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两个宝贝,慈禧与赛金花,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卖国,一个卖身,一个可恨,一个可怜——刘兰农《赛金花本事》”
中国历史泱泱几千年,有过无数英雄豪杰的同时,就难免会有大名在外的女性,就如同今天所讲的这位晚清名妓赛金花。
其实倒不是赛金花有多伟大,只是她身为一个当时社会底端的女子,可以有那样传奇的经历,本身已经非常不同凡响。
其实,正史中并没有多少关于赛金花的记载,甚至,她真实的出生年代也无法考证。不过,她一生留下的传奇却可以让我们惊艳一把。
赛金花原名赵灵飞(第三任丈夫所取),乳名彩云。其实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能够拥有名字的女性本身就不可能是出生于普通人家。
只是赛金花的资料有限,人们只知道她出生于安徽,后随家人搬至苏州,光绪十二年的时候,改名傅彩云,从而卖身青楼。
不过,这样的日子赛金花没过多久,因为第二年她就遇到了晚清的前科状元洪钧。当时洪钧48岁,当时他有孝在身,回苏州守孝。
没想到,看到赛金花之后,洪钧怦然心动,直接就给她赎身,纳为自己的小妾了。赛金花15岁,成了朝廷命官的小妾,也算幸运。
可更幸运的是,不久洪钧奉命出国,担任驻俄罗斯、德意志、奥匈、荷兰四帝国的公使。原本,洪钧要带着自己的三配一起上任的,可身为大户小姐的原配一听出国吓都吓死了,死活不肯。
最后没办法,原配想了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将自己的诰命服借给赛金花,由她代自己出国去陪洪钧上任。
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这是赛金花增长见识的过程,但这样的日子她只过了6年,洪钧于1894年离世,她的苦难便来了。
当时赛金花早已经为洪钧生下一女,且当时正在孕期。可洪家却容不下这个可怜的小妾,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只能说那时赛金花身份低微吧,洪钧在死前为她存了一笔钱,可家人前脚答应得好好的,人一死就变卦了。
赛金花也无奈,23岁的小媳妇一没家人二没能力,还能怎么办?挺着大肚子回到上海,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没多久却夭折了。
丧夫丧子,赛金花几乎走投无路。出于无奈,她重操旧业,改名曹梦兰,在上海开了一家“梦兰书寓”。
凭着自己的青春美貌,凭着多年在外的见识,赛金花成了沪上名妓。这大概就是生活的现实之处,前一刻明明显赫于官场,下一刻便成了风尘卖笑女。
只是若有选择,谁又会想去经历这样的不堪呢?赛金花出名之后,于1898年转去天津,在那里再开一家“金花班”。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改名赛金花。
但风光了没多久,八国联军来了,赛金花凭着自己流利的德语,竟然认识了德军统帅瓦德西。这也算是她当年漂洋出国的收获,在关键时刻竟然用到了。
不过很多传说是赛金花开始与德军做生意,比如卖给他们土豆什么的。但也有一种说法,瓦德西对赛金花相当着迷,所以成了情人关系。
但不管是哪一种,赛金花随着瓦西德到了北京。当然德联军是要找慈禧的,甚至声称要她的人头。原因是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在北京时被义和团杀了,他的妻子非要凝视偿命。
李鸿章当然着急,就在他无法斡旋此事的时候,有人给他出主意去找赛金花。果然,听了李鸿章的请求,赛金花很快便将这件事给平息了。
后来林语堂在《京华烟云》中就提到过这一段,还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北京总算有救了,免除了大规模杀戮抢劫,秩序逐渐在恢复中,这有赖于名妓赛金花的福荫。”
只不过,赛金花并没得什么实际的好处,甚至在后来因为“虐待妓女罪”而被抓进牢里。出狱之后,她再无心待在北京,直接回苏州去了。
当然,赛金花不论到哪里,她能干得也不过就是老职业。但没过多长时间,沪宁铁路的总稽查曹瑞忠看中了她,并且将她娶回家中。
赛金花第二次迈进婚姻,成了一位有闲有小钱的太太。这样的日子看上去很不错,毕竟这时的赛金花已经不再年轻,可以停下脚步是一种好的走向。
奈何曹瑞忠也不是个长命的,竟然在赛金42岁的时候突然死掉了。而这时她与洪钧所生的女儿也因病离世,又一次双重打击让赛金花失去了人生方向。
第一段婚姻死了第一任丈夫与儿子,第二段婚姻死了第二任丈夫与女儿,这样的经历,恐怕没几个女人能扛得住。
可赛金花似乎已经在痛苦中麻木了,既然日子还要过,她就不能停下脚步。曹瑞忠一死,她又被赶出了曹家,于是重新开张,再返风尘。
好在有人就喜欢赛金花这样的中年女性,比如魏斯炅,这个晚清的举人,曾经参加过革命,跟过孙中山,反过袁世凯,相当有胆量。
当时,魏斯炅因革命失败躲在上海青楼,对赛金花一见钟情,于是百般追求,最终和她走到了一起:赛金花第三次再嫁。
不过,魏斯炅似乎非常爱赛金花,他曾经说过:“我永远喊你彩云,不叫你别的名字,因为彩云是你的乳名,其他的名字对你来说,是屈辱,是痛苦,是伤心,你就永远把它忘了吧。”
后来,魏斯炅又给赛金花取了一个大名,那就是赵灵飞,他说:“赵灵飞,灵魂就此飞跃,进入天堂。”
面对这样深情的男子,赛金花是感动的。从小到大,男人看中她的唯有容貌与身体,而魏斯炅不同,他爱着她,爱的是身心、个性与全部。
那应该是赛金花一生不可多得的美好时光,他们于1918年在上海举行了婚礼,她甚至还穿起了婚纱。
48岁再为新娘,从此不求抛头露面,只为两情相依。面对当时剧院将赛金花往事编成戏剧的现实,赛金花是无奈的,那就是自己的经历,可她却不想让魏斯炅知道。
可魏斯炅坦然面对,甚至安慰赛金花:“放轻松,前尘旧梦,就当一笑而过”,这样的爱情,哪怕是现在,也算难得一遇了。
只可惜,魏斯炅依旧不是那个陪伴赛金花到最后的人,他于1921年因病去世,赛金花痛失所爱,再次被魏家扫地出门。
可这一次,赛金花没有再重操旧业,也没有再嫁人,因为心里满了,住的都是一生所爱魏斯炅:“我原可以像曾经的过往那样,重操旧业,我虽人老珠黄,但开窑子,树艳帜,买几个小姑娘,钱就哗哗地来了……可我不能再走回头路啊,钱一滚,人也滚,滚来滚去就下地狱了,我怎么见魏先生?”
晚年的赛金花住在北京天桥的居仁里,每天吃斋念佛,她要为魏斯炅守节,这是她人生最后的愿望。
这样的日子,赛金花一过就是15年。每当有人看着她发呆的时候问:“你最想念谁?”她都会笑着说:“魏斯炅。”
1936年,赛金花走到了弥留之际,她躺在床上,身上是一床早已经破烂的被子,可她紧紧握在手中不肯放开,因为那是她与魏斯炅曾经共卧过的被子,上面有她所爱之人的味道与温暖。
“狚曲寻知己,人间重晚晴”,赛金花走了,而她房间的墙上却一直挂着魏斯炅的照片,还有那段无法言说的内心深情。