笑了下,对我说:“阿峰说得果然没错,不是他不爱我,是你没安好心!”
说着,摔门而去。
我滴个妈妈呀,我小瞧了那个小兔崽子!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作精,我年轻时候也喜欢问,
类似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的灵魂拷问……
可年纪大了,哪怕男人对我指天发誓,我妈淹死我也只救你!
我铁定是一脚将他踹一边去。
连妈妈都不爱,又怎么会好好爱我?
偏偏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那个恋爱脑的闺女不懂。
当妈的会坑她么?
回到家,我没进门就有点害怕。
我拼搏了一辈子,希望的无非就是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幸福。
要不然我自己一个人住着再大的房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嚎一嗓子,都是我自己的回音。
开门的时候,我第一次心里格外的难过。
谁不想找个多金帅气的金龟婿,可如今,多金我有。
帅气李峰倒是帅气。
可他的心思实在是太浅了,对我女儿的利用简直是挑战了我的底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哪怕他打工给我女儿送一个月薪水的礼物。
我也绝对不会如此费尽心思地搅合他们的爱情。
那0.88的红包,着实是深深地污辱了我。
最污辱我的是,发了0.88卖个惨,回收了200。净赚了199.12元。
投资回报率,226.27倍。
这高额的回报率,投入产出比……
砍头贷都没他玩得明白。
我瘫倒在沙发上,卫生间响起了冲水声。
没等我高兴,就见到若如咣地一声,摔门进了卧室。
这孩子!
太没教养了,我喜欢!
起码她还在家里,我忍不住笑了笑。
4
闺女没搬出去跟那个男的同居,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倒是不反对婚前同居,可明明是只天鹅却非要跟个癞蛤蟆组CP
那还是别了吧。
我哼着歌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若如果然还是拉着个脸。
可她没拒绝我的早饭。
于是我旁敲侧击道:“妈妈从来也不反对你谈恋爱啊,为什么昨天你那么生气?”
若如白了我一眼,“你当我傻啊,本来我和阿峰好好的,可最近总是吵架。”
“可我是哄你啊?”
“阿峰说,是你不喜欢他,才会挑剔他,若是喜欢他,他做什么都是好的……”
我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怼了一口粥。
阿峰说阿峰说……
你妈说了一万遍那不是个好人,他不爱你,你也没往心里去啊。
见我不吭声,若如还说道:“妈,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很穷。”
“是我不在乎,我有钱,我就包养他就好了啊。”
“只要我高兴就行,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高兴,就是你最喜欢看到的么?”
我嘴角抽了一抽。
若是你包养他,给他花花钱,我自然是无所谓,不差那点钱。
可他这样子哪里像是玩玩而已,他是惦记偷塔啊!
想了想,我终于说道:“妈妈不反对,钱是王八蛋,没了妈再赚,妈妈给你钱,你高兴就好——”
李峰不就是惦记我闺女钱吗?那我就给他钱。
贪心不足蛇吞象,李峰的真面目迟早要暴露,我不介意为了闺女,再添一份力。
5
在我说不反对之后,果然,再次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有男人的鞋。
我站在玄关没进屋。
就听里面男声说道:“老婆,你家可真大,好几百平的大平层,这么多房间,太空了。”
“可是我妈我爸,住的乡下的房子,都没你家厕所大,偶尔还漏雨……”
“我姐离婚了,姐夫搞破鞋,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我家……”
“我妹妹马上要大学毕业了,到时候也要来B城,到时候辛苦老婆了……”
他能说出这些话,我丝毫不意外,我竖起耳朵,听着我女儿的答复。
结果我听到她说:“老公,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到时候咱们一起住,热热闹闹的。”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不在家,出去做生意,我自己孤零零的,很害怕。”
“我就想家里热热闹闹的,有家人的关爱……”
我一动不动听着这些话,心里却生不起来气了。
我看了看,这个房子是挺好,又大又明亮,的确很适合李峰。
美中不足,多了个我!
我那个傻女儿也不想想,我不想陪着她么?
可我若是时时陪着她,哪里有她的无忧无虑,我若不努力财务自由,她脑里又如何能养得了这么多的鱼?
