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从成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开始,无形中就戴上了一顶“商业城市”的帽子,各行各业在各具特色的贸易活动中自然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行业习俗。
老师傅经常对后生学徒讲:“分内可谅,禁忌难饶。”意思是在行业里,分内之事没做好或许都可以原谅,但触犯了禁忌就不能饶恕了。行业中的禁忌,又有哪些是行外人不知道的呢?
忌店铺桌柜上坐卧。过去做生意的店铺都会有个柜台,这个柜台象征着一家店的脸面,店铺将客人迎来送往,全靠这张脸面见客。坐在柜台之上,相当于把屁股给客人看,躺卧在柜台上,相当于把睡姿给客人看,且不论看起来是否雅观,但绝对是“谢客”的做法。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赶走的规矩,所以这条属于“通禁”。如今很多饭店进门有一个吧台,吧台上会摆放招财的神明,正是这条禁忌的演化,试问谁敢与神明平起平坐?
忌第一位客人不成交。厦门人做生意讲究拿个“头彩”,一天之中也讲究“开门大吉”或者“开门见喜”。过去没有网购,很多店面清早一开门就会有客人进门,“第一个客人必须成交”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遇到客人讲价,哪怕是不赚钱甚至赔钱,也要抓住这一头彩。
忌匠人血液溅到器物上。铁匠、木匠、鞋匠、陶匠……这些手艺人做活难免会用到利刃,手受伤是家常便饭,但血液一定不能溅到所做的器物上。自古血被视为生命的象征,人靠血而活,器物沾了血,也就有了生命,有生命而非人非畜,久而久之容易生鬼魅。所以,如果看到一个陶匠把刚做好的陶艺毁掉,很可能是陶匠自己发现了其中有没擦干的血渍。这一条,也是匠人艺德的体现。
忌伶人花脸入睡。伶人也就是以前唱戏的艺人,这些人经常会画脸谱唱戏,比如唱“卧龙岗”画成诸葛亮,唱水浒画成李逵等。但即使唱得再晚再累,也必须将脸谱洗得干干净净才能入睡。古人说一个人入睡后灵魂会出窍游荡,待将醒之时,灵魂看到花脸不认识躯体,很容易不愿归窍。另一方面,若遇上伶人虚弱,画的又是恶人,例如唱“忠君传”里岳飞被害选段,画的是秦桧的脸谱,未将脸谱洗净入睡,很可能会受到秦桧鬼魂的骚扰。由此,伶人戏罢净面也成了硬性规定。
忌医馆药店说“再见”。一般店铺在与客人告别时无不亲切说道:“再见,好的话再来!”而这句话恰好是医馆药店的禁忌。医者父母心,当给病者看完病、抓完药之后还让病者再来,是盼着病人不愈,还是揭露自己医术药理太差?当然,“再见”在另一个行当更是禁忌中的禁忌,那就是“棺材铺”。
旧时厦门行当的禁忌数不胜数,随着时代发展,有些已经被废除,有些演化成一些行业习惯,而有些依然保留了下来。外行人可能会将这些禁忌看作“条条框框”,其实要体味这些禁忌的用心,必须投身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