脑子里没进两吨的水,没三十年的脑血栓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但是更让我心肌梗死的是,接下来李峰的话。
“老婆,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咱们结婚吧,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老公我愿意!”
我低头踢了一脚限量版的AJ,心里想得是
你们俩怎么不去死?
想屁吃!
6
不出意外,明早若如肯定会跟我提出想要结婚。
呵,结婚不花钱么?
0.88的红包,往墙上打一个眼,这年头都要五十块了。
我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这么费尽心思,无非是看中我的钱么?
老娘让你倒欠钱!
我把头发扯乱了,一手把嘴唇上的口红划到了脸上。
把门轻轻开开,又重重地关上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开了玄关灯,装作失魂落魄地刚回家的样子进门
“妈,你回来了?”
“阿姨,你回来了?”李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若如用胳膊顶了他一下,小声道:“叫什么阿姨,可以叫妈。”
李峰看了看我的脸色,犹豫叫道:“妈——”
我明明心里呕得想吐,我却笑着应了下:“好孩子。”
“妈正好有件事,想要跟你们说,来,坐。”
“妈妈,我们商量了下,我们想结——”
“让妈先说。”不等他们开口,我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若如啊,这么多年,妈妈忙着生意,本来想着钱都是你的,妈妈就你这个女儿……”
“妈妈对你的爱,你心里应该知道的,对吧。”
若如怔了怔,脸上稍微有点的不耐烦,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可如今妈妈岁数也大了,干不动了。”我把外套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妈妈今年签了个对赌协议,赔了,这个房子,可能要被拍卖了……”
“什么?”最先震惊的是李峰。
他站了起来,后知后觉反应有些大,又坐了下来。
我心中呵呵一笑,我就是砸锅卖铁。
我头拱地,我也得把饥荒给拉出来。
老娘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不能白白让你们享福!
“欠了多少钱?”李峰不愧是李峰。
比我那个傻闺女强多了。
问问题都是直中要害。
我瘫倒在沙发上,闷声说道:“不多,也就一个小目标。”
若如还傻傻地问:“一个小目标是多少钱?十万么?我有!”
李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若是没猜错,应该是一个亿……”
我无力地点点头:“没事,阿姨的全部资产也有几千万,也就几千万的小缺口,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听我这么说,若如似乎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开口说道:“妈,我和阿峰的感情很稳定了,我俩想结婚。”
没等我开口,李峰就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阿姨现在心情不好,先别提这个了……”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内心激动的。
“阿姨没用……呜呜呜,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可是你相信阿姨……”
我一把扯过李峰的手攥在手里,不断地拍着。
“阿姨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阿姨是个有能力的人,阿姨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别人不信阿姨,你可是要相信阿姨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鼻涕往他手中蹭。
他的手挺嫩,小鲜肉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拉着他的手,摸啊摸,他眼里的厌恶,都要掩盖不住了!
见他要松手,我立刻放出了我的终极武器。
“阿姨是有能力的,但是阿姨老了,如今是你们小年轻的天下了,阿姨决定让你们结婚——”
“真的?”若如的眼睛都瞪圆了,想不到我答应的这么爽快。
可偏偏始作俑者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房子,眼睛提溜直转。
“妈妈,你放心,一切有我!”终于,他咬牙说道。
7
“他相信了么?”李梦问我。
我摇摇头:“这个少年挺能忍啊。”
李梦又问我:“那你怎么办?你还能真把钱给转出去?”
“钱先放在你这里。”李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足够信她。
我只有把钱给她,空出账户,才能把这场戏演完。
做戏要做全套。
我买了一个新的电话。
把电话里所有的联系人都记录在本子里。
不用云备份。
手机的通讯录只留下了我女儿,我未来的好女婿,我未来的好女婿他爹。
我未来的好女婿他娘,未来好女婿他姐,未来好女婿他妹。
“你这是干什么?”李梦看着我操作,疑惑的问道。
“我要欠债,我要让欠债的人给所有人打电话,告诉别人我欠了钱。”
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我又从电话本上翻了翻,把我生意场上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人都放进去,一道收拾了。
一切搞定,我下载了各种网络贷款,信用贷款。
全是高杠杆砍头息的那种,最好是催收暴力的那种。
反正最后的利息我也能还上。
贷了几万块。
快过期的时候,我故意不还钱,然后等催收电话来了。
我不接。
然后我给中介打电话:“绿城的房子你给我挂出去,急售,我欠了一个亿,这个房子急用套现……”
中介的效率果然是高,没几天就带人来看了。
我提前跟他沟通好,若是可以,最好是带人组团看。
中介点点头,跟我说没问题。
我问好了时间,约上了李峰的一家人。
商谈结婚事宜。
我穿得光鲜亮丽,李峰的父母一开始对我毕恭毕敬。
我说什么,他们一律回复我:“都听亲家的。”
这一切都在中介带人上门看房子的时候,改变了。
中介非常卖力地讲述我有多么的悲惨,房子是多么多么多么好。
价格是多么多么实惠,因为要还一个亿的外债,都是骨折出售了。
“多少饥荒?”李峰他爹不确定地问了一嘴。
我虚心地笑了笑,“没多少没多少,小问题小问题……”
中介倒是实惠:“一个亿,对吧,姐?”
“对对对。”
李峰的妈妈也连忙问道:“卖了这个大房子就够还了么?”
我点点头:“应该够了,应该够了。”
偏偏中介特别的给力,“这个房子只能卖几千万,一个亿卖不到,想啥呢,啥豪宅一个亿啊,咱们B城这个价格就给得很高了……”
李峰的妈妈脸刷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这娘俩儿,翻脸跟翻书似的,脸色比天气预报还变化莫测。
她刚要开口,我的宝贝女儿却低声下气地说:“爸、妈,我是真的喜欢阿峰。”
阿峰拉着她的手,也点点头,对他父母说:“困难都是暂时的——”
就在这时,催收的电话来了。
8
我快速地接了电话,装作不小心地点了扬声器:“陈女士是吧?我是白白贷的,你欠钱了你知道吗?都已经逾期了,才五万块,你怎么还不还?”
我笑着点点头:“五万块,我现在拿不出来——”
“五万块你找亲戚朋友凑一凑就凑出来了,你多大的人了,要不要脸?要我一个劲的给你打电话催你还钱?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耻辱,你是乞丐么?呵,你不还钱我给你说,我打爆你的电话本!”
我谢谢你!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支支吾吾道:“我真是周转不开,我这头正在会亲家,我还有事,等我收了三金收了彩礼,我不就还上了嘛……”
催收那头的小姑娘还不依不饶:“你给我说个时间,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你别老让我打电话催你,人要脸树要皮,做人不能没脸皮……”
这小姑娘嘴皮子挺利索。滔滔不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这头听着津津有味,那头李家坐不住了。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李峰他爹率先站了起来。
“我们老李家,行得正做得直,你这上门女婿,丢了我们老李家的脸……”
李峰的妈妈还在犹豫着,下一秒,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催债的人。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之前存了你们的电话,催债的人要了我的通讯录,真是给你们添麻的了,你们放心,我肯定能还上,等你们的彩礼到了,我就还上了……”
我说的诚恳,大有一副周转不开丧心病狂卖女儿的架势。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这些债两家人一起还,肯定能还上!”我笑着说道。
李峰妈妈听完脸色也变了,拒绝道:“若如妈妈,我们就是农村人,拿不出钱,我知道你挺难的,养大女儿不容易……”
“但是我们阿峰其实早就订婚了!在我们老家,真的,不骗你,是村长的闺女……”
“他大三的时候,他们就滚苞米地了,如今孩子都有了……”
哦豁。
惊喜总是来得如此意外。
若如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道:“什么?”
李峰阴沉着脸站起了身:“对不起,我心里有别人,不能娶你了。”
9
李家人走出电梯的时候,不知道电梯里面有摄像头。
我给保安室打了个电话。
保安室送来了电梯的监控。
和他一家人的叱骂。
刚进电梯,李峰就挨了他老子一个大逼斗:“你他妈找个女人不打个灯笼找找?”
“找个那么能嘚瑟的丈母娘,闯祸都是捅破天的窟窿……”
李峰他娘赶紧拉着他:“他爹,他不是也想让咱们跟着享福么?”
“我儿孝顺,就是想要咱们过上好日子……”
李峰他爹脸色缓和了许多:“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别想着攀高枝,踮着脚够,那能站稳?”
李峰脸色铁青:“我也没想到她家突然破产了……”
“我儿,别伤心,我看阿花挺好的,她还有你的闺女……”
李峰却摇头:“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这个?”
李峰摇头:“也不喜欢,这个傻,钱随便给我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众人沉默了片刻。
李峰又说:“我喜欢的……她家小,也就八十多平的房子……若是结婚,住不下这么多人……”
李峰她娘立刻喜笑颜开:“怎么住不下,凑合凑合住,娘可以打地铺,我的好儿子,怎么这么遭人稀罕啊,从小就遭人稀罕……”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三楼的人进去,电梯里他们就再没说话。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说道:“还好咱们家住得高,他们能说这么多真心话。”
若如擦了擦眼泪,走到了窗边。
“你可以跳下去——”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你要想好,为了这么个男人,值不值。”我的嗓音也不由得哽咽。
“等你跳了,他们不但不会觉得你好,还会觉得你傻——”
若如摇摇头:“我才不会轻生。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吧?”
我当然不能承认。
“我也没想到他们家会这么无耻,刚刚的催收电话你也看到了。”
既然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但是也别把我女儿整绝望了。
于是我诚恳道:“房子是肯定要卖了。”
卖了钱投资别的项目再挣钱。
“你也得跟我一起出摊卖点吃的。”要不然她不知道挣钱的辛苦。
出乎意料的,若如这次没反对。
于是,我们重新搬进了一个公寓,五十平。
我和若如周末推着小摊车,去街口卖炸鸡排。
辛苦钱,但是风吹日晒的锻炼人。
累了几天,若如就黑了。
虽然心疼之前给她买的护肤品,但是花还是得接地气。
她回家倒头就睡,再也不恋爱脑了。
持续了很久,我们终于有一天看到了李峰他们一家。
浩浩荡荡的好几口,不巧居然也是在这个小区住。
只不过我们是几十平,他们的略大一点。
才不过半年,李峰居然抱着个婴儿,还有个大女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村花生的。
但是这个小的,肯定是跟若如谈恋爱的时候有的。
看到若如狼狈的样子,他调转了头,跟没看到一样。
他妈似乎也看到了我们,转头却训斥她儿媳妇:“赶紧生个儿子——”
一群人嘟嘟囔囔的走了。
我担忧地看了一眼若如,就看到她面色平静地炸着鸡排。
动作麻利地收钱。
10
我这股药,似乎下得有点猛。
正当我决定要不要把地库中的劳斯莱斯开出来,告诉她我们还富裕!
街角的写字楼里出现了一个男生。
长得高大威猛,一身西服。
他惯常的来我们摊上要了两根鸡排。
我笑了下,就看到他扫码付款,皱眉。
“对不起,我网络不太好,我能加下你的微信转给你么?”
他双眸沉静,看着我的女儿。
若如似乎愣了下,她也没想太多,点点头:“可以。”
说着报出了手机号码。
小伙子舒了一口气,嘴角勾了勾。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脸色一红,朝着我点了点头。
“阿姨再见。”他说着。
晚上我们收摊的时候,我和若如推着车,不巧一个轱辘卡在马路牙子里了。
我推不动。
若如更是白给!
正犹豫要不要让若如先回家,我给秘书室打电话让他们给我善后的时候。
那个精神小伙又来了。
“我下班了。”他显然是从窗户上看到了,跑得很急。
“我送你们——”
说着,把车给拽了起来。
若如感激地朝着他笑了笑,他一脸通红,眼睛都看直了。
天气有些热,若如头上都是汗,他把车停到了原地。
然后跑到街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瓶饮料,递给了我和若如。
我看着小伙帮忙,累得满头的汗。
心里忍不住得意,我闺女若初黑了,却也是黑天鹅。
癞蛤蟆吃不上。
青蛙可以。
因为这个青蛙,有可能是王